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我怕~~~”劉氏懷裡,席如慧捲成一團,大眼睛裡都是驚恐之色。
剛剛盧瑜朝母親大吼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在小丫頭眼裡,所有欺負母親的人都是壞人,而此時,壞人還站在青石板上耀武揚威。
劉氏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安慰道:“沒事兒的,馬上就沒事兒了,三妹乖乖的,咱不怕。”
旁邊,喬二爺和田大爺都湊了過來。
“看來不僅泡菜坊的東西被搶了,育種基地那邊也損失慘重。”喬二爺一臉慼慼焉。
田大川則是雙目赤紅,那些種子就像他的孩子一樣,也不知道被那些王八蛋毀成什麼樣子了。
呯~
不遠處,傳來重物砸落的聲音,衆人轉身看去,心下大駭。
只見王大寶被人一腳踹翻,手裡緊緊抱着一個箱子,旁邊醜娘拿着一把菜刀正與那些不良人虎視眈眈。
大山見狀,急忙就要衝過去,不過卻被喬二爺攔了下來。
喬二爺轉頭看向盧瑜,喝道:“不是說清點名錄嗎,盧縣令此番又是何意?”
盧瑜朝那邊看了一眼,眉心微蹙,喊道:“都安靜點,拒不配合的,先捆起來再說。”
“你。”喬二爺大急,這盧瑜此時已經是不遮不掩,擺明了是要明搶啊。
那邊,醜娘跪坐在地,抱住躺在地上嘔血的王大寶,勸慰道:“大寶,快鬆手,只不過是幾份菜譜,給他們便是,性命要緊。”
王大寶面紅耳赤,實在氣急,這箱子裡的菜譜平日裡都是醜孃的寶貝,每次拿出來都要小心對待生怕髒了破了,今日要是被人搶走了,那身邊的醜娘該得多傷心。
眼見王大寶倔驢脾氣上來,抱着箱子死活不撒手,醜娘也是一臉無奈,不過心中還是有點感動,畢竟王大寶此番作爲全是爲了自己。
不待二人多說,周邊的不良人已經圍攏了上來,剛剛踹飛王大寶的那個帶頭人冷着眼道:“小娃娃,再不鬆手,勞資可就真的不客氣了,剛剛那一腳只用了三分力,我這一腳要是踢實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這帶頭之人面目猙獰,不過王大寶此時熱血上頭,倒也不怕,冷喝道:“你們都別囂張,等大郎和二郎回來,你們一個個都跑不掉,特別是你,你這張醜不拉幾的驢臉,勞資一輩子都忘不掉。”
“哈哈哈。”
王大寶話音剛落,圍上來的不良人頓時都捂着肚子大笑起來,一個個斜眼看向爲首的漢子,意思不言而喻,被一個小孩兒指着生理特徵罵,這驢臉今日是丟大了。
那爲首的不良人不怒反笑,無視衆人的嘲笑聲,反正自己這張臉天生就是這麼長,低頭朝王大寶懷裡的箱子看去,眼裡閃過幾絲猙獰,道:“不交出來也行。”
王大寶聞言一怔,便聽到那不良人指着醜娘道:“這丫頭雖然長得一般,但是屁股大了好生養,剛好我那傻兒子也到了年紀,若不就帶回去結個親家,以後就由勞資好好來疼愛她。”
“你,你敢?”王大寶目呲欲裂,醜娘如今只是個沒人看養的孤兒,若是真的被這人抓走,怕是連個說理兒的地方都沒有,這如何使得。
“呵呵,我爲什麼不敢,男未婚,女未嫁,回頭我找個媒婆上門送點彩禮便是。”
王大寶啞口無言,轉頭看向一臉驚恐的醜娘,牙崩子一咬,甩手就將懷中的箱子丟了過去。
“哼,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隨便一唬就上當了。”驢臉漢子笑呵呵的撿起箱子,還不忘揶揄王大寶幾句。
王大寶聽他說是嚇唬自己,心中一口熱血上涌,又嘔了出來,嚇得醜娘失聲痛哭,抱着王大寶不知所措。
那驢臉漢子眼見王大寶臉色烏青,心虛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盧瑜,見盧瑜沒有發現,才鬆了口氣,低頭就要打開手中的箱子,查看裡面到底是什麼珍寶,竟然讓這小子不要命的護着。
忽然,空中一道嘯聲傳開。
驢臉漢子還沒來得及掀開箱子,一支利箭如雷似電急速射來,直接穿透他的手心不說,更是直透而過,穩穩當當的插在距離不遠的食堂牆上,箭尾輕顫,發出嗡嗡細響。
一切只在頃刻,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那驢臉漢子抱着右手心痛苦哀嚎。
這時,周遭隱隱有轟鳴之聲傳來,站在青石板上的盧瑜循着聲音望去,心下一怵。
只見不遠處,一隊人馬約莫四五十人,每一騎都是一人兩馬,來者全身漆黑,身上的護甲不是金屬,更像布料。
“那是?家丁隊?”喬二爺疑惑看去。
劉氏眼裡流下淚來,驚喜道:“一定是大郎和二郎,是他們回來了。”
不待衆人驚喜,那家丁隊爲首的一人此時正佇立駿馬之上,一隻腳踩着馬背,一隻腳踏着馬頭,再次彎弓搭箭,這次瞄準的,是村子南側的地方。
只聽,咻~的一聲,不遠處的山坡上竟有痛呼聲傳來。
站在青石板上的盧瑜見狀一怔,連忙轉頭看去,那裡躲着的,不就是負責盜取種子的人嗎?
盧瑜還來不及呵斥,爲首之人又一次彎弓搭箭,這次瞄準的是幾百米外的泡菜坊方向。
咻~,啊~
同樣的聲音也從那邊傳來,盧瑜心中大駭。
那爲首的射箭之人還弓入背,大喊道:“二十人往南,二十人往東,把所有人一個不落的抓回來,確保郎君產業無失。”
“是。”
家丁們聲如雷嘯,雖然一路從朔方疾馳南下不曾休息,但是身爲家丁的職責依舊要履行,若是讓這些人搶了東西還安然離去,鐘山覺得自己也不配追隨席雲飛左右了。
只見,家丁隊瞬間分成了三股,一股朝西南方向的育種基地追去,一股朝東側不遠的泡菜坊趕去,最後留下十人左右,騎着馬直接攀上東丘。
鐘山摘下面罩,斜眼看向盧瑜,眼裡滿是不屑之色,接着跳下馬兒,幾步走到劉氏跟前,躬身道:“夫人恕罪,鐘山來遲了一步,險些釀成大禍。”
劉氏一看不是自己家大郎,急忙轉頭朝其他人看去,焦急問道:“我,我兒呢?”
鐘山知道劉氏心繫骨肉安危,趕忙開口解釋:“夫人莫急,隊長和郎君此時還在朔方,今次,是特地命令我等來接夫人和小娘子過去團聚的。”
“接我們去朔方團聚?這······”劉氏愣了愣,心思一時沒反應過來。
倒是站在青石板上遭到冷落的盧瑜聞言一怔,接着哈哈大笑道:“好膽,無故射殺我涇陽不良人,如今還要帶走我治下之人,你,可問過我的意見?”
鐘山眉心一擰,此次北上被柴紹的人莫名揍了一頓,心中正對這些大唐官員意見頗多,此時竟然又有人騎到自己頭上撒野,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特孃的又算老幾?”
鐘山一個箭步,直接將站在青石板上的盧瑜踹飛,反正這大唐以後是不呆了,這人愛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