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飛尷尬的放下摸着鼻子的右手,躲過魏管事的視線,對着天空吹口哨,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
魏管事心中鬱結,沒好氣的囔道:“人都被你們打了,你小子就當幫幫忙,給小西山那些婦孺一條活路不行嗎?”
席雲飛眉心一蹙,非是他心太硬,看了眼魏管事,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
魏管事被他這麼一串動作搞得有點懵了。
倒是旁邊坐着喝酒的徐管事若有所思,試探道:“二郎的辦法,是不是需要妥善的保密?”
席雲飛聞言一怔,急忙擺手:“您老不用如此,我不是因爲您在這裡纔不說的。”
徐管事好笑的搖了搖頭,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是不是需要對外保密?”
一旁的魏管事好像也明白了什麼,急忙朝席雲飛看去,看他如何回答。
席雲飛先是朝徐管事點了點頭,見魏管事看着自己,又急忙搖頭道:“您不要想了,我是有辦法,但是小西山跟我非親非故,我憑什麼幫他們?”
魏管事本想發飆,可是話剛到嘴邊就停了下來,轉念一想,好像席雲飛說的也沒毛病,如果真是什麼不得了的秘方,憑什麼便宜人家小西山?
見席雲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魏管事疑惑道:“你該不會想自己用吧?”
“我的方子當然是我自己用。”席雲飛不置可否。
旁邊喝酒的徐管事也是連連點頭,自己的東西哪裡有便宜別人的道理。
魏管事單手拖着下巴,習慣性的捋了下山羊鬍。
良久。
“這樣如何,讓小西山的人來給你當幫工?”
席雲飛眉心一蹙,不耐煩的啐道:“我憑什麼用他們的人?”
魏管事見席雲飛鐵了心不幫小西山,心中爲老兄弟着急,眼珠子一轉,揶揄道:“雖然不知道你的方子是什麼,但是我想一定跟火摺子有關,難道不是?!”
魏管事的疑問句基本用的是肯定的口氣。
席雲飛聽他說起火摺子,沒好氣的噘了下嘴,算是默認了。
徐管事見狀愣了愣,好奇問道:“火摺子雖然好用,但是不僅有毒還容易走水,怕是辦不起來了吧,那小西山的火摺子不是都被銷燬了嘛?”
魏管事微微頷首:“是啊,而且還明令禁止再生產,所以我才如此好奇這小子到底有什麼辦法讓小西山起死回生。”
“咳咳咳,魏叔您又說錯了,我沒說過要讓小西山起死回生,我只是說我有個方子,呃,我連這句話都沒說過。”席雲飛極力否定。
“也就是說你真的有辦法讓小西山起死回生?!”
席雲飛話音剛落,一直躲在房裡養傷的安濟迫不及待的衝了出來,一臉希冀的看着他。
席雲飛見他一瘸一拐的,還塗了一臉的黑色藥膏,那模樣即滑稽又可憐,不由得愣了愣。
“你小子倒是給句話啊。”魏管事拍了下席雲飛的胳膊。
就連徐管事也是好奇的朝他看來。
席雲飛躲無可躲,無奈的嘆了口氣,從袖口裡拿出一盒火柴來,直接丟在石桌上。
魏管事見狀急忙撿了起來,好奇的翻來覆去研究着:“這是何物?”
席雲飛指着火柴盒的一側,道:“輕輕推開,拿出一根來,將黑色的那端,在盒子邊上的黑砂條上用力一劃。”
哧~
魏管事照着席雲飛教導的流程一一操作,一根火柴輕而易舉就被他點燃。
“哎呦,娘咧!”
魏管事沒想到那小木棍突然就着了火,嚇得他急忙將點燃的火柴迅速丟開。
可好死不死,那根燃燒着的火柴直接落在旁邊站着的安濟頭頂。
空氣中傳來一股子皮毛燒焦的糊臭味兒。
旁邊正端着酒杯的徐管事眼疾手快,眼看安濟的頭髮燒着,趕忙拿起手裡的酒杯就澆了上去。
嘶~
看了眼被淋成落湯雞的安濟,席雲飛沒心沒肺的笑出了豬叫。
魏管事尷尬的拿出一條手帕遞過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安濟倒是不生氣,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火柴盒,照着剛剛他的操作,也點燃了一根火柴。
“好傢伙,這是什麼法術?”
安濟舉着燃燒的火柴一點都不怕,他跟火摺子打了半輩子的交道,相比於火摺子,這個玩意兒簡直不要太安全,而且很方便。
徐管事和魏管事也怔怔的看着那根燃燒的火柴,像極了三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席雲飛被他們這種詭異的氛圍搞得滿頭黑線,又從袖口裡掏了兩盒出來,一人丟了一盒給徐管事和魏管事:“送你們了,用完了再來找我要。”
火柴上面的包裝已經被席雲飛撕掉,從外觀倒是看不出什麼,只知道是用竹片粘的小盒子,裡面則是松木削成的木棍兒,至於那黑色的點火劑。
安濟聞了聞,好奇道:“是硫磺?還有硝石?”
硫磺和硝石也是生產火摺子的主要材料,不過席雲飛拿出來的火柴,主要材料是紅磷,生產安全火柴必備的紅磷,由白磷在無氧環境下提煉出來的紅磷。
白磷好搞定,紅磷估計整個世界只有席雲飛能造得出來,因爲這個時代的人還不知道什麼是無氧環境。
席雲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需要用到硫磺和硝石,不過最主要的配方不是它們,而是另一種易燃物。”
安濟不愧是曾經的工部侍郎,對‘易燃物’三個字的意思沒有疑問,聞言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拿起一根火柴點燃,看着火焰發呆。
徐管事和魏管事則是珍而重之的將火柴收進懷裡,這玩意兒方便又好玩,能拿回去顯擺。
二人重新坐下,魏管事喝了一杯果酒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見席雲飛託着下巴對着天空發呆,沒好氣的說道:“這就是你要生產的玩意兒?”
席雲飛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默不作聲。
旁邊徐管事眉心微微擰起,思忖着什麼,半響,才道:“這東西好用,比火鐮方便,比火摺子安全,就是,不知道成本幾何?”
話音剛落,對着火焰發呆的安濟也是一臉期待的看向席雲飛。
魏管事則是側耳傾聽,他現在不想看到這個臭小子的死魚臉。
席雲飛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先是看了眼安濟,又看向徐管事,最後搖了搖頭:“具體的成本我還沒算,不過······”
“不過?”二人同時發問。
席雲飛想起後世一盒火柴的價格,想來應該成本貴不到哪裡,大概估算了一下,道:“剛剛給你們的三盒,成本應該還不到一個饅頭的價錢吧。”
“一文都不到?”
三個大叔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火熱。
徐管事轉頭朝安濟問道:“我記得以前一個火摺子就要十五文,而且只能生火十來次?”
安濟點了點頭:“火摺子用起來雖然比火鐮方便,但因爲製造不易,點一次火差不多所費材料相當於一文錢,所以也只有貴族富賈和皇室才用得起。”
魏管事聞言急忙拿出懷裡的火柴盒,將裡面的火柴倒到桌上數了起來。
席雲飛見狀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道:“不用數了,一盒五十根,點幾十次火足夠了。”
魏管事愣了愣,將火柴重新裝回盒子裡,難以置信的問道:“三盒加起來的,成本真的還不用一個饅頭?”
席雲飛回憶了一番,後世一盒火柴幾毛錢,一個饅頭卻要一塊,想來成本應該更低,微微點頭,道:“應該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