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一的悲慘日子開始了,沈青雲時不時的就會過來跟他討教經商之道,賈一前世也就是一個在校大學生,知道個屁的經商之道,頂多也就是從書上從電視上看到一些,也只能從這些地方跟沈青雲說道說道。
應付沈青雲還是比較簡單的,無非就是一些簡單的經營手段,實在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技術含量,真正讓賈一頭疼的是辛光茂這個三好學生,只要是從賈一這裡得到的新知識,他自己會在第一時間研究,若是不懂的地方,會第一時間找到賈一進行詢問,以前賈一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賈一變成了病龍,哪也去不了,自然被辛光茂追着趕着的詢問各種知識和問題。
賈一本着一個也是趕兩個也是放的原則,讓賈二以及林氏三姐妹也一同來到自己的房間,開始了簡單的教學,後世比之唐朝的知識豐富的不是一星半點,甭管是已經出現規律的算學,還是深奧新奇的物理,都對五個學生產生了致命的吸引力,至於文學,賈一直接選擇了忽視,跟古人講文學,人家說起之乎者也來,賈一都聽不懂。
人怕出名豬怕壯,賈一才子的名頭不知道怎麼的就傳揚了出去,他默寫出來的千字文更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原本森寒冬日最是人煙稀少的時刻,可前來林府的,卻是絡繹不絕,年長者有之,年少者亦有之,甚至還有希望能夠拜在賈一門下的,讓賈一鬱悶的差點吐血,五個人老子都教不過來,哪有功夫跟你們閒扯淡。
當然還有一些人非常的討厭,沒有得到允許,自顧自的就來到了賈一的房間,放眼掃視了一圈房間中的擺設,不禁眼前一亮,快速的走到一塊黑色的板子前,細細的查看了起來,微微偏頭,看到了白灰鞣質成的粉筆,隨手抓起來一隻,開始在黑板上寫寫畫畫起來。
雖然這種硬筆跟軟筆用力方式不同,可這個人一看就是個有學問的,就算是不適應硬筆法寫字,可寫出來的字還是要比加以好看的多。
只是趴在牀上的賈一鬱悶壞了,啥時候自己的房間成了城門了,誰想走就走,誰想留就留,甚至還遇到了想要在這裡寫下XXX到此一遊的筆跡,瞪這中年人看了一小會兒,賈一實在是不願意自己的房間中多出一個賴着不走的陌生人,這纔開口說道:“你能不能在動我東西之前先告訴我你是誰,爲什麼會來到我的房間,另外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死人麼,爲什麼會放你進來。”
“小子,沒人教過你要學會尊敬長輩麼?”中年人緩緩轉身,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賈一,就像是在教訓自己的子侄。
“好吧,就算你看起來確實跟我岳父大人差不多的年紀,可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究竟是誰?”賈一對於自己家裡面甚至自己房間裡面隨隨便便就能闖進來一個人,感到十分的無奈,大唐果然是土匪時代,禮儀基本上只在少數人少數地方有用,至於其他的地方,禮儀這種東西,實在是讓一個人煩透了的東西,不要也罷。
“我叫顏師古。”
賈一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時間開始在自己的記憶當中進行了一番搜索,結果就是根本就不認識這麼個人,他耳熟能詳的都是秦瓊程咬金李二這種響噹噹的大人物,像顏師古這種不名一文的,賈一直接將其歸爲了路人甲。
“不好意思,我沒聽過你的名字,這裡是我的家,我現在表示我並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
賈一的這番話剛剛說完,辛光茂佝僂着腰捧着一個水杯滿臉堆笑的就走進了賈一的房間,對於趴在牀上的他的真正先生視而不見,而是將水杯輕輕的遞到了顏師古的面前,並且無比狗腿子的諂笑着說道:“顏師請喝水。”
顏師古拿起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水溫適中不冷不熱,這讓他感到非常的滿意,斜着眼睛瞥了賈一一眼,這纔對辛光茂說到:“嗯,不錯,比某些趴在牀上的傢伙強多了。”
你妹啊,這是老子的家,老子的水杯,老子的水,你喝了老子家裡面的水還敢說老子的不好,你爲什麼還能在老子的房間裡站着。
“辛光茂,你丫死人啊,他在數落你先生,你就還讓他站在我房間裡?”
賈一氣急敗壞的對辛光茂大吼了起來,要不是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好,他一般不會動口,他會動手趕人。
“先生,這乃是天下學子的楷模顏師古,顏師,中書侍郎。”或許辛光茂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也弄明白了賈一的脾氣,說到最後,則是加上了一個官職。
對於大唐的官職系統幾乎一無所知的賈一,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中書侍郎究竟是個什麼等級的存在,滿臉疑惑的看向了辛光茂。
兩個人之間早就產生了些許的默契,辛光茂咳嗽了一聲,這才說道:“咳咳,正四品上。”
“咕咚!”
賈一的腦海當中對於唐朝官員的認知,也只是這個簡單的等級,中書侍郎是幹嘛滴,賈一是一點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正四品上這個極高的品級卻是讓賈一嚇了一跳,自知又招惹了大官,生怕他現在就報復,急忙在臉上堆起笑容,並且扯過被子將自己的屁股蓋了個嚴嚴實實。
顏師古臉上原本掛着的淡淡笑容,也隨着辛光茂的解釋消失無蹤,一張臉已是變的黑不溜秋,看樣子是已經有了發怒的徵兆。
“原以爲是個少年才子,沒想到也不過就是一個媚上的蠅營狗苟之輩,哼。”要不是還要問賈一千字文是怎麼回事,顏師古沒準會對着賈一揮一揮衣袖,然後轉身離開。
賈一多少也有點尷尬,畢竟這事情做的實在是太直接了一些,不過一想到那些小心眼的朝廷大員,賈一臉上的尷尬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伸手不打笑臉人,你丫要是敢打我屁股,我就敢不對你笑。
“趨利避害那是生物之本能,作爲萬靈之長的人類更是將這個本能發揮到了極致,就像小子剛纔的表現,在不知道你是誰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在聽聞您的名頭之後,本能的表現出友善的一面,就是希望能夠讓您不計前嫌,別幹出什麼傷害小子的事情。”
本來是一番大好的理論,可從賈一的嘴裡說出來,卻是讓顏師古感覺說不出的彆扭和難受,心裡更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疑問,趨利避害是這麼解釋的?
“也罷,少年心性誰能沒有一點過失,孔子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你年紀尚輕,性子並未完全穩固,我也就不怪你了。”顏師古充分的表現出了一個有學識的人該具有的君子肚量,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就原諒的賈一剛纔惡劣的表現。
“謝顏師。”
“我且問你,那千字文當真是出自你之手?”這纔是今天顏師古過來的真正目的。
當顏師古看到千字文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將這篇文章奉爲了神文,洋洋灑灑上千字,說盡了無數的典故,道清了天地至理,當真算的上是啓蒙之不二讀物。
“並非出自小子之手。”賈一急忙搖頭,這種程度的欺騙,他也就是偏偏辛光茂這種書呆子,誰知道那個顏師古是不是在朝堂上混成人精的存在,還是別撒謊的好。
“那是何人,可否代爲引薦。”
“此文乃是家父再小子小時候給小子啓蒙用,據傳這篇文章乃是一上古大賢所著,至於是誰已無從考證,家父也只是偶然間得到,這才傳授給了小子。”
賈一腦子裡只有一丁點關於早先的記憶,至於自己的老爹是誰,他是一點都不知道,拿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老爹來說事,相信沒有誰能夠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不能與此等上古大賢得見,真乃我人生中一大憾事,既如此,那我告辭了。”
這顏師古說走就走,一點都不含糊。
最後賈一又讓辛光茂走到門口親眼看到顏師古是真的走了,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不就是個千字文麼,你個堂堂的四品大員爲了這個來我房間是不是顯的太過小題大做了一些。
稍微休息了片刻,賈一這才擡頭看向了辛光茂,低聲問道:“線性幾何你可還有不會的地方?”
“還有很多……”
接下來就是賈一傳授自己唯一弟子的時間……
賈二也開始了用功苦讀,只要是沒什麼事情的時候,他都會在院子當中練習寫字,開始抄寫千字文,得虧他還小,腦子還能夠記住這些字,若是換個上了年紀的,就算是給他背,八成他也背不下來。
顏師古的出現就像是一個原本平靜的池塘當中,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也只是蕩起了些微的皺紋,隨後便是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