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莊,院子裡。
聽着屋內兩個丫頭的嬉鬧聲,還有那越說越沒有分寸的大膽話語。
席雲飛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朝李淵尷尬的笑了一聲,小跑着到門前,一把推開大門。
“呀!”
茶桌上是堆積如山的零食和小吃,而三妹席如慧,還有懷裡抱着一大堆餅乾薯片的李麗質,見到席雲飛突然到來,幾乎同時驚叫出聲。
兩個丫頭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門口站着的席雲飛。
正在李麗質不知所措的時候,偷吃經驗豐富無比的席如慧神情平靜的回過頭去,將懷裡的零食慢慢放到身後的置物架上,並且非常細心的一件件擺好。
“席……如……慧!”席雲飛見妹妹如此淡定,心中好氣又好笑,佯裝生氣的咬牙切齒着。
誰知小丫頭聞言,猛的轉過頭來,大眼睛很是意外的望着席雲飛,好像才發現他到來一般,驚訝道:“原來是二哥肥來了呀,我正在幫二哥整理房間呢,你看你這地方亂得跟豬窩一樣。”
說着,還煞有其事的皺着眉頭,雙手環胸,對席雲飛問責道:“二哥也老大不小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房間這麼亂,那以後誰還敢嫁給你啊……唉,真是長不大的孩子,竟知道讓我操心。”
“你?”
席雲飛呆愣當場,這劉氏平日裡對他訓教的話語,竟是被這小丫頭學得一字不差。
“噗嗤!”
兄妹倆如此這番有趣,直接逗笑了抱着零食的李麗質。
剛剛席雲飛突然到來的一絲緊張也已經蕩然無存,將零食放回桌上,朝席雲飛福了一禮,很有禮貌的問候道:“長樂見過郎君。”
席雲飛到嘴邊的話被兩個丫頭的機智應對頂了回去,見李麗質問候自己,只好拱手回了一禮。
這時,李淵與李靖也走了過來。
李麗質見到李淵,先是微微一怔,接着笑嘻嘻的小跑着過去,一把抱住李淵的大手,撒嬌道:“祖翁可算是來了,長樂還以爲祖翁不要我了呢,讓長樂好一番傷心。”
李淵原本要訓斥李麗質的話語,被小丫頭這麼一應對,跟席雲飛一樣,也沒了脾氣。
沒辦法,漂亮又可愛的人就是這麼讓人不忍責備。
“你啊你,唉……”李淵沒好氣的點了點李麗質的腦袋,滿臉的無奈。
李靖則是打着哈哈道:“多日不見,公主殿下還是這麼黏你皇爺爺,呵呵。”
李麗質這才發現李靖當場,急忙又福了一禮,乖巧的問候道:“長樂見過大將軍,大將軍安好。”
“呵呵,好好好。”李靖對這個小丫頭也很是疼愛,笑着點了點頭,瞥見那一茶桌的零食,朝席雲飛道:“既然公主殿下喜歡,那就將這些都送到城衛所吧。”
席雲飛自無不可,一些吃吃喝喝的小玩意兒而已,反正每個月都要買上幾千塊錢的,不差這一點:“公主喜歡就行,回頭我便讓人都送去城衛所。”
“都給我?呃……長樂謝過郎君。”李麗質聞言先是喜不自禁,又發現李淵眼神不善,急忙彬彬有禮的道了一聲謝,卻沒有絲毫推拒的意思。
李淵老臉微紅,暗道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過分節儉,竟讓堂堂大唐長公主爲了些許吃食放下身段。
可這邊李麗質剛剛行完禮,屋子裡的小丫頭不樂意了。
“哇,不行,我不讓,不讓……”
衆人回頭看去,卻見席如慧一把抱住桌上的零食,大眼睛裡淚花閃爍,委屈巴巴的哭道:“這些都是二哥給我買的,嗚嗚嗚嗚……”
“呃……”席雲飛這纔想起來,最難對付的人還在這裡。
······
是夜,山珍海味整起來。
畢竟是李淵到來,李靖和謝映登自然列席陪伴,席雲飛還邀請了朔方本地的一些豪紳,以及大唐各個世家在朔方的管事或者主事。
賓客滿堂,推杯換盞,氣氛也算融洽。
不過,在場有兩個人卻沒有多少笑顏。
其中一個是朔方郡守長孫枳,因爲李淵來朔方,竟然不去郡守府半步,而是先到的城衛所安頓後,直接來見了席雲飛。要不是席雲飛廣發邀請函,他甚至不知道李淵已經到了朔方。
第二個,便是河東司馬氏的司馬空。
原先只是猜測席雲飛的身份,如今李淵都親自到了朔方,司馬空覺得自己不用再瞎猜了,席雲飛對付他司馬氏,肯定是得了李世民的授意。
至於席雲飛的輝煌戰績,不用問,肯定也是李世民在背後推波助瀾,否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憑什麼在半年內快速崛起……
“也就是說,陛下礙於去年簽下的渭水盟約,不好直接對突厥動手,只能假手於人?”
司馬空旁邊,同爲河東五大世家出身的裴慶恍然大悟的低聲說道。
司馬空瞥了一眼正與李淵有說有笑的席雲飛,微微頷首,聲音蠱惑的說道:“這事兒八九不離十了,河東離長安最近,而且我司馬氏與你們裴氏,還有解郡的柳氏傳承久遠,我們三家又世代聯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裴慶聞言,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司馬空,暗道,你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還對付柳氏卻是意欲何爲?我看你司馬氏就是居心否則,活該被朝廷盯上,此時竟然還想慫恿我裴氏插一腳?真真是想得太美……
不過,心中雖然這麼想,裴慶卻沒有表達出來,一來他只是一個外門的主事,在家族裡根本插不上什麼嘴,二來當代裴氏家主裴寂,在朝廷中地位不凡,去年剛剛從左僕射之位退下,如今雖然已經告老還鄉,但憑他與李淵之間幾十年的交情,就是李世民要動他們裴氏也要掂量一二。
司馬空見裴慶一直默不作聲,眉心微蹙,探道:“裴主事以爲如何?這朔方席家你認識得最早,與那商會接觸也是最久,難道你就沒有看出一點端倪?”
裴慶聞言,笑着搖了搖頭:“司馬家主太看得起在下了,裴某不過家族在外的一個小小主事,那等層次的問題實在看之不透,況且,幾番接觸下來,我裴氏也得了朔方不少好處,呵呵,倒是看不出您說的那些手段。至於太上皇突然來訪,我想,或許只是意外而已。”
司馬空皺着眉頭,深深看了一眼裴慶,眼珠子微轉,沉聲問道:“那柳奭等人被囚禁又該怎麼說?”
“這?”
裴慶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接着夾起一塊醃黃瓜放進嘴裡,不在意的說道:“郎君連突厥小王子阿史那奧射設都敢抓來關在地牢裡,柳家主犯了朔方的忌諱,縱容手下之人傷了商會馬主事的愛徒,因而被抓……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