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府回來之後,玄世璟呆在自己的房間裡,矇頭睡了兩天,弄的王氏擔心不已,但是得知玄世璟是從王府回來之後變成這個樣子的,便只是嘆息一聲,就不再去打攪他了,只是按時讓身邊兒的小歡去給玄世璟送飯。
本就壓抑的長安城,王家送葬的隊伍一出,氛圍更讓人心情沉重了。
王珪出殯的這一天,李二陛下讓李泰親自帶着文武百官爲王珪送行,玄世璟也在,只是並沒有在送行的隊伍之中,而是上了城牆,站在城牆上,看着朱雀大街上浩浩蕩蕩的隊伍,出了朱雀門,朝着王家的墓地走去。
百官送行自然不會送到王家的墓地,畢竟那是王家自家人該做的事情,僅僅是出了長安,送到灞橋,原本浩浩蕩蕩的隊伍,便只剩下了王家的人,在空曠的野外,顯得那樣的孤寂。
或許王珪相比於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來說,在後世的名聲並不是像程咬金、魏徵那般人盡皆知,但是,在這個時代,王珪卻是在大唐的錦繡壯麗的山河之中,畫下了一筆重彩。
該悲傷的也悲傷過了,再留在這兒也沒什麼意義了,玄世璟下了城牆,回了神侯府,一進門便發現整個神侯府的氣氛有些不多對勁。
徑直走進了前廳,卻看見李二陛下一身魚龍白服坐在堂上,房遺愛和趙元帥正侍奉左右。
“小臣參見陛下。”見到李二陛下,玄世璟站在廳中躬身抱拳向李二陛下行禮。
“免了。”李二陛下襬擺手,目光一直落在玄世璟身上:“去送過王卿了?”
玄世璟點點頭:“是,不過是小臣是在城牆上目送着王老大人遠去的。”
“有些事情,青雀已經告訴朕了。”李二陛下說道:“王卿生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你,跟朕說說,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玄世璟拱了拱手:“王老大人讓小臣,寬恕王敬直。”
既然事情李泰都已經跟李二陛下說過了,玄世璟這裡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乾脆就老老實實的回答李二陛下。
“恩,也能料想的到,你是怎麼迴應的?”李二陛下問道。
“小臣答應了。”
“哦?爲何?朕看你在朝堂上那般模樣,還以爲你與這王敬直,必定是不死不休呢。”雖說玄世璟的回答也在李二陛下的預料之內,但是真正的聽到玄世璟的答覆,李二陛下還是忍不住的好奇。
“也沒什麼,當時的那般情景,小臣不想拒絕,便答應了。”玄世璟說道,但是卻只是敷衍了李二陛下一番,若是當時玄世璟真的不答應,王珪也毫無他法,只是玄世璟終究是善良了一把,看着躺在牀上行將木就的王珪,想到王珪這大半輩子除卻年輕的時候,剩餘的時間幾乎都是在爲大唐勞碌,這樣一個肱骨老臣,在臨終前的願望,玄世璟不想拒絕,也不忍拒絕。
反正王敬直是死不了,至於死不了玄世璟會讓他做什麼,這主動權還是掌握在玄世璟手裡的。
“果然朕沒有看錯你。”李二陛下讚賞的看了玄世璟一眼:“若是王卿臨終前的請求你沒有答應,朕也會來尋你,替王卿完成這個遺願的,很好。璟兒,你還小,現在王卿雖然去世,但是其背後太原王家的勢力依舊不容小覷,朕希望,你在長安,莫要激進,爲自己樹立太多敵人,日子還很長,爭勇鬥狠,終究只是小道爾。”李二陛下語重心長的囑咐道。
“是,小臣明白了,謹遵陛下教誨。”玄世璟拱手應道。
原來這次李二陛下趁着王珪出殯這個機會出宮來神侯府一趟,是爲了來囑咐玄世璟的,或者說,是爲王敬直來說情的,若是玄世璟沒有答應王珪,或許李二陛下就會出手,保住王敬直一命。
“恩,明白就好,朕今日出宮也是藉着王府的喪事出來,不便在此多做逗留。”說着,李二陛下站了起來:“德義,回宮吧。”
“是,陛下。”一直站在李二陛下身後的德義應了一聲。
送走了李二陛下,玄世璟也不知爲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走到太師椅前,坐了下來。
“高峻還在玄武樓?”玄世璟看向房遺愛問道。
“恩,這兩天暫時不會回來了,不過卻是讓人捎了個口信過來,說是關於那天晚上夜闖神侯府的那名女子的身份。”房遺愛回答道。
“哦?有眉目了?”玄世璟挑了挑眉毛問道。
“恩,應該說已經知道是誰了。”房遺愛說道:“這人,侯爺你是認識的。”房遺愛找了個椅子坐下,不緊不慢的說道。
“誰?”
“燕來樓頭牌,秦冰月。”
“秦冰月?”玄世璟詫異:“怎麼會是他?”
“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我也很震驚,這秦冰月可是燕來樓的頭牌,名動關內的大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沒想到連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房遺愛感慨道。
“秦冰月啊,真沒想到,長安城第一美女,竟然會有這麼好的功夫,關鍵是還幫咱們神侯府。”坐在一旁的趙元帥也不禁驚歎,
趙元帥發現自從進了神侯府,所見到的,都是以往自己沒有看見過的,比如演武場上威風凜凜的錦衣衛,神侯府裡也不乏侯爺自己閒着沒事兒鼓搗出來的新鮮玩意兒。
秦冰月功夫不差玄世璟是早就知道的,在玄武湖那次若沒有秦冰月,恐怕玄世璟和晉陽都得交代在畫舫上。
但是這次秦冰月出手去監視王敬直,這就在玄世璟的意料之外了。
“高峻可還有說別的?”玄世璟問道。
“哦,還真有,高峻就是想問問侯爺,能不能將秦冰月也招攬到咱們神侯府中。”房遺愛說道。
“真的嗎?秦姑娘也要來咱們神侯府?”聽到這個消息,玄世璟還沒反應,趙元帥倒是顯的十分激動。
本來剛剛端起茶碗的玄世璟聽到這話,手上一抖,差點將茶水撒到自己的身上。
“你剛剛說啥?”玄世璟看向房遺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