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得了,得趕快去告訴郎君,否則這些人愈演愈烈,那佳人榜怕不是要變成紫衣姑娘一枝獨秀?”
何晟沒想到這些學子竟然這麼護短,雖說是好事兒,但這次擁有投票權的人指定了是擁有朔方戶籍的人。
若是所有朔方人都把票投給木紫衣,那還玩個毛線,還讓不讓其他人有半點體驗感了?
何晟想起席雲飛的計劃,知道此事不容有失,喚來一個小廝便讓他急忙去報信。
不多時,席家莊,茶室內。
正在思考明日考題的席雲飛收到消息後,好笑的朝木紫衣看去。
“沒想到你在朔方還有這麼多擁躉,這下可好,都想着給你投票了,這天下第一佳人的名號,怕是已經被你內定了去。”
木紫衣巧笑嫣然,不無得意的白了一眼席雲飛,嘀咕道:“誰讓你把人家排那麼後面……”
馬周在席雲飛與木紫衣兩人之間掃視了一眼,心中好笑,不過眼下應該想辦法引導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若是讓他們繼續擴大輿論,那佳人榜就失去了評選的意義。
“郎君,你看,我們是不是派人去引導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或者我找些人,在酒樓和客棧裡多聊一聊其他候選人的事兒?”
席雲飛聞言,點了點頭,馬周說的這些很有必要,這選秀最怕的就是觀衆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一個人身上,如此便失去了選秀的趣味性。
誰都知道第一名是誰,那還有誰願意繼續關注佳人榜的投票結果?直接把票投給木紫衣得了,反正已經沒有什麼懸念,投給其他人也沒任何意義。
但這不是席雲飛想要看到的,這場佳人榜評選活動只是序幕,接下來還有才子榜,能工巧匠榜,詩仙榜,詞聖榜等等,一大堆活動等着開展。
若是第一次搞選秀就失去公平性,那往後還有誰會來參賽?
到時候大家都知道朔方人排外,那自己還怎麼招攬人才?
所以,堅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朔方的學子們心疼木紫衣,要給木紫衣投票是可以,但必須是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投票。
想了想,席雲飛直接拿過紙筆。
用他還不是非常嫺熟的毛筆字,寫(抄)下一首迴文詩。
秋聲一夜涼燈瘦,寂寂愁新逗。
病蛩悲蟀小庭中,落月悄垂簾影翠房空。
輕煙黛鎖雙眉恨,背鏡情無準。
粉殘脂剩酒醒難,靠遍皺痕羅袖倚天寒。
所謂的迴文詩,便是正着讀,倒着讀,都能成詩的意思。
馬周與木紫衣都是自幼耕文,二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這首詩不一般。
二人念過一遍之後,馬周迫不及待的拿出紙筆。
將這首詩倒着寫了出來。
寒天倚袖羅痕皺,遍靠難醒酒。
剩脂殘粉準無情,鏡背恨眉雙鎖黛煙輕。
空房翠影簾垂悄,月落中庭小。
蟀悲蛩病逗新愁,寂寂瘦燈涼夜一聲秋。
“嘖嘖嘖,郎君,沒想到你在詩詞歌賦上竟然還有如此造詣,這首雙調五十六字的一江春水,實在難能可貴,關鍵它倒着讀也是一首不錯的新詞。”
馬周對這些詞牌名頗爲熟悉,只是讀了一遍就知道了席雲飛這首詩的詞律。
就連木紫衣也是對着這首詞頻頻點頭,要知道她本身就精通音律,對這些歌詞最是喜愛。
席雲飛聞言,眉心微蹙,疑惑道:“這詞牌名不叫一江春水,而是叫虞美人啊!?”
“虞美人?”馬周與木紫衣相視一怔。
其實是席雲飛誤會了,虞美人這個詞牌名是李煜寫火的,而這個詞牌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壺水’,‘巫山十二峰’等,只是後世比較喜歡稱‘虞美人’。
但初唐的時候,一江春水叫得最多。
馬周與木紫衣沒有反駁,因爲虞美人這個詞牌名也是有的。
虞美人,秦末人,即虞姬,項羽之姬妾,常隨侍軍中。
漢兵圍項羽於垓下,羽夜起飲帳中,悲歌慷慨,虞姬以歌和之。
有花草名,稱麗春花、錦被花,花有紅、紫、白等色;傳說此花聞《虞美人》曲便花枝舞動。
王灼《碧雞漫志》卷四:《虞美人》,《脞說》稱起於項籍‘虞兮’之歌。
所以馬周和木紫衣對‘虞美人’這個詞牌名也不陌生,只是這會兒叫得比較少,現在的人還是喜歡以物爲名,很少將‘虞美人’這麼露骨的詞牌名拿出來說,畢竟……
“咳咳咳。”馬周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看了一眼撇嘴不說話的木紫衣,朝席雲飛問道:“郎君,這首虞美人可是爲了那虞香蘭所寫?”
席雲飛也不推諉,直接點頭,道:“剛剛不是說要引導一下話題嘛,我覺得這首詞剛好是個不錯的話題,而且我們明日的題目就是詩詞,乾脆就寫了出來,怎麼,有何不妥?”
“呵呵。”馬周尷尬一笑。
“哼!”木紫衣酸氣瀰漫。
便在席雲飛不明所以的時候。
叩叩叩~
“郎君,虞閣老登門造訪,現下正在前廳等候。”
老管家聲音不小,瞬間將三人的注意力,從《虞美人》轉移到虞世南身上。
能被稱爲虞閣老的虞氏之人,也只有虞世南了。
馬周心中一緊,不無激動的看向席雲飛:“郎君,這是一個好機會。”
席雲飛聞言一怔:“什麼意思?”
馬周緊了緊拳頭:“今年八月,新皇登基,虞閣老是第一個提出辭官的人啊。”
席雲飛雙眼一亮,趕忙道:“快快有請!”
半刻後,茶室內,氛圍有點尷尬。
虞世南手裡拿着剛剛席雲飛寫下的,朱熹的《虞美人》笑呵呵的品評着。
而坐在下首低眉垂眼,一身白衣勝雪的虞香蘭面前,馬周倒着抄下的《虞美人》歷歷在目。
作爲書香世家出身的虞香蘭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詞律的出處,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席雲飛這一首佳作取自詞牌名一江春水,又名虞美人。
虞世南在寶貝孫女兒臉上看了一眼,笑着拿起一旁的狼毫,捋袖在席雲飛這首詞上添了三個大字:虞美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與席雲飛的蚯蚓爬不同,虞世南這三個隸書纔剛落筆,那一首詞彷彿活了一般,就連席雲飛的字也跟着有了幾分意境。
馬周拍起了彩虹屁:“不愧是虞閣老,這三個字堪稱點睛之筆,馬某佩服得五體投地。”
虞世南哈哈大笑,爽朗的頷首道:“馬主事說笑了,區區一個詞牌名而已,哪裡比得上郎君這首迴文詩了得,老夫也只是有感而發,有感而發而已,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