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玄世璟嘆息:“以防有個三長兩短啊。”
“老爺指的是,太上皇?”高峻問道。
玄世璟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我寫一封信,常樂,你親自送到泉州。”玄世璟說道:“要快,估摸着,家裡的大船,離着泉州也不遠了,沒個兩三天,他們就能在泉州落腳了。”
先前錢堆早就派人在泉州準備好了,玄家的商會,除卻長安,泉州那邊也是一大重點,長安多是往西域走商,而泉州,則是溝通台州啊。
估計等到玄世璟到泉州之後,那邊也就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了。
至於留在揚州城,有些話,玄世璟沒有說的太過明白,但是話裡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一旦太上皇駕崩,晉陽公主肯定是要回長安的,這是孝道,不可違背,作爲駙馬的玄世璟,也要回長安奔喪。
好不容易纔乾脆利落的離開長安城,又不得不回去。
因此,玄世璟才讓常樂去送信,就是爲了告知家人一番,至於他們三個人,且在揚州等着吧,雖然不想李二陛下出事,但是神龜雖壽,猶有竟時,總會有這麼一遭的,如今的李二陛下,比原本歷史上的李二陛下活的可要久的多了。
玄世璟不說話了,一時之間,屋內十分安靜,四個人當中,心情最爲沉重的,應是晉陽。
常樂和高峻回房休息去了,玄世璟在房中的書桌前頭開始寫信,晉陽則是陪在一旁。
“夫君不想回長安吧?”晉陽問道:“就算......也是不得已不回。”
“只是感慨罷了。”玄世璟提筆說道:“我出生的時候,父皇也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如今經過貞觀一朝,大唐由千瘡百孔變得意氣風發,而當年那一代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或是垂垂老矣,令人心中不由得悲從中來。”
“英雄遲暮,美人白髮。”晉陽嘆道:“自古以來,都難逃,不然爲何前朝那麼多皇帝,都想着求長生呢,再等個幾十年下去,妾身與夫君也是一樣。”
“誰說不是呢?”玄世璟迴應了一句,隨後開始落筆寫信。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玄世璟將信寫好,吹乾了墨跡,將信裝進了信封之中,明天,常樂就會帶着這封信繼續南下往泉州去,到了泉州之後,常樂就不用再回來了,他會在泉州同石虎一起,還有錢堆,聽從鍾叔的安排,照顧好一家老小,讓玄家在泉州,一切都重新來過。
玄家有底子,有錢財,就算是重新另起爐竈,也不會太難,生意不用做的太大,能有個來錢、活錢的地方和買賣就成,一大家子,雖說玄家錢多,但也不能總是隻出不進,就算是到了泉州,那也是一大家子人呢。
次日清晨,嫦娥了帶着玄世璟的信離開了揚州城,路愛瑪家邊,往泉州去了。
玄世璟和晉陽還有高峻三人,則是留在了揚州城,高峻每日都要出客棧去打聽消息,晉陽假傳聖旨的事兒,長安那邊還沒個動靜呢。
玄世璟哪兒知道,這事兒在朝堂上,連個水花都沒有掀起來。
他前腳被假聖旨接出大理寺,後腳李承乾在看到假聖旨之後就放下假聖旨到太上皇身邊兒侍疾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將假聖旨給藏起來了,留下了太子李厥在宮中監國,這事兒,太子管不了,晉陽公主是他親姑姑,陛下有不管,朝臣們又能怎麼樣呢?這事兒,他們對於聖旨的認知,也不過是口口相傳,沒有絲毫證據。
如今,再大的事情也是三省商議,太子定論,太子對於這件事可是一點兒都不瞭解,朝臣們也不能去莊子上專門去找李承乾,如今在陛下那邊,可是孝大於天吶。
李承乾也沒有打算處置這件事,不然的話也不會讓人暗中將這件事給抹平了,爲此還專門讓臨安給狄仁傑傳消息,直接在牢房裡處置了來俊臣和索元禮。
看到晉陽公主去牢房的,聽到晉陽公主與玄世璟交談的,就只要他們兩個。
某些人就算是想要藉着這件事做文章,也得有真憑實據才行。
長安城之中,現在誰敢沒事兒找事去觸陛下的黴頭?太上皇的身體好,指不定什麼時候,大唐就要國喪了,可別到時候惹了陛下,被送去給太上皇他老人家探路。
這些,玄世璟都無從得知,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知道。
但是,他倒是知道狄仁傑無事。
狄仁傑在大唐也有不小的名聲了,若是又是的話,肯定早就傳開了,如今,無事便是好消息了,至少能讓他安心不少。
長安城郊,東山縣,李二陛下府上。
李承乾焦急的在廳中來回踱步,而內室之中,滿屋子的太醫大夫侯在李二陛下的牀前,長孫太后,也在屋子之中,雙眼通紅。
已經是一天一夜過去了,李二陛下依舊是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昨天突然之間就這個樣子了,可是讓人措手不及,整個府邸上下,都是一片慌亂。
幾位太醫輪番診治,醫學院的杏林高手也是輪番上前查看,診治完之後,一羣人,站在一起,面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大家的心裡都已經是門兒清,太上皇這病,沒得治了,該豬呢比後事了,但是這話,誰敢說出來啊?
“到底怎麼樣了?說話啊?”長孫太后焦急的問道。
李承乾在外面聽到了裡頭的動靜之後,也趕緊走了進來。
“父皇他如何了?諸位可有什麼辦法?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珍稀藥材,朕這就讓人快馬加鞭的去搜羅,或者是從公衆送來。”李承乾瞪着眼睛看着衆人說道。
“陛下,臣等無能。”太醫院的太醫說着,跪在了地上。
“草民無能。”醫學院的大夫們也拱手躬身行禮。
“廢物!”李承乾怒道:“一羣廢物!”
長孫太后的眼淚,霎時間就落了下來。
“臣等無能。”
“草民無能。”
“好了。”長孫太后含淚說道:“莫要太過苛責於諸位了,你父皇養病期間,他們也是盡心盡力了,但是你父皇身體如此,也並非是他們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