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家丁面面相覷,這一隊人馬絕對不好對付,而且這個時候如果動用小菠蘿,很可能會驚動朔方東城的守軍,到時候只會更加麻煩。
不怪家丁們有這種心態,出於動物的本能,就像叢林裡覓食的花豹遇到老虎,雖然彼此都是貓科動物,但就是讓人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可是讓他們詫異的是,就在那隊人馬即將抵達這處山坡的時候,爲首的一個刀疤臉竟然有意無意的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而後突兀的調轉馬頭,帶領隊伍朝南面岔道,徑直奔行而去。
拿着望遠鏡的家丁愣了愣,他剛剛彷彿在望遠鏡裡看到了那個刀疤臉在朝他微笑。
不管是不是錯覺,總之如今的局面,對他們十分有利。
“走,回去跟大家集合,我們繞道城北,從密道返回內城。”
幾個家丁相視一眼,其他人望着漸漸遠去的馬隊,嚥了口唾沫,點頭道:“他們,應該是真正的玄甲軍。”
領隊將望遠鏡收進懷裡,俯瞰着煙塵滾滾的那道山坳,還有那遠去的‘宏偉’身影,緩緩點頭:“一定是玄甲軍無疑。”
領隊想起剛剛望遠鏡裡看到的畫面,心中驚疑不定,對方明明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卻又臨時調轉方向遠去,到底是何用意?這一點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同一時間,內城。
席雲飛剛剛得到了下溝村一衆抵達朔方的消息,家丁隊在距離朔方還有半日路程的時候,就派人前來送信,來送信的家丁便是直接通過密道抵達的內城。
茶室內,席雲飛眉心緊鎖,臉色非常不好看,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冷哼道:“范陽盧氏!呵呵,好得很······”
席雲飛還沒落下狠話,院子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大哥席君買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二郎,大錘說娘和三妹已經抵達朔方?”
席雲飛擡頭看向席君買,後者這才發現席雲飛神情不對,臉色一變,急忙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席雲飛咬了咬牙沒有說話,席君買還是第一次見弟弟如此失態,轉頭朝旁邊先一步返回送信的家丁看去,還是直接問他比較好。
家丁沒有隱瞞,將盧瑜洗劫下溝村,還有王大寶重傷,村民被迫離鄉北逃,范陽盧氏派出追兵追殺他們的事情都敘述了一遍。
下溝村衆人的一番遭遇,聽得席君買雙拳緊握,目呲欲裂,就連再聽一遍事情經過的席雲飛都是怒目圓睜,喘着粗氣。
眼見大哥眼裡閃過幾縷殺意,席雲飛吐了一口濁氣,示意家丁不要再說了,擡頭沉聲道:“村民們沒事便好,此次你們立下大功,回頭重重有賞,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將大家都接到內城。”
家丁頷首點頭,對席雲飛說道:“我們也怕盧氏提前知會城防守衛,故不敢直接從正門入城,眼下大家應該已經抵達南城門附近,按照領隊的打算,可能會繞道城北,從密道入城。”
“嗯。”席雲飛頓了頓,轉頭看向大哥,吩咐道:“哥,這事兒就交給你了,馬上帶人去接應娘和大家。但我們不知道他們會從城東繞道,還是城西繞道。這樣,你和薛兄一起,各自帶領百人前去接應。”
席君買聞言,收斂情緒,心知此時不是與盧氏慪氣的時候,還是先接應回村民纔是關鍵,點了點頭,道:“二郎放心吧,我一定把大家安然無恙的接回來。”
說着,直接轉身離去。
席雲飛知道席君買心中不好受,特別是聽到王大寶身受重傷,又與大家分散逃亡,至今生死未卜的消息,大哥與王大寶自小一起長大,不是兄弟更勝兄弟,情誼深厚,如何能不擔心。
不過這事兒不能心急,不管是盧氏強搶自己秘方原料的樑子,還是派人追殺村民的怨仇,席雲飛早晚都會與他們一一結算。
······
城郊,或許是柴紹對那刀疤臉太過於自信,朔方東城除了城門稍加嚴查之外,城外倒是沒有派出人馬追查下溝村一衆的蹤跡。
待得席君買和薛萬徹帶領大批人馬走出地道的時候,繞道城北的下溝村一衆也堪堪抵達。
人羣中,劉氏第一眼就看到全副武裝的席君買,頓時淚目大喊着朝席君買跑來。
“大哥,嗚嗚嗚······”劉氏懷裡的三妹席如慧也是哭出了聲音。
村民們相視一笑,再次見到席君買就好像見到了主心骨,最起碼可以證明他們現在已經安全。
喬二爺等幾個長輩越衆而出,千里奔行終得報,從此天高任鳥飛。
“二爺、大爺、三叔、六叔、醜娘······”席君買一一與大家打着招呼,見到大家一臉的風塵,心中很不是滋味,若是當初去接母親的是自己,一定要將那盧氏之人通通殺死才能解心頭之恨。
喬二爺伸手習慣性的摸了摸席君買粗壯的手臂,感嘆道:“路上聽家丁隊的孩子們說了才知道,你們兄弟倆竟然在朔方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二郎呢,那孩子沒事吧?”
喬二爺話音剛落,一衆村民還有劉氏都是一臉擔憂的朝席君買看來,畢竟在他們看來,與大唐將軍放對的人要麼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要麼就是下場堪憂,總之民不與官鬥,鬥了準沒好處。
席君買朝母親看了一眼,示意她放心,而後朝衆人笑道:“二郎沒事,這些日子過得很是滋潤,而且還在內城蓋了工坊,就等你們來主持大局了。”
衆人聞言都是鬆了一口氣,如今大家都是有家不能回,席雲飛兄弟倆幾乎成了他們的庇佑,只要席雲飛還有那些賺錢的手段在,村民們便有了奔頭。
這時,席君買走到一直沒有說話的王老六跟前,表情凝重的說道:“六叔,我向您保證,大寶一定會沒事的。”
王老六確實心憂兒子安危,不過他不想席君買兵行險着,急忙開口勸道:“大郎心意六叔知道,但眼下情況不甚明朗,而且有鐘山小兄弟保護,大寶應該不會有事,我們再等等便是。”
席君買轉頭朝母親看去,劉氏雖然怕他以身犯險,不過還是很體貼的朝他點了點頭,算是全力支持他的決定,席君買感激的朝母親頷首致意,轉頭對王老六保證道:“不管大寶情況如何,等將你們安頓下來,我也一定要帶人前去接應,六叔放心,如今的我們······敢與天鬥。”
衆家丁聞言一怔,接着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便是一直靜靜看着他們噓寒問暖的薛萬徹聽到這句話,都是與有榮焉的挺了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