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幫。”
“······”
“別這麼看我,我不會讓我的人出手的。”
“······”
“您瞪我也沒用,早上打我的人時,他們可沒手軟。”
“······”
“我只是一個商賈,打仗的事兒跟我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不幫,就是不幫。”
程咬金想起席雲飛回絕自己的畫面,心中老大不痛快,不過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換做是他,估計也是如席雲飛這般,畢竟柴紹做得還是過了一些。
將求援被拒絕的事情告訴柴紹後,這傢伙好像早有預料,竟然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已經伏案開始佈防起來,雖然只有兩萬人,外加一萬三千多牆頭草,但防禦五萬大軍攻城,柴紹表示一兩天內樑師都別想有任何建樹。
內城,席家莊。
送走程咬金後,大哥席君買直接反身回到席雲飛這裡,不解的問道:“爲什麼不出兵相助?”
席雲飛聞言,眉心微蹙,看了眼旁邊正在喝茶的李正寶和薛萬徹,指着薛萬徹這個憨憨,道:“你問問薛兄,我們爲什麼不幫。”
席君買這時才反應過來,薛萬徹和李正寶竟然都沒有任何意見,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朔方東城重新被樑師都拿下才高興嗎?
見席君買看向自己,薛萬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什麼都不懂,不過我知道一點。”
頓了頓,薛萬徹指着席雲飛道:“二郎只是一介商賈,就算手上有人,名義上也是用錢僱傭來的幫工,何以成軍?”
“何以成軍?”席君買一臉不解,心道這些人本來就是朔方東城的守軍,什麼叫何以成軍?
這時,李正寶擡頭看向門外,那個方向正是朔方東城最繁華的龍門大街。
見李正寶有所動作,衆人都是朝他看去。
李正寶仿若未覺,滄桑的神情微微一颯,道:“不管今日戰況如何,我們都不能出手。”
“爲何不能出手,這城中百姓可是數您守護得最久,如今爲何卻要拋棄他們?”
席君買不是憨,只是覺得明明有能力,爲什麼偏偏不去幫一把,加上己方的一萬多人,守下朔方東城的希望無疑會更大一些。
李正寶幽幽嘆了口氣,道:“我已經叛了一次主,若是此次相幫,必然會被李唐收歸麾下,到時候再次易主而伺,我這輩子怕是要毀了。”
席雲飛與薛萬徹同時點了點頭,前者是知道歷史上李正寶背叛樑師都後,直接泯然衆矣。後者則是將門出身,深諳其中的忌諱,就算李正寶出手幫了柴紹,以後估計也是回到大唐當個小統領,根本不會給他領兵的機會,畢竟是有前科的人。
李正寶看了眼席君買,又道:“就算不爲我和我的那些老部下考慮,小郎君也是不能輕易出手的。”
李正寶看向席雲飛,道:“今日發生的事情,估計就是柴將軍和程將軍對你的試探。”
席雲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早有預感,不過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倒是忘了這一茬,不過還好,當時沒有開槍,否則自己的依仗怕是就要暴露。
李正寶接着道:“之前你帶着我們公然闖營,已經間接告訴了他們,你是可以驅動我們這一萬五千人的,也就是說,你已經是一個擁有萬軍之師的大商賈,雖然我沒有去過大唐,但我估計,就算是那些頂級的大世家,應該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攜帶這麼一股力量。”
“李叔的意思是?”席雲飛眉心一蹙,他倒是忘了這一點,何爲擁兵自重,他這也算吧!
李正寶畢竟是過來人,嘆道:“本來我們已經做好了去到大唐,就被強制分開拆散的準備,不過如今你公然圍城自居,我想······留在朔方東城,替你守護內城這一畝三分地。”
李正寶說要留下,席雲飛沒有不喜,因爲之前就因爲煤礦和煤爐工坊的事情,跟他商量過守衛的事兒,再者李正寶畢竟曾經是樑師都麾下大將,跟着自己回大唐也不好,甚至有可能被當成間諜細作防範起來。
席雲飛思忖半響,點頭應道:“也好,既然李叔有心,那以後這內城就要李叔多多擔待,當然,必要的手段我也會留下,免得我回到大唐,那柴紹又來作妖。”
李正寶朝席雲飛微微頷首,雖然不知道席雲飛說的‘必要手段’是什麼,但聽他的意思,應該是能喝退柴紹的物件兒,李正寶瞄了一眼席雲飛腰間的槍套,心中倒是多了幾分興趣。
······
······
入夜,樑師都五萬大軍終於抵達朔方東城北城門,大軍直接在城門以北二里地安營紮寨。
程咬金站在城頭,身側是柴紹臨時調配給他的兩名副官。
看了眼火光連天的樑國軍營,程咬金緊縮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鬆。
良久,頭也不回的問道:“火油滾木收集得如何了?”
其中一個副官聞言趕忙應道:“因爲準備匆忙,現下只夠抵禦一個時辰的攻伐,若是對方明日天明來攻,或許我們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籌集。”
程咬金搖了搖頭,再過一晚?不可能的,眼下樑師都安營紮寨不是爲了休息,而是要讓士兵們吃飽,至於吃飽了幹嘛?當然是趁着夜色直接攻城,若是等到明日讓己方有了充足的準備,那就失去了攻城的先機,樑師都雖然不是當皇帝的料,但帶兵打仗的本事卻是得到認可的。
程咬金轉身看向燈火通明的內城,不是怨席雲飛不肯相助,反而是想着是不是提早安排席雲飛逃離朔方,其實在程咬金看來,席雲飛那一萬多人加不加入守城關係不大,就算加入了,最多也就是多拖延對方一日光景。
而己方的援軍,離這裡最近的幷州,偏偏是李孝恭的地盤,李孝恭逆反的風波還沒過去,徹查之人正是席雲飛之父席開山,所以程咬金並不指望李孝恭能發兵支援。
剩下的就是柴紹鎮守的延州軍了,不過若是大肆抽調延州人手來援,到時候突厥大軍直接長驅直入攻佔延州要地,那當如何?
左思右想之後,程咬金才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但是席雲飛對大唐還有用處,必須把他送走······
不過程咬金不知道的是,此時,席雲飛正帶着鐘山一行人在紫雲軒喝花酒,畢竟鐘山等人是因爲自己才受傷的,席雲飛按照後世工傷的處理方式,打算帶他們來放鬆放鬆,明天再包個大紅包,收買一下人心。
而此時,紫雲軒三樓最大的一間包廂裡。
席雲飛只是提出想找一處視野最開闊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沒要求木紫衣帶他走進女兒家的粉色閨房裡。
席雲飛有點後悔,整個紫雲軒視野最好的屋子,竟然是木紫衣的閨房,呵呵,席雲飛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個小娘皮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在席雲飛望着城門外的火光發呆的時候,身後一陣香風襲來,這種獨有的香味兒席雲飛不是不喜,只是覺得容易讓人心猿意馬。
身後,木紫衣端着一套精緻的酒具走過來,將托盤放在窗臺的欄杆上。
看了眼對她不理不睬的席雲飛,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城外的那片火光處,良久,才輕聲細語的問道:“郎君打算隔岸觀火?”
席雲飛聞言一怔,看了眼淺淺的望江河,又朝外城的平民區看去,那裡到處有火把閃動,席雲飛知道,柴紹的人正在組織百姓們籌備城防物資。
席雲飛咬了咬嘴脣,道:“若是城門被破,我會接納無處可逃的百姓。”
聽到席雲飛肯接納百姓,木紫衣臉色微微一緩,不過隨即轉念一想,繡眉輕揚,疑惑道:“如果外城真的被破,那我們守着連城牆都沒有的內城還有何用?”
“我們?”席雲飛詫異的看了眼木紫衣。
木紫衣自覺失言,雙頰微紅:“妾身只是······”
席雲飛伸手打斷她,轉頭繼續看向城外樑師都的軍營所在,笑着說道:“只要他們敢來,我就有辦法讓他們有來無回,我說過,內城我說了算,神仙來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