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程咬金一對銅鈴大眼睜的老大,范陽盧氏是什麼概念,整個大唐最龐大的七個世家之一,哪裡是想動就能動的。
席雲飛沒有理會程咬金的質問,似笑非笑的朝城樓下的李靖點了點頭,便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程咬金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動彈,他不覺得席雲飛剛剛那句話是在開玩笑,盧氏劫掠下溝村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在他看來,一隻蒼鷹搶一隻麻雀的食物,難道麻雀還能反擊不成?
這時,走到樓梯口的席雲飛頓了頓,轉頭看了一眼程咬金,道:“程叔,關於凍瘡膏的事情,若是軍中有需要,我也可以賣你一些,價格好說,八折打底,呵呵,告辭。”
說完,席雲飛就在程咬金錯愕的注視下施施然離去。
“······”
程咬金蹙眉思忖半響,忽的神情一鬆,無力的嘆了一口氣,低聲道:“這小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想着賺軍資······唉,不過那凍瘡藥確實是好東西······”
走下城樓的席雲飛嘴角始終掛着笑,路上巡邏的大唐士兵對這個小少年都是禮讓三分,一來知道他是內城之主,敢與柴紹對着幹的存在。二來,軍中許多人都知道席雲飛與程咬金關係匪淺,就更不好得罪了。
席雲飛離去後不久,李靖騎着高頭大馬,帶着兩個副官進了城。
分別與柴紹和程咬金打過招呼後,李靖在人羣裡張望了半響,心道剛剛明明看到席雲飛,怎麼不見了?
程咬金伸手拍了一下李靖的肩膀,道:“走吧,先回城衛所,你趕路的這段時日裡發生了許多事情,等你瞭解過後,我們再行商定。”
李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程咬金和柴紹,點了點頭,如今他的情報僅限於當初柴紹給李世民送去的第一封信,也就是說,關於席雲飛的事情,他一無所知。
此時,城南何氏的一處酒樓。
席雲飛站在三樓的露臺上,看着城門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城衛所走去,卻是眉心微蹙,沒有了剛纔的淡然與悠哉。
身後,何晟雙手揹負走了上來,看着街道上那一隊雄赳赳氣昂昂的唐軍,撇了撇嘴,道:“一羣坐收漁利的傢伙,若不是郎君巧施妙計拿下朔方東城,這些唐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如此威風呢。”
席雲飛沒有理會他的奉承,搖了搖頭,看着人羣中爲首的李靖,擰皺的眉心久久不能散開。
······
城衛所內,李靖、程咬金、柴紹,三人相對而坐。
李靖從面前二人口中如聽書一般,瞭解到了事情的真正經過。
席雲飛精密佈局,孤身犯險,一夜拿下朔方東城。
帶領原朔方城守軍擅闖軍營,與柴紹正面放對。
而後強買內城,佔地爲王,視五萬唐軍如無物。
不過柴紹描墨最多的,還是那一夜的花火,畢竟是柴紹親眼所見,他更有感觸。
“你們的意思是,那小子手上握有一件殺傷力極強的秘密武器?”
李靖聽得迷迷糊糊,他與席雲飛也有過交集,可在他看來,席雲飛只是一個有點商業頭腦的小生意人而已,他更看好的還是席君買的未來。
程咬金臉色有點難看,雖然剛剛柴紹所說的事情經過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但他卻無從反駁,因爲基本都是事實,而且後來席雲飛也承認了,那神秘的雷火就是他丟到樑師都臉上的。
柴紹點了點頭,繼續道:“我估計還不止如此,那小子還有手段無聲無息的挾持兩千突厥精騎,那阿史那禰爾如今就在內城好吃好喝的供着,這臭小子竟然還與他公然進行交易,將凍瘡藥這麼重要的東西賣到突厥,簡直大逆不道。”
從柴紹的這條譴責裡,李靖聽出了三個重要的信息,一,席雲飛生擒了突厥小王子;二,席雲飛正與突厥貿易往來;三,凍瘡藥。
李靖此時已經有點懵了,若說剛剛知道席雲飛以兩百家丁拿下朔方東城還有點驚疑,此時就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就連柴紹關心的凍瘡藥,在他眼裡都不值一提。
“你是說,那阿史那禰爾還在內城?”李靖一臉驚喜,如果有這個突厥小王子當籌碼,李靖敢再往北打上百里,甚至直逼朔方西城。
柴紹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急忙點頭,道:“沒錯,就在那小子手上,日子過得比咱們都滋潤。”
程咬金眉心微蹙,想了想,朝李靖說道:“不過那小子沒有將人移交給我們的打算,甚至還以阿史那禰爾爲質,向突厥索要百萬頭羊的鉅額贖金。”
李靖聞言頓了頓,沉思片刻,卻是出乎二人意料之外的說道:“人當然不能放,這小子沒做錯啊,只要阿史那禰爾還在內城,便是索要再多的羊,也不過是緩兵之計,我倒是覺得他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不愧於能隻身拿下朔方東城,這小子倒是有點小心思。”
“······”柴紹與程咬金面面相覷。
李靖雙手環抱於胸,笑着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當初我在涇陽的時候,曾經與這小子有過一面之緣,那個時候,我們就泡菜能否出售他國的事情有過討論。”
柴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之前是程咬金處處維護席雲飛,讓他很多手段都不好施展,如今來了一個李靖,竟然也與那小子有交集,這可如何是好?
李靖沒有注意到柴紹的表情變化,繼續道:“那小子心眼兒壞得很,同樣是泡菜,賣到大唐的與賣到突厥的,卻是不同,呵呵,此舉雖然狠辣,但老夫甚慰。”
李靖沒有說出具體的手段,但柴紹和程咬金都能聽出重要信息,泡菜可以不同,凍瘡藥自然也可以不同,難道說?二人相視一眼,都是難以置信,難道他們誤會了席雲飛?
柴紹還不死心,蹙眉道:“就算如你所說,但若將阿史那禰爾交給我們,於陛下大計更有幫助,可他偏偏抓着不放,此舉我認爲大不妥。”
李靖見柴紹彷彿有心針對席雲飛,這一點讓他有點錯愕,不過表面上還是淡然的捋了捋鬍子,道:“既然人還在他手上,咱們就還有機會,回頭我親自去找他談談,這孩子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