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膽敢拒絕劼利可汗的要求。”杜爾臉上的表情瞬間轉冷,站在他身後的一衆手下更是已經將手掌放在了腰間的長刀之上,只要杜爾一聲令下,上萬士兵,將會朝着阿骨打展開衝鋒,當然在這樣的天氣,這麼厚的雪,他們的衝鋒將變的沒有太大的威力。
“我無意冒犯,只是劼利可汗若是不給我拔也骨族人一條活路,說不得我族之人也只有舉全族之力進行一番抗爭了。”
“很好,既如此,那我便如你所願。”杜爾冷笑兩聲之後,猛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刀,並將其高高的舉了起來,接着一生充滿了肅殺之氣的吼聲從他的嘴中噴了出來“殺”。
伴隨着這聲怒吼的本應該是無數的馬蹄踐踏地面發出的轟鳴,然而,如今有了半米厚的雪阻攔,本來應該聲勢駭人的戰馬全都像是變成了慢動作播放一樣,一跳一跳的朝着阿骨打蹭了過來。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直接迎戰。
隨着阿骨打的一聲同樣的怒吼,這邊的勇士們也展開了衝鋒,只是阿骨打這邊的勇士卻是站在雪橇上的,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戰鬥一觸即發,很快怒吼聲,慘叫聲便在這裡響徹了起來。
唐軍的職責就是保衛阿骨打部族的安全,既然戰鬥已經打響,他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在賈一的指揮下,這些士兵也全都加入了戰鬥。
探子們有着普通士兵所不具有的刺殺能力,爲了最大限度的保證勝利的天平朝着己方傾斜,賈一給所有的探子們下達了兩翼騷擾的命令。
站於杜爾後方的秦懷玉得到賈一的指示之後就一直在默默的注視着戰場,當看到遠處的戰爭已經爆發,高舉手中的三棱刺,帶着一衆手下也是朝着戰場的方向快速衝了過去。
很快杜爾就發現了唐軍的存在,怒火瞬間讓他的雙眼變的通紅,對着阿骨打就展開了一番咒罵:“草原的叛徒,你這一生都將註定背上天神的詛咒,這一世都將如同野狗一樣卑微的遊走於草原的邊緣,休想再踏足草原一步。”
對於這種程度的咒罵,賈一隻能用嗤之以鼻來表達自己對杜爾這話的不屑,趁着杜爾看向自己的時候,賈一高高的揚起了自己右手的中指,並且大吼一聲:“我去年買了個包。”
杜爾不知道賈一的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可他卻是知道大唐罵人一般情況下都喜歡罵娘,如今從賈一的嘴中聽到了那個字眼,第一時間就被他人定位是罵人的話語,怒吼一聲,朝着賈一衝了過來。
賈一也沒想到這句話竟然具有如此威力,看到敵方大將朝着自己衝了過來,第一時間怪叫一聲,就朝着人羣最多的地方鑽了過去,開玩笑,他可是第一次上戰場,對敵的經驗幾乎爲零,這要是讓那人給抓住了,百分百有死無生。
賈一不住的在前面跑,杜爾不住的在後面追,一時間竟然沒有誰去搭理他們。
就在賈一即將被杜爾擒住的時候,秦懷玉總算是殺入了戰圈當中,手中的三棱刺只是微微一蕩,就將杜爾手中的長刀盪到了一邊。
“你的對手應該是我。”
秦懷玉獰笑一聲,揮舞着三棱刺,朝着杜爾衝殺了過去。
當賈一三千士兵加入戰圈的時候,杜爾就發現了戰場上己方軍人的數量優勢已經蕩然無存,又是處於這種難以展現他們騎兵威力的環境下,深知今日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搶奪到雪橇之後,杜爾猛的將秦懷玉推出戰圈,而他則是高呼一聲“撤”。
賈一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因此,看到杜爾帶領手下撤出戰圈之後,第一時間命令手下的士兵們救治傷員,而不是進行追擊。
這場戰鬥由於有厚厚的雪層阻攔,雙方的死亡人數都非常的有限,全都控制在了百人以內,賈一讓人打掃完戰場之後,就讓雪橇隊再次開始朝着朔方的方向進發,爲了避免再次遭受無妄之災,賈一給出的命令是全速前進。
越往南,雪的厚度就會越小,當出現在朔方勢力範圍之內的時候,地上已經沒有多少雪了,雖然雪橇是在草地上滑動,可摩擦力同樣小的可以,戰馬依舊能夠歡快的拉着雪橇繼續朝着朔方進發。
離開朔方十餘日,當賈一再次站在朔方軍營外面的時候,他激動的有點想哭,不過還是很快忍住,跟阿骨打秦懷玉一起,快速來到李靖的營帳交還了軍令。
“阿骨打,距離此地西南方三十餘里的朔方城中,我已經給你們安排了居住的之所,你們可舉全族前往,待到冬日過後你們在重返草原不遲。”
賈一以前還以爲這朔方就是個地名呢,沒有什麼具體的城池之類的標誌性建築,如今聽到李靖的說辭,他這才知道,敢情還真有朔方城啊,看看自己身後的那些大半截埋進土裡的帳篷,賈一是真想跟着阿骨打一通回城。
就在賈一說什麼也要進城住段時間的時候,李靖一句輕飄飄的話語直接讓他打消了心中的一切想要回城的想法。
“軍人備戰期間,未經允許,擅自進城者,殺無赦。”
動不動就殺無赦,動不動就砍頭,賈一嘟噥着心中的不滿,扭頭走出了帥帳,雖然不能進城這讓他感到非常的鬱悶,可是從拔也骨帶回來的死牛馬需要快點處理掉,可不敢將它們放到出現異味。
肉乾廠有了拔也骨部族的支持,再次變的火熱了起來,爲了兌現跟阿骨打的諾言,賈一讓範舟在朔方城收購了大量的糧食,當然銀錢只能是回長安再結,幸好賈氏莊園的名聲傳到了朔方城,不然他們還真只能管李靖借。
不管是向李靖借糧食,還是讓李靖挪用糧食,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若是讓皇帝知道了他私自挪用糧草,雖然李二不會將他怎麼樣,但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文臣們,估計不會放過這個要針對他的機會。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向唐軍投誠,對於他們的投誠,李靖自然是欣然接受,並且全都給他們安排進了朔方城中,糧食管夠,但是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他們將自家凍死的牲口全都弄到這裡來。
賈一製作的簡單的雪橇吸引了李靖的注意力,今年草原上大雪災,處於大草原上的人們都已經清楚了這件事情,那麼換句話說,雪橇將成爲行軍打仗的交通工具。
製作雪橇在這天寒地凍之下還真不是什麼太大的難題,唯一的難題就是找尋木才。再將木頭進行一番簡單的處理,訂上兩根橫木之後,一個簡單的雪橇就擺在了大家的面前。
輔兵們的任務從製造肉乾,有多了一個製造雪橇的工作,很快大量的雪橇出現,讓李靖改動了一些作戰計劃,不過總體上可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
黎明前的黑暗,暴風雨前的平靜,卻是讓賈一忙的夠嗆,甭管是來自於長安城的消息,還是來自周圍的訊息,都要經過他的整理,該上報的上報,不知道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一封奏報很快出現在了賈一的案頭上,拆看一看,發現竟然是阿史那杜爾乾的壞事。
阿史那杜爾,經過跟賈一的一戰之後,由於雙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傷,阿史那杜爾並未回去補充病原,而是帶着那些手下兵臨甘州的城下。
與此同時雅爾金也帶領着一萬人襲擊了肅州。
肅州守將張士貴,甘州守將張寶相,互爲犄角,堅壁清野,憑藉着兩座城市的堅厚城牆,成功的抵禦下了劼利手下兩員大將的劫掠,最後兩個人吃光了帶着的所有糧食,爲了不餓死城下,也只好選擇了退兵。
賈一將消息拿給李靖之後,李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快速的書寫了幾個訊息,裝入信封中,打上火漆就這麼發了出去,賈一可不敢妄斷李靖寫的是什麼,不過他猜測應該是調兵遣將的事情。
當所有的書信全都發出去之後,李靖已經在開始整理着裝,看樣子真正的戰鬥,即將開打了。
有的時候打仗並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想打了,派兵過去一頓狂砍,贏了班師回朝,這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有的時候想要打仗卻是需要一個堅定的理由,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藉口呢。
對此賈一有點想不明白李二的想法,本就是一個擁有着爆力血液的人,偏偏非要裝正經,找什麼出兵的藉口,直接殺過來不是更好?直到後來賈一才明白,李二爲了能夠安撫西北方各個種族,究竟費盡了多少的腦子。
隨後,一個個進入突厥境內大肆掠殺東突厥人的命令就從李靖的嘴中傳了出來,不過這個掠殺的範圍並不大,也只是在周邊不遠處進行了一番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