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漆黑的通道內,一個個迷暈過去的突厥漢子被家丁們擡了出來,偌大的草地,累了一座山。
席雲飛坐在門檻上,看着草地上被堆成人山的突厥騎兵,隱隱有幾分後怕,那地道里竟然有這麼多全副武裝的突厥人潛伏進來,若是沒有及早發現,說不定今晚內城就要死傷慘重。
旁邊,薛萬徹拿着一張宣紙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同樣是心有餘悸,將紙遞給席雲飛,說道:“從領頭的傢伙身上搜到的,沒想到朔方東城還有這麼一條密道。”
席雲飛接過宣紙看了一眼,圖紙的畫風不敢恭維,但是他能看懂,密道的出口竟然就在自家煤礦的不遠處,而入口就在突厥人所居住的這個坊市裡,筆直的一條虛線,貫通半個朔方東城。
這時,屋子裡走出幾個大漢,爲首的一人摘下面具,正是大哥席君買,只見他挺身抻了個懶腰,渾身筋骨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甩了甩酸脹的胳膊,道:“裡面沒有人了,從足跡看,最少還有幾百人逃了出去。”
席雲飛聞言,輕輕點頭,心道催眠瓦斯雖然厲害,但是地道並不是封死的,逃掉一部分人也是有可能,不過現下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席雲飛朝身後的家丁們看去,朗聲道:“我曾經說過,犯我內城者······”
“雖遠必誅!”
衆家丁原本因爲搬運那些突厥人還有些乏累,但是聽席雲飛的話後,都是精神了起來,這是要反攻的節奏啊,當兵的誰不想殺幾個突厥人耍耍?
席雲飛莞爾一笑,朝旁邊蹙眉沉思的薛萬徹看去,道:“立馬組織所有人整裝,同時通知李叔那邊,讓他帶人過來把這些突厥人都綁起來,等明天天亮了,我再看如何處置。”
薛萬徹‘嗯’了一聲,看着席雲飛欲言又止。
席雲飛見他突然扭捏起來,好奇問道:“怎麼?你有什麼不同意見?”
薛萬徹搖了搖頭,憂心道:“我們都不知道對方還有多少人,就這麼貿然追擊,是不是不妥?”
席雲飛嘴角輕輕上揚,如果沒有自己當然不妥,但是有了自己這個位面之子的存在,分分鐘要那些膽敢覬覦自己地盤的突厥人後悔莫及,而且,也是時候來一波殺雞儆猴了。
另一邊,朔方東城,西城門上。
程咬金揮舞陌刀將一名搶上城頭的敵軍砍下雲梯,轉頭看向城頭各處,心中暗自叫苦。
原以爲樑師都只是派遣部分邊翼兵馬騷擾此處,用以分散北城的注意力,但讓他和柴紹都沒想到的是,樑師都竟然將半數以上的兵力都轉移了過來,集中攻打西城門。
樑師都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直接打了程咬金一個措手不及,城頭上的唐兵更是死傷慘重。
而且守城物資基本都在北城根下堆集,雖然此時城內不斷有馬車正往西城門運送,但缺少熱油滾木相助的程咬金,還是讓樑師都的人藉機攀上了城頭,眼下局勢緊張,若是抵禦不住,估計朔方東城今夜就要再次易主。
程咬金奮力殺敵的時候,席雲飛一行人已經穿戴好裝備,直接朝那道黝黑地道潛行出來。
走到隊伍前頭的席君買,手裡拿着一把手電筒,高強的光線將整個地下通道照的錚亮。
薛萬徹走在席君買身側,羨慕的看了眼他手裡的手電筒,道:“該輪到我了吧,讓我也舉一會兒吧。”
席君買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將右手的手電筒換到左手,朝走在他右側的薛萬徹道:“這點小事兒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不勞你費心。”
薛萬徹一時語塞,轉頭看向身後的席雲飛,吃味的說道:“二郎,這強燈真的只有一把嗎?”
席雲飛此時正在袖子裡搗鼓自己的熱武器,聞言看了一眼薛萬徹,無語的說道:“暫時只有一把,而且這玩意兒是一次性的,用完就要燒掉,不然會很危險,你就不要指望拿去送人了。”
“······”見自己的小心思被席雲飛看穿,薛萬徹也不尷尬,反而開口求道:“下次再遇到那西域商賈記得也幫我買一些,這玩意兒夜裡用起來倒是方便。”
席雲飛撇了撇嘴,傲嬌道:“我怕你買不起。”
“不會吧?”薛萬徹看了眼席君買手裡的手電,好奇道:“這玩意兒很金貴?”
席雲飛嘿嘿一笑:“你剛剛不還說它新奇嘛,能照這麼遠的夜燈,會便宜到哪裡去?不瞞你說,這玩意兒用一次就是十兩黃金,要不是爲了安全起見,我可捨不得拿出來用。”
“十兩黃金?”這次不止是薛萬徹,就連身後離得近的家丁都是一臉的驚愕。
席雲飛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所以啊,不是我摳門,你們想想,這玩意兒用完就得燒了,這可是十兩黃金,一萬貫銅錢啊,你們說我能不心疼嘛。”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看着面前的強光直搖頭,這麼貴的玩意兒,就是再新奇,他們也消費不起啊,更別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裡買。
隊伍前面,爲首的席君買嘴角不自覺的一抽,對於自己這個弟弟的圓謊手段,實在是不敢恭維,真的是越來越不走心了,真當別人都是傻子。
這時,席君買垂落額前的幾根亂髮飄揚了起來,接着滿是汗水的面頰微微一涼,正是清風拂面的感覺。
“我們快到出口了。”席君買停下腳步,低聲提醒道。
席雲飛聞言一把搶過席君買手裡的手電筒,將光照方向對準地面,整個地道瞬間暗了下來。
席雲飛朝衆人說道:“按照剛剛的計劃來,王大錘。”
“到。”
地道頗爲狹窄,王大錘擠了半天才從隊伍中擠了出來,此時的王大錘可以說是全副武裝,從頭到腳,嚴絲合縫。
席雲飛伸手幫他整了整有點歪斜的頭盔,叮囑道:“不要猶豫,直接往上衝,這一身裝備可保你安全無虞,你上去後,我會第二個上去,我的手段,你,懂的。”說着,席雲飛拍了拍腰上的槍套。
王大錘透過護目鏡看了眼席雲飛腰上的那把暗器,確實心安了許多,點了點頭,保證道:“郎君放心,我王大錘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閒話不多說,衆人直接來到地道出口的下方,這裡的空氣已經清新了許多,席雲飛更是隱約聽到了一些喧囂聲及喊殺聲,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兩三百米外傳來的,看來此地確實離北城門不遠。
薛萬徹聽了半響,疑惑道:“不可能啊,按理說我們抓了他們那麼多人,這些突厥人應該不會沒有任何動作纔對,我怎麼感覺上面那麼安靜?”
席雲飛擺了擺手,拿出腰間的維爾德,道:“安靜不代表安全,總之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離洞口最近的王大錘直接攀着簡陋的鑿土臺階朝上爬去。
席雲飛見狀,急忙跟上,他可不能讓王大錘出事兒。
二人身後,席君買和薛萬徹面面相覷,二人同時嘆了一口氣,舉起背上兵刃,也攀了上去。
這地道僅僅三四丈深,十來米長的斜土坡非常好爬。
跟在王大錘身後的席雲飛已經隱約能看到天空上的繁星,並且夜裡的冷風更是無情的朝地道灌了進來,逼得席雲飛不自覺的緊了緊衣領。
“哎呦嘛呀,哈勞資一跳!”還不等席雲飛吩咐,剛剛探出腦袋的王大錘突然傳來一聲驚喝。
席雲飛神情一緊,趕忙問道:“什麼情況?”
王大錘回頭看了一眼席雲飛,先是不緊不慢的越出洞口,接着伸手將席雲飛也拉了出來,指着外面一地的‘屍體’道:“他們好像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