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們臉色一白,有人下意識喘息粗氣,驚恐道:“突厥野獸,戈壁溜羊,糟糕,咱們的蹤跡早就被人掌握了,他孃的,風緊,扯呼。”
最外圍這一千多個悍匪,轉頭就要向林中逃竄。
外面戈壁溜羊頓時大急,高聲憨厚叫道:“不要,跑,出來玩,戈壁溜羊,特別喜歡,我的大鐵砣子,都生鏽了……”
“玩你娘個蛋!”
悍匪們破口大罵,紛紛道:“誰想陪你玩,你那大鐵砣子不是人玩的。”
戈壁溜羊更急,偏偏卻遵從師命不敢進林,那些悍匪跑出一段之後哈哈大笑,準備竄入深林鳥獸而散。
哪知就在此時,忽然人人臉色蒼白,卻原來是林中其他悍匪不知前方情況,幾萬人轟轟隆隆的奔着外面衝來。
“我的老孃,這回真要死了。”
最外圍這一千多個悍匪滿嘴苦澀,人人臉色變得蒼白失血。
可惜再滿嘴苦澀也沒用,幾萬人宛如潮水一般衝了過來,席捲着他們,一起衝向林外。
外面戈壁溜羊正在悶悶不樂,陡然聽到林中千軍萬馬之聲,這夯貨不驚反喜,抱着大鐵砣子咧嘴大笑道:“俺滴個老孃,你們真是,好人……”
“好你娘個蛋!”
最初那一千多個悍匪破口大罵,眼見越來越近只覺頭皮發麻,巨大危險之前,猛然激起兇性,陡然人人眼睛血紅,咆哮揮刀道:“不要怕,他只有一個人,雖然他也力大無窮,但他卻不是鋼筋鐵骨,咱們有六萬人,砍也能把他砍死。”
對啊!
其它悍匪眼睛一亮!
聽聞這個突厥猛獸雖然力大無窮,但卻並非李雲那般不可戰勝,猛虎再強,難道能架得住羣狼麼?
……
兔子急了能咬人,狗子急了能跳牆,這些悍匪本就是刀頭舔血的亡命之徒,一旦發起狠來頓時現出瘋狂一面。
整整六萬人,可不是鬧着玩的,但見山林樹葉簌簌而動,從中不斷跳出一個一個嗷嗷大叫的惡徒,人人手中都有兵器,對着戈壁溜羊殺了過去。
“俺滴老孃,太好玩了!”
戈壁溜羊不懼反喜,裂開大嘴掄起大鐵砣子,轟隆一聲,兩三個悍匪被他砸飛,人還沒有落地,已經血肉模糊。
大鐵砣子再輪,又是三四個人飛起。
悍匪們頭皮發麻,不過也被血腥撩起兇悍,但見幾千人狂吼而圍,後面幾萬人不斷衝林而出,手中刀兵森森,人影密集如水。
“圍着他,砍,殺,刺,偷襲,這人腦筋不會拐彎,總有機會把他弄死……”
悍匪狂吼之間,李悠然等人也到了林外,幾個世家公子先是一驚,隨即想明白事情已經出了紕漏。
風聲泄露?
還是被李雲猜到了先機?
不管如何,今夜恐怕再也沒機會辦成大事了。
李悠然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陰毒,目光惡狠狠看向渤海城那邊,人的希望一旦落空,很可能會壓抑不住瘋狂。
這人猛然一聲嘶吼,咬牙切齒道:“不能殺你全城,那便收點利息,李雲,李雲啊,你該死,你該死啊啊啊,你竟如此看不起我們,只派了一個突厥傻子來。”
說着又是一聲暴吼,一張俊秀不凡的臉孔無比猙獰,目眥欲裂看着戈壁溜羊咆哮道:“殺了他,殺了他,這人是李雲的憨子師兄,一定要殺了他讓李雲追悔。只要你們殺死他,本公子答應的酬金照樣給。”
幾萬悍匪瘋狂而上。
戈壁溜羊雖然力大,可惜畢竟還不屬於無敵範疇,雖然他的大鐵砣子剛猛無儔,幾乎每一次都能掃飛幾個悍匪,但是敵人實在太多,就算站着讓他殺也殺不完。
終於,有一個悍匪瞅準機會,手中大刀刁鑽砍出,重重劈在了戈壁溜羊的肩膀上。
噗嗤一聲!
皮開肉綻!
也就虧得是戈壁溜羊,換成別的人恐怕一刀要被劈成兩半,戈壁溜羊雖然不是鋼筋鐵骨,但是力大無窮之人的筋骨一般都很緻密。
這一刀,並不是致命傷。
但是畢竟受傷了。
“哈哈,殺了他!”悍匪們狂喜大叫,嗜血興奮道:“這傻子捱了一刀,很快就會捱上第二刀。”
幾個世家公子同樣一喜,李悠然眼中陰毒森森,咬牙道:“李雲,你總歸還是算漏一事……你只派一個傻子來,這輩子必定要後悔。”
旁邊鄭懷志心情忐忑,不斷四周窺探道:“幸好只有一個人,幸好只有一個人,咱們有六萬大軍,這傻子絕對得死。殺完了他趕緊走,千萬不要被渤海城的軍隊給發現。”
李悠然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突然暴怒道:“把他剁成碎肉,方消心頭之恨,一個人也敢來堵六萬人,李雲真當他師兄是當年的李元霸不成,啊啊啊啊,如此羞辱於我,此恨不共戴天……”
旁邊鄭懷志不管他發瘋狂叫,只顧着拍拍自己胸口連連慶幸,道:“對啊對啊,李雲朕當他師兄是李元霸了,哈哈哈哈!”
似乎是爲了給自己打氣,故意大聲笑了起來。
哪知他笑聲才起,猛聽夜色遠處一道吼聲,那吼叫宛如山搖地動,有種把天地炸開一般的轟鳴。
但見夜色之間,隱隱又一條枯瘦人影,初看還很遙遠,轉眼狂奔近前,天上一輪明月,恰好剛剛升起,月光拋灑之下,只見那人影手中提着兩柄黑幽幽的大鐵錘。
單那錘子的大小,最少也得四百斤一個。
鄭懷志的笑聲戛一下噎住,面色驚恐脫口而出道:“李雲!”
衆人同時大驚,人人臉色蒼白。
忽聽又是一聲咆哮,枯瘦人影仰天嘶吼,道:“古往今來誰爲霸?天下英雄我第一。汝等羸弱雞子,吃我李元霸一錘……”
汝等羸弱雞子!
吃我李元霸一錘……
月光拋灑之下,大地一片清輝,夜色迷離之間,籠罩六萬悍匪和幾個世家公子蒼白的臉。
“李…李元霸?”鄭懷仁喉結滾動一下,只覺得渾身如墜冰窟,旁邊幾個世家公子同樣如此,人人的身體都在打哆嗦。
剛纔他們還說戈壁溜羊只有一人,就算六萬悍匪站着讓戈壁溜羊去砸也砸不完。
現在好了,來了個更狠的!
二十年前的殺人瘋子,號稱四明山一戰打碎了半邊山,隋末十八路反王,一百四十萬軍隊,血流漂杵,砍瓜切菜,李元霸只有匹馬雙錘,一個人就把天下殺了個翻。
他們這六萬人聽着很多,恐怕還不夠殺人瘋子塞牙縫的。
“跑啊!”
也不知是誰驚恐開口,突然扔下兵器轉身就逃,似乎連拿着兵器都怕耗費力氣,要把所有的本事全都用來逃跑。
一人驚恐,人人驚恐,一人喊逃,散佈全軍,六萬悍匪剛纔還敢圍着戈壁溜羊廝殺,這時竟然連面對李元霸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可惜,出來混始終是要還的。
但聽李元霸咆哮之中,猛然彷彿天邊傳來一聲嘶鳴,大地忽然連連震顫,似有巨大之物狂速而來。
月光之下,李悠然等人顫抖看去,入眼只見一隻巨大甲龜風馳電掣,大龜並駕齊驅的乃是一匹絕世寶馬。
那據說是戈壁溜羊的坐騎,但據說更前一代乃是李元霸的坐騎。
萬里煙雲照。
擂鼓甕金錘!
二十年前,天下誰沒聽過這一馬兩錘。
“苦也!”
幾個世家公子滿嘴苦澀,忽然像是被人打斷筋骨一般坐在了地上。
李元霸單獨一人已經無敵,但是再怎麼無敵也不可能追着六萬個人殺,可是,坐騎來了。
絕世兇人配上絕世寶馬!
他們想不出世上有誰能夠逃脫。
……
希律律!
一聲馬嘶!
李元霸似乎遲疑迷茫了一下,隨即腳下重重一彈,這是他身體的下意識動作,整個人拎着大錘飛上了寶馬。
然後!
狼入羊羣。
砰!
一個悍匪被砸飛,人在半空直接炸成血霧。
砰!
又一個悍匪被砸飛,空中的血霧便濃了一層。
這纔是真正的殺伐機器,殺起人來可比戈壁溜羊快多了,彷彿大刀割草一般,所過之處成片成片倒下。
那種拍蒼蠅一般的屠戮速度,跟神話傳說一般虛幻。
此時戈壁溜羊也在輪動大鐵砣子,忽然看見一人一馬衝勁人羣,大傻子剛開始還以爲是李雲,裂開大嘴剛要憨笑一聲師弟,猛然看到這人揮錘之猛,殺人的速度最少也得三個小師弟,大傻子愣愣發呆,單手舉着大鐵砣子另一隻手抓抓腦門,很是崇拜道:“這個,厲害,比俺小師弟,還要猛!”
何止是猛,完全是非人,從李元霸狂吼一聲而來,到大龜帶着萬里煙雲照出現,然後李元霸習慣性的飛身上馬,手中兩柄大錘再也沒有停止過。
他輪錘的速度,最少是李雲的三倍。
一秒鐘最少兩錘,每一錘至少拍死兩個人。
一個喘息是四秒,一盞熱茶五分鐘,一炷香是一刻,四炷香算是半個時辰。換算成後世,是3600秒。
六萬人被李元霸打死了接近五千。
還有五百左右死在戈壁溜羊的大鐵砣子之下。
剩下的,跑光了。
遙想當年傳奇,四明山一戰打死六十萬人,世人都以爲可能是自相踐踏而死,也許這個想法不一定真實。
李元霸匹馬雙錘一旦開動,半個時辰就能打死五千人,最主要的是,他和當年的第二好漢宇文都成都是牲口一般非人,打起架來幾天幾夜也不知道累。
僅僅半個時辰之後,渤海城裡來了一隊行伍,明明個個都是沙場老兵,也被眼前的慘絕看的吐了。
這隊行伍押着幾個世家子弟震驚而回。
月色迷離之下,不時回頭偷看一眼後面的李元霸。
那是?
咱們國主的爹!
守護神啊!
他們沒有注意到,李元霸的眼神之中似乎顯出一些正常人的顏色,似乎在遙遙看着渤海城,眸子裡忽然有了溫情。
我兒子,要結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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