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頭而已。”玄世璟笑道:“長安城天子腳下,朝廷職能部門本就居多,就算小弟建了府,也就那般了,就像是京兆尹衙門一樣。”
“不一樣的。”李崇義笑道:“小璟你現在還年輕,你有大把的時間來經營你的這些勢力,玄家在長安也是大戶,你也要想想你侯府日後的問題,若是經營妥當,那在長安這池深水之中,也便有了立足之地了。”
李崇義的話沒錯,在長安城的豪門大戶,個個手底下都經營着自己的一個圈子,就比如長孫無忌要拉攏李承乾一樣,他日李承乾若是繼位,那長孫家就可以繼續延續這種榮寵。
玄世璟點點頭:“也是,不過小弟畢竟還年輕,往後的日子如何,就算自己再怎麼經營,興衰榮辱,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兒嘛,小弟還是打算先老老實實的辦好陛下交代的事情,方爲上策。”
“不錯,崇義,對於小璟來說,太過急功近利,反而會樹大招風。”程懷亮說道:“明年你就要去南方了,陛下不是還讓小璟去襄州查案嗎?小璟在襄州人生地不熟,說不定還需要你幫襯呢。”
“這點放心,在外頭這幾年,我也給自己打下了不錯的基礎,若是查案,還能幫上一幫,小璟現在年紀小,到了地方上那面被人輕視。”李崇義應道。
“小弟倒是巴不得他們輕視於小弟呢。”玄世璟笑了笑。
被人輕視,好辦事啊,若是重視,處處警惕着,自己下手辦起事情來,也是麻煩的很。
幾人在燕來樓一直到呆到晚上,程家兄弟直接宿在了燕來樓,清河公主進了宮,晚上想必也是不會回來的,不然程處默可不會這麼大咧咧的就在燕來樓住下了,秦英還要回盧國公府照看喝醉了酒住在程家的秦瓊,而柴令武,也是和李崇義一起,宿在了燕來樓,到最後離開的,竟只有玄世璟和秦英了。
來的時候衆人都是騎着馬,走的時候因爲喝的有些高,所以再騎馬,就不安全了,玄世璟直接讓燕來樓的小廝駕着馬車,將二人送回了府邸。
元日過後的初三,長安城的一切都默默的恢復到了井然有序的樣子,朝臣們照例按時上朝,百姓們也開始了起早貪黑的生活。
雖說過年的氣氛還沒有消散,但是日子總還是要過不是,儘管元日朝臣們休沐的時間不長,但是公務,卻是已經堆了一大桌子了,再閒散下去,恐怕他們自己都會覺得不適應了。
玄世璟開府的摺子在李二陛下手裡溜了一圈兒,這才被送到門下省,這等大事,門下省自然不能獨自決斷,於是,下了朝之後,門下省、中書省的幾位宰相,就聚在了一起,共同探討玄世璟的這封奏摺。
幾個朝臣也犯愁,因爲陛下根本就沒有批示這道摺子,也就是說,他們幾人,也不知道玄世璟開的這府,到底是個幹什麼的地方。
高季輔拿着玄世璟的摺子,認認真真的看了足足三遍有餘,這纔開口:“陛下沒有批示玄侯的摺子,想必玄侯開的這府,無異於陛下近衛,這官位品級俸祿,倒不如參照羽林軍官位品級。”
渾瑊搖了搖頭:“羽林軍乃宮中宿衛,外臣不可比之,這宮中已有前車之鑑,何不參詳之。”
“渾大人的意思是說武德殿文學館?”
“正是,既然陛下給了玄侯開府之權,那這權,與魏王殿下手中之權便武二異,來日就算陛下問起,參詳武德殿文學館,也是有據可依。”渾瑊說道。
“渾大人說的極是,那既然如此,品級俸祿一事,就參照武德殿文學館便是,我等即刻起草奏章,德義公公來送摺子的時候,說陛下對此事十分上心,要咱們儘快將其定下來,耽擱不得。”
“既如此,便有勞高大人了。”渾瑊拱手說道。
“此季輔之本分,渾大人嚴重了。”高季輔拱手迴應。
兩省的其他官員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也只能按照二人所說的定下來了,此事本就是陛下之旨意不合禮法,衆人爲難也是常理,如今有了定論,想必陛下也不會反駁什麼。
高季輔回到自己的書案前,迅速寫了摺子,墨跡未乾,便着人將摺子遞了上去。
而這時候的李二陛下,則是在大安宮的翠華殿,初三一早,大安宮的太監就過來稟報,說太上皇李淵病重,太醫已經束手無策了。
剛剛起牀的李二陛下一聽,趕緊讓人伺候洗漱,和長孫皇后一同,帶着人去了大安宮。
“父皇。”李二陛下坐在李淵的牀邊,看着李淵不省人事的躺在牀上,連續叫了好幾聲,都未得到迴應。
長孫皇后帶着帶着太醫到了外殿,一雙鳳目,流轉在幾個太醫的身上。
“太上皇的病情,真的已經無力迴天了嗎?”長孫皇后低聲問道。
“回皇后,臣等實在是無能爲力.......太上皇這幾年的身子時好時壞,到了年前,病情尤爲嚴重,全靠珍稀藥材吊着一口氣,到了如今,就算再珍貴的藥材,恐怕也無濟於事了。”太醫拱手說道。
聞言,長孫皇后嘆息一聲,挪步向內殿走去。
李二陛下一直守在李淵的牀邊,看着李淵蒼白的面色,表情也甚是凝重,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太醫在隨着長孫皇后一同進了內殿,恭恭敬敬的等候在一旁,如今太上皇這身子,這大安宮內,缺不得太醫看着。
殿內的氣氛十分凝重,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全都是李二陛下來的時候跪在哪兒的,李二陛下不發話,他們也沒敢起來。
長孫皇后環視殿內,看見了這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便揮手讓他們都起來退下,如今太上皇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這麼多人杵在這,也沒什麼用。
過了好一會兒,李淵才悠悠轉醒,看見一身明黃龍袍的兒子坐在自己的牀邊,手顫顫巍巍的想要擡起,剛剛擡起兩指高,卻再也沒有力氣擡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