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蒼蒼,草原微霜,一輪明月,冷冷清光,依舊是同樣的夜,不同的是地域和人。
突厥大汗金帳,仍舊燈火輝煌,草原部落會盟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幾乎所有部落全都同意聚集出兵。
夜色深深,篝火熊熊,頡利可汗狂笑聲聲,聲音透出金帳滾滾傳遠。
帳外許多突厥戰士心中一熱,眼神之中射出狂喜的色彩。
突厥人有狼性,骨子裡渴望掠奪,他們早就等着會盟結束,等着大汗吹響南下掠奪的牛角號。
南下!
是漢人的千里河山。
漢人體弱如綿羊,性格也膽小猶如綿羊,但是他們心靈手巧,創造了許許多多美妙的財富……
布匹!
絲綢!
鹽!
鐵!
茶磚!
還有那渾身香噴噴的女人,皮膚嫩的一掐能掐出水來,如果跟着大汗南下掠奪,每個人都能搶到幾個女人回來。
搶到女人之後,就是自己的奴隸,白天讓她們幫自己放牧,晚上讓她們陪自己睡覺……
不,白天也陪自己睡覺,反正是搶來的漢女,根本不需要疼着,不管是白天黑夜,只要自己想玩的時候就撲上去,撕開衣服,壓在草地上。
咕嘟!
有人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這羣突厥戰士幻想到美妙之處,望向大汗金帳的目光更加熱切了。
他們恨不得今晚就能出兵。
……
也就在這時,忽然遠處響起一個哨子聲,聲音刺耳,激越異常,戰士們眼神一怔,隨即鏘琅抽出彎刀。
“什麼人?”
一個戰士厲聲喝問。
剛纔那聲哨子刺耳,應該是警戒的斥候所發,這哨子一般不準吹響,吹着代表着有人夜襲。
夜襲?
誰敢夜襲大汗金帳?莫非真想找死不成!
“什麼人?”
戰士再次厲聲喝問,手持彎刀四下搜尋。
嗖嗖!
忽聽耳畔一陣風聲,又見眼前白影一閃,有個戰士突然慘叫兩聲,整個人直接原地橫飛出去。
他口鼻鮮血直噴,倒地即刻斷氣,也不知是遭受何等巨力的襲擊,胸口塌陷變成了一個大坑。
戰士們悚然而驚,下意識持刀護在胸前。
可惜放眼四望,卻是毫無覺察,戰士們心裡更加驚悚,只覺後背一陣陣冷汗……看不到的敵人,永遠是最可怕的。
也就在這時,忽然一個戰士‘啊啊’兩聲,他面色震驚指着大汗金帳方向,驚懼道:“你們看,在那裡。”
唰!
幾十道目光同時看卻。
月照草原,篝火如晝,但見一道白影宛如鬼魅,正在急速朝着大汗金帳疾馳,那彷彿是一道人影,但是速度快的實在嚇人。
不對,不是一個人,那白影的背上似乎還有一人,只可以離得太原看不清楚。
……
……
聖女大祭司連續縱躍,白色面紗之下是一張平靜的臉,不遠處就是頡利可汗的大汗金帳,聖女眼中閃爍濃濃的殺機。
她繼續縱躍疾馳,速度真的宛如鬼魅一般,忽然口中發出一言,柔和輕聲道:“三阿孃,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着,這裡是突厥人的大汗金帳,我讓你看看我是怎麼做孃的……”
她背上的老嫗正是三阿孃,此時果然努力睜着自己渾濁的眼睛。
老嫗蒼老的臉上帶着激動,咳嗽兩聲恨恨大叫道:“丫頭,是他們殺了村裡所有男人,是他們害的崽崽離家逃荒,崽崽體弱多病,也不知能不能活,嗚嗚嗚,丫頭,三阿孃知道你是突厥大貴人,但是崽崽他是你的兒子啊……”
轟!
老嫗這句充滿恨意的話,彷彿油鍋突然被點燃了火,聖女大祭司殺氣森然,身邊隱約竟有罡風旋轉。
這時距離大汗金帳已經很近,她倆的蹤跡終於被精銳之士捕捉,這些精銳之士全是金帳護衛,個頂個都是極其勇猛的大戰士。
“殺!”
一個金帳護衛狂吼出聲,想也不想直接揮刀砍來,他根本不問聖女是誰,他的職責是守衛汗帳。
既然有人敢闖汗帳,那就這人合該去死。
可惜死的是他。
但見聖女大祭司飛起一腳,瞬間將金帳護衛橫空踢飛,護衛人還飛在空中,骨骼已然斷裂如雨,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轉眼之間軟趴趴砸到地上。
他的胸口同樣塌陷成了一個大坑。
死法和不久之前警戒那個戰士一模一樣。
聖女大祭司一擊殺人,然而面上神情極其平淡,她繼續揹負着老嫗急速縱躍,目標直奔不遠處的可汗金帳。
所過之處,殺人如割草。
不管是何等精銳的金帳衛士,所有人都無法阻擋她衝擊的步伐,只要她一腳踢出,受擊者即刻便死。
轉眼之間,金帳護衛死了一地,屍橫片野,最少也得幾十人。
而聖女大祭司終於衝進汗帳之中。
她鬼魅如風,又似堂皇大氣,此時金帳之中正在飲酒坐了,幾百個突厥部落的首領同聚一堂。
頡利可汗哈哈狂笑摟着一個美女,那些部落首領個個也是不落人後,衆人忽然看到帳中多了一人,頓時全都震驚呆在原地。
咚!
咚咚!
聖女輕盈的腳步聲,宛如擂鼓一般敲擊在衆人心上。
她揹負老嫗慢慢前行,雙目平靜盯着大帳中間的頡利,忽然口中緩緩吐息,吹得面紗緩緩飄蕩。
她的聲音很冷,彷彿在宣佈一個命令,幽幽道:“頡利,把你的兒子喊出來。”
頡利面上愕然,心中生起一陣不妙,他下意識從座上站起,目光森然道:“烏絲阿月,你喊我兒子做什麼?”
聖女不做回答,只是輕輕舉手彈出兩根手指,淡淡又道:“兩個,你喊兩個兒子出來,你兒子很多,別逼我全殺了。”
頡利面色一寒。
也就在這時,猛聽‘轟隆’一響,但見大帳之中有人掀翻胡桌,一個突厥青年貴族手持彎刀大吼站起,桀驁道:“你雖是聖女,也要尊重大汗,烏絲阿月,你想做甚?”
這青年大叫之間,直接從掀翻的胡桌後面跳出來,他再次揮舞彎刀,醉意熏熏又道:“我便是父汗的大王子,你難道還敢殺了……”
一個‘殺了我’的‘我’字還沒說完,這貨猛然感覺眼前白影一閃,緊跟着便聽自己胸口骨骼碎裂,身體也被一股巨力踢飛。
轟隆!
他直接砸在自己掀翻的胡桌上,雙眼翻白不斷噴出鮮血。
這次聖女大祭司似乎故意沒有直接打死他,讓他臨死之前還能保持一段清醒,聖女目光冷冷盯着他,語氣平淡道:“你父親喊我烏絲阿月,是因爲他現在是草原的可汗,我乃草原聖女大祭司,他跟我的身份平起平坐,但你不同,你沒資格喊我名字……”
最後一個字說完,恰好青年貴族雙眼一閉,時間把握剛剛好,讓他聽完解釋再去死。
聖女殺了一人,轉頭又看向頡利,道:“還有一個要殺,你自己選還是我來選?”
頡利面色暴怒,但不知爲何竟然沒有爆發,他突然伸手指向一人,憤怒大喝道:“我選這個……”
話音剛落,聖女白影一閃,但聽咔嚓一聲,又有一個青年噴血橫死。
轉眼之間,連殺兩人,死的還都是可汗王子,整個可汗金帳鴉雀無聲。
直到這時,頡利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盯着聖女道:“本汗只想知道,你爲何如此暴怒?你是整個草原的聖女大祭司,我從未聽說你殺過突厥人。”
這是連自己兒子爲什麼被殺都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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