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虎爲患?那他也得是頭虎才行,泉男建是虎嗎?不,他是一匹狼,只是他這匹狼不過是頭獨狼罷了,狼不成羣難以成勢,所以泉男建失敗了,而泉男建的兒子,有點兒膽識,有點兒謀略,但是也不過如此罷了,再怎麼發展也不如泉男建,成不了氣候,都是些小聰明罷了,不過本侯倒是挺喜歡這孩子的膽識的,面對這個逼死他父親的人,他敢站出來,若是他日後真的成了氣候,想要咬本侯,那還真是有些讓人期待呢。”
泉男建是站在了泉蓋蘇文的肩膀上,站在了整個高句麗的肩膀上,而泉男建的兒子呢?泉男建自盡了,高句麗亡國了,剩下孤兒寡母,還有什麼?將來即便是出人頭地了,還有什麼資本去跑到長安找玄世璟的麻煩呢?
即便是去了,玄世璟還對付不了一個孩子?至於現在,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而已。
玄世璟與高藏有約法三章在先,所以玄世璟不會對這平壤城內的人動手的,但是他也曾有言在先,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你不想讓我好,大家都不要好過。
“不得不說,泉男建是個狠心的男人啊,丟下這一家老小。”玄世璟擡起頭來,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傳令遼東軍,夜裡宵禁,城中若有百姓走動,一律抓起來。”
“是。”常樂應聲。
“你去吧,我帶人回王宮,還有些事,需要找蘇將軍商量一番。”玄世璟說道。
玄世璟與常樂在大街上分開,常樂去了軍營,而玄世璟則是回了王宮之中。
高藏現在雖說還住在王宮之中,但是他住的地方與玄世璟和蘇定方處理政事的地方已經分隔開了,如今王宮正殿,便是玄世璟與蘇定方總管平壤城事務的地方,外面有層層唐軍把手,若是沒有傳喚,即便是高藏也是進不來的。
“侯爺,這麼快就回來了啊。”蘇定方見到玄世璟進來,坐在位子上,擡起頭來問道:“那泉男建家裡,如何?”
“一片縞素,但是還不至於亂成一片,整個府邸之中,有條不紊的在辦理着泉男建的喪事。”玄世璟說道:“方纔我讓常樂傳令遼東軍,今天夜裡平壤城便施行宵禁,宵禁之後若是有人在街上行走,一律抓回軍營。”
“你這是在懷疑泉家人會生事端,或者說,泉男建沒有死?”蘇定方問道。
聽到蘇定方如此說話,玄世璟來了興致:“蘇將軍,如何認爲我會覺得泉男建沒死?”
“方纔侯爺說,去泉男建府邸,府中一片縞素,整個府邸之中,有條不紊的辦着泉男建的喪事,這便是破綻吧。”蘇定方撫須笑道:“遼東軍上午的時候便進了平壤城,過了午飯的功夫,本將便率領着四萬唐軍隨後抵達,進入平壤城駐紮,如今整個平壤城內無不人心惶惶,而泉男建這個時候在府上,自盡了,府上的下人還會有條不紊的去辦理泉男建的喪事?不應該是亂成一片嗎?”
“蘇將軍說的不錯。”玄世璟笑了笑:“這是其一,一進門的時候就讓人覺得不對勁,府上的下人雖然慌,但是幹起活來,卻是一點兒慌張的跡象都沒有,這其二,我進了靈堂之後,見泉男建的棺材不過是一口普通的薄皮棺材,這死者爲大,在怎麼說,泉男建也曾做過莫離支,即便是高句麗已經亡國了,這棺材也不會這麼簡陋吧?那口棺材,定然是倉皇之間,隨意準備的,若是泉男生真死了,即便是屍體要在房間裡先放着,也要弄口好棺材再躺進去吧。”
“有道理,像泉男建這等身份的人,死了之後家裡人把他擡進棺材,若無其它原因,屍體就不能再動了,所以入棺這事兒,是件大事,棺材沒有準備好,屍體寧可在外頭放着。”蘇定方說道。
“蘇將軍說的是其它原因,我去了之後,覺得那口棺材實在是過分了,便說要給泉男建換口楠木棺材,結果他兒子便跳起來說要殺我,接着泉男建的夫人便求情,隨後拒絕了我要爲泉男建換棺材的事兒,他兒子挑出來的時候一臉的大義凌然,結果被常樂的刀架在了脖子上,立馬就不動了,之後常樂將長刀收回之後,迅速的跑到了他娘身後躲着。”玄世璟說道:“這孩子的確是聰明,但是終究是個孩子,即便心裡能藏住東西,可是眼睛裡藏不住。”
“泉男建府上種種的不對勁,的確是讓人不得不防啊。”蘇定方說道:“依照侯爺所說的,泉男建有八成是假死,騙過咱們,然後再圖謀別的事,而能讓他圖謀的,估計也就只有城外的五萬精銳高句麗大軍了。”
“這算是垂死掙扎嗎?”玄世璟笑道:“五萬大軍,如今平壤城可是有六萬唐軍呢,據城而守,五萬高句麗兵,能幹什.....等等。”說到這裡,玄世璟突然覺得似乎明白了泉男建的意圖:“五萬大軍雖然拿不下平壤,但是如今唐軍的兵力都集中在平壤城,薛仁貴將軍還在來的路上,帶兵不多,五萬人若是襲擊薛仁貴將軍的隊伍,或者是,攻打別處城池,取得一席之地........”
“任武估計也要到長安城了。”蘇定方說道:“而且,你的後營還在城外不是。”
“想要死灰復燃嗎?”玄世璟冷笑一聲:“那咱們就一盆水給他澆滅了,不是什麼人都能從頭再來的,明日我便下令城外後軍拔營,即便是糧草送過來了,直接進城就是了。”
“那侯爺覺得,泉男建現在還在這平壤城之中?”蘇定方問道。
“會的,至少我去他府上的時候,他還沒有離開府邸,說不定就在自己後院房間裡裝死呢。”玄世璟說道:“我一出了他的府邸,便讓常樂去軍營之中通知戒備了,所以白天,他出不去,只有到了晚上,纔會想混出去,而一旦施行宵禁,他若再想往街上走,一旦被抓到,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不如這樣,本將手底下還有不少斥候,都派遣到城外,爭取能做到疏而不漏。”蘇定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