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飛在朔方西城的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但因爲木紫衣和柳如是都在大學城任職,他也不好直接丟下兩人回朔方東城,所以打算再住幾天。 шωш★ttκá n★co
放下對講機後,馬周有些無奈,席雲飛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朔方東城這邊的事情只能他一個人來把控。
走到門口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馬周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馬主事,這是新一批細鹽的出入庫明細,總共六百石整,麻煩您籤個字。”
馬周接過助理遞來的賬冊,粗略心算了半響,確認沒有問題後簽下自己的名字。
看了一眼對方,馬周眼睛一亮,問道:“我要是沒記錯,你之前跑過突厥的商路?”
助理聞言看向馬周,接着恭敬的點了點頭:“小的確實跑過幾趟。”
馬周嘴角微揚,伸手拍了拍助理的肩膀,指着不遠處的休息室,吩咐道:“一會兒你端茶進去,聽聽他們說些什麼,然後一字不落的向我彙報。”
助理扭頭看去,想起剛剛走進去的那幾道身影,他知道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小人物。
“表現得鎮定一點,不要對他們的談話內容有任何情緒反應,更別讓他們看出端倪。”
馬周強調了一句,然後重重拍了下助理的肩膀以示鼓勵。
助理吞了口唾沫,緩解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馬主事放心,不會讓您失望的。”
······
休息室內。
突利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身邊幾人恭敬的站在他身後。
阿史那托爾看向門口,蹙眉道:“這馬周搞什麼鬼,請個人都要請半天,到底還要我們等多久?”
其他幾人也站得累了,聞言發着牢騷道:“這個狗屁商會的人也太墨跡了,明明知道王子殿下親臨還如此怠慢,要是在突厥老子非割了他們的頭喂鷹不可。”
“酒水沒有,伺候的人也沒有,就讓我們這麼死等,完全是看不起咱們突利部的人啊,這些唐狗真是皮癢癢了,回頭……”
叩叩~
幾人正用突厥語大聲咒罵,不曾想房門突然被人敲響,接着剛剛馬周身邊的那名助理一身灰藍僕役打扮的走了進來。
掃視了一圈後,用大唐話恭恭敬敬的朝突利還有其他人行了一禮,然後走到桌子前端茶遞水。
突利坐在椅子上觀察着他,身後的阿史那托爾直接用突厥語問道:“你們馬主事呢,人怎麼還沒來?”
助理正在倒水,聞言面不改色,甚至動作都沒有停下。
阿史那托爾身旁的突厥漢子嘴角輕揚,用突厥語惡趣味的說道:“小傢伙細皮嫩肉的,老子好久沒有吃過這麼白的人肉了,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漢子說完,其他幾個人都是滿臉猙獰的放聲大笑。
這次助理沒有裝傻,而是擡頭朝他們看去。
衆人見狀都是饒有興致的看着他,不過看到助理的表情後,他們嘴角更加戲虐了。
只見助理一臉疑惑加不解,好像不知道他們爲什麼發笑一般。
“貴人請用茶。”助理將茶送到突利面前,繼續給其他人添茶。
“嚇老子一跳,我還以爲這傢伙能聽懂咱們的話。”
“呵呵,聽得懂又怎麼樣,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而已,哪天老子不高興了抓幾個回去暖牀。”
“你可別亂來,這次王子殿下能不能抵擋頡利的怒火,還要看這些唐狗的手段。”
“哼,他們有屁的手段,三千人打敗頡利十萬大軍,吹牛也不是這麼吹的。”
“我倒是不這麼認爲,雖然唐狗喜歡誇大戰績是沒錯,但我們也暗中觀察過了,這朔方東城的士兵加起來也就三萬出頭,算上朔方西城怕是十萬都不到,而頡利被打退卻是事實,在修路的那三萬狼騎我們也是親眼所見。”
“你是說那什麼狗屁的席家小子用這六萬人擊退了頡利?還俘虜了那麼多人?”
“不是沒有可能。”
“放你的狗屁,那城牆上的唐軍什麼水平一看便知,根本就不是我們突厥狼騎的對手,別說六萬唐軍了……那種士兵便是二十萬在草原上都打不過我突厥十萬狼騎的。”
助理聽到這裡瞳孔微張,但他的動作始終沒有什麼變化,他知道突利一直在觀察他。
“貴人先用茶,馬主事一會兒就會過來。”
突利聞言,伸手打斷說話的那兩人,用大唐官話說道:“麻煩你了。”
助理愣了愣,接着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深深鞠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軍師呢?”
助理退下後,突利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沉聲道:“這次聯合大唐軍馬攻打頡利事關重大,他怎麼還沒來?”
阿史那托爾早就看那個黑袍人不爽,聞言嗤笑道:“他本來就是漢人,這次重返大唐估計早就忘了他的使命,不過殿下放心,我已經事先安排人跟蹤他了,不會讓他跑掉的。”
突利眉心皺起,對於那個黑袍人他還是非常信任的,不過阿史那托爾說的也沒錯,漢人終究是漢人,那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用在他們身上也同樣適合。
“立刻帶他來見我,這次事情非同小可,不能讓他走漏了風聲。”
阿史那托爾聞言一喜:“殿下放心,我這就派人把他帶來。”
······
中山北路,商販雲集。
一個全身隱在黑袍中的男人行走在街道上,不時停下來在攤子前挑挑揀揀,偶爾出手買上一兩件東西,卻只是一些小孩子玩的物件兒。
黑袍男子不遠處,兩個突厥漢子也在攤子前駐足,不過他們的心思不在商品貨物上,而是是不是的瞄一眼黑袍男子。
眼看黑袍男子買好東西繼續朝前走去,兩個突厥漢子交流了一下眼神,急忙起身繼續跟上。
不過,中山北路的人流量在午時剛好達到巔峰,兩個突厥漢子實現越過人羣,儘量不讓黑袍人的背影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黑袍身影忽隱忽現,不過是走了十來步,兩個突厥漢子便失去了他的蹤跡。
“該死,快追。”
兩個突厥漢子粗魯的扒拉開人羣,但黑袍男子卻好像人間蒸發一樣,不管他們怎麼追都找不到了……
······
席家莊後院的小弄堂裡。
“丫丫,你快看,我的紙鳶飛起來了,厲不厲害,厲不厲害,咯咯咯……”
席如慧拉着風箏的細線跑得飛快,那紙鳶在她眼裡是飛起來了,但實際在不過離地一米多高,還在兩側的圍牆上來回摔打着。
“哎呦!”
席如慧看着紙鳶朝前跑,沒成想在巷子口撞到了人,疼得她一聲驚呼,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那人伸手一撈,竟是把她抱了起來。
席如慧驚魂未定,擡頭看去,來人的臉剛好藏在陽光下,隱隱約約看到是個中年大叔。
“你,疼嗎?”
中年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席如慧能看到他滿是鬍渣子的嘴巴,還有眼角的滄桑。
“我不疼,叔叔對不起,是我不該在巷子裡亂跑,還撞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