“約見的事情,我會幫你安排的。”
“嗯。”
“對了,明日就是上元節了,今年各州的花魁齊聚長安爭相鬥豔,你有沒有興趣扶一個?”
王淮說話的時候,身後的小玉俏臉兒一變,要不是席雲飛在場,非得上來給王淮的腰間軟肉來那麼一下,好叫他知道花兒爲什麼別樣紅。
席雲飛瞥了一眼小玉,呵呵笑道:“王兄好雅興啊。”
王淮得到提醒,尷尬的笑了笑:“郎君可別誤會我,在下對這些一向不感興趣的,不信你問小玉。”
席雲飛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淮,心道這小子有點本事啊,瞬間化解危機。
小玉自是不會讓王淮在席雲飛面前丟人的,上前來斟酒的時候,還不忘說幾句王淮的好話。
兩人推杯換盞之際。
外面街道上的琴音忽然大了許多。
席雲飛神色一動,就知道是加了音響的關係。
王淮好奇的走到窗前,看了一會兒後,笑着說道:“呵呵,郎君無意,手下人倒是很積極嘛。”
席雲飛聞言一怔,走到他身旁,朝路口的玄臺看去。
只見幾個穿着商會服飾的夥計,正忙着組建音響矩陣,其中一個他還認識,好像是商會的管事,姓趙,還是焦……記不太清楚了。
席雲飛眉心微蹙,暗道:甄有財是幹什麼吃的,沒事瞎湊合這些玩意兒幹什麼?
卻看到那個管事身後一箇中年美婦走來,手裡提着一個沉甸甸的錦囊遞給他。
那不知是姓趙還是焦的管事接過錦囊,從裡面抓了幾枚銀幣,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又與那美婦交待了一些什麼,才招呼上夥計們坐上馬車離開了。
“應該是正常的生意往來吧。”席雲飛嘀咕了一句。
王淮微微頷首,失望的看了一眼玄臺上的美人兒,還以爲有什麼八卦新聞呢,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這美嬌娘倒是長得……”
“咳咳!”
王淮回過頭來,對上席雲飛的眼神。
席雲飛朝一旁斜了斜眼。
王淮扭頭看去,小玉拿着一根雞毛撣子,一邊擦拭花瓶,一邊往他們兩身旁挪着小腳步。
“小玉,這正吃飯呢,回頭再打掃吧。”
“是嗎,那好吧。”
席雲飛見狀,嘿嘿笑道:“王兄,日子過得有點難啊。”
王淮訕訕一笑:“還好,還好。”
···
在王淮那裡簡單的吃了一個午飯。
席雲飛離開如家客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溫暖的陽光融化了路邊堆積的雪堆,排水的溝渠中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路邊一輛馬車上,有個清秀的小姑娘正在往一個煤爐裡添加蜂窩煤。
她的動作有點笨拙,人家是單手拿鐵鉗,她似乎手掌不夠寬,只能用雙手使喚。
艱難的夾起一顆蜂窩煤,回頭忽然看到兩個男人正在打量她。
“啊!”
小姑娘被嚇得不輕,顆蜂窩煤‘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了煤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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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小姑娘再次驚呼,伸手要去撈住下落的蜂窩煤,可惜已經來不及了,車板距離地面有一米高,她扶着車板往下跳,蹲在地上看着碎掉的煤渣哽咽起來。
席雲飛和王大錘一臉尷尬的看着這一幕,也不知道算不算他們倆的錯。
似乎自己剛剛要是不好奇停下腳步,小姑娘應該不會受到驚嚇,沒有受到驚嚇,蜂窩煤也不會掉在地上碎掉,蜂窩煤不碎掉,那小姑娘也就不會哭了……
這個邏輯沒有錯。
席雲飛這麼想着,出言安慰道:“小妹妹,一顆蜂窩煤而已,沒必要哭吧。”
王大錘聞言,伸手拉了拉席雲飛的肩膀。
席雲飛這句話,明顯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做派,哪裡是在安慰人啊。
果不其然,那小姑娘擡起臉來,哭紅了的雙眸,狠狠瞪向席雲飛。
她沒有反駁或者斥責席雲飛的勇氣,席雲飛的打扮和言行舉止,一看就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瞪了一眼後,心虛的回過頭,用小手撥掃着地上的煤渣,那雙小手已經被冷風凍僵,手背烏青泛紫,此時被煤渣一染,直接成了黑色的。
她也不怕髒,就那麼蹲在地上,將煤渣聚攏成一團,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張抹布一樣的小手帕,一點點將煤渣放到手帕上包裹起來。
席雲飛和王大錘面面相覷,心裡的負罪感愈發的沉重了幾分。
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又砸碎了,你這個賠錢貨就不能讓老孃安心一次嗎?”
席雲飛眉心微蹙,只見一個穿金戴銀,身穿皮襖的婦人走了過來。
這人剛剛見過,正是在玄臺旁與商會管事交易的美婦人。
她看了一眼席雲飛和王大錘,沒有放在心上,直接走到馬車後面,怒罵那個蹲在地上的小姑娘。
“這個月第幾顆了,啊,你當蜂窩煤跟你這個賤貨一樣不值錢嗎,一顆蜂窩煤五文錢,你一天都賺不到這麼多,賠錢貨,你今天就給老孃餓着肚子吧。”
說着還不解氣,伸出腳就要朝小姑娘踢去。
席雲飛看不下去了,這老孃們腳上穿的是朔方生產的高跟鞋啊,這一腳下去跟拿墜子扎人有什麼區別,急忙上前就要制止。
但他速度根本趕不及,焦急之下開口喊道:“王大錘,打斷她的腿。”
席雲飛舉雙手發誓,這真是情急之下喊出來的,他本人並不是一個暴虐的人。
只聽‘呯’的一聲槍響,在他耳邊炸起,雖然帶了消音,但這麼近的距離,還是讓他有些微的耳鳴。
席雲飛強忍着不適,看向那個小姑娘:“還好沒事。”
但那個小姑娘沒事,倒黴的就是那個美婦人了。
只見她癱倒在地上,雙手抱着腿不斷哀嚎着。
王大錘一槍打中她的小腿,鮮血順着白皙的腳踝,染溼了那雙價值不菲的高跟鞋。
“救命啊,殺人啦,嗚嗚,痛,我要死了,救命啊……”
被手槍擊中小腿還不至死,疼是肯定疼,這娘們聲嘶力竭的大喊着求救,立刻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就連不遠處的琴音都停止了下來。
席雲飛哪裡管得了這麼多,他走到那個小姑娘身旁,彎腰牽住她的手。
“你是傻了嗎,不知道躲?”
席雲飛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手帕,朝那個美婦人砸去,煤渣四射飛濺,比剛纔更加稀碎了。
“大錘,去查一查這個惡婦是哪個青樓的,就說我要一個交代。”
說着,也不管四周議論紛紛的路人,牽着早已經嚇傻了的小姑娘,朝停在客棧門口的老爺車走去。
看到這一幕,一開始還對席雲飛指指點點的路人們,瞬間一個個啞口無聲。
就連那個躺在地上哭爹喊孃的美婦人,也是忘記了疼一般,怨毒的眼神瞬間被驚恐取代。
“黃,黃金老爺車,他,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