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承想,再次見到秦冰月,人家竟然就成了神侯府的百戶,官位似乎比他這個春闈進士都要高上一些。
“玄侯,若是無事,那在下也就告辭了。”玄清起身對着玄世璟拱拱手。
玄世璟也從樣子上站了起來,拱手迴應了一禮,目送着玄清轉身離開。
玄清走了之後,玄世璟拿起桌子上的毛筆,將記載着自己之前寫下線索的那張紙在此展開,將剛纔與玄清對話所得到的一些線索添加了上去。
照現在看來,嫌疑最大的,是鄭家的人,但是仔細去深思一番,鄭家人若是僅僅是因爲在燕來樓與那位鄭進士有爭執,從而將這件事情作爲導火索來質疑這次春闈的真實性以達到打擊鄭進士的目的,這着實是一招臭棋,鄭家的人但凡有點兒腦子就不會這麼做,因爲私人恩怨就拿着朝廷的威信來作妖,鄭家作爲五姓七宗之一,要是連這點兒權衡利弊都做不好,那鄭家還真是沒得救了。
那除卻鄭家,還有什麼沒有考慮到的因素呢?玄世璟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想來想去,玄世璟想起了在春闈考試第一天的時候,從國子監後門混進來的那個小廝打扮的人了,當時不管怎麼威脅恐嚇,那人始終都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後來也是爲了賣李恪一個面子,纔將這人交給了李恪去發落,若說春闈考試期間發生的奇怪的事情,也就這一件了吧。
春闈考試作弊的案子,不但涉及到神侯府,恐怕李恪那邊,也是難辭其咎,神侯府這邊還好說一些,但是無論如何,若是事情發生在春闈考試的時候,李恪是逃脫不了罪責的。
春闈作弊案子一旦落實了,受害的不但是這些進士,牽連進去的還有神侯府、吏部,還有就是李恪,若是這三者皆損,對誰又有好處呢?
玄世璟摸着下巴仔細的思考着,現在當務之急,首先要明確的是,這件案子到底是真是假,是真的有考生在春闈的時候作弊,還是有人無中生有,弄出來的子虛烏有的事情。
皇宮,甘露殿。
李二陛下大馬金刀的坐在龍榻上,手中拿着吏部的奏摺,少頃,德義從殿外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正是吳王李恪。
“兒臣參見父皇。”行至殿中,李恪對着李二陛下拱手躬身行禮。
“免禮。”李二陛下放下手中的奏摺,擡起頭來看向站在殿中央的李恪:“將你叫進宮來,也是想問問你,如何看待春闈考試之中出現作弊這一事的。”
李恪聞言,心中一頓,隨後對着李二陛下拱手說道:“回父皇,此事在尚未查清楚之前,兒臣不敢妄加定論,現在兒臣已經聽說大理寺和神侯府正在協同調查此案,相信不日就會有結果的。”
“哦?那恪兒你就不擔心?”李二陛下面帶微笑的看着站在殿中的李恪問道。
“回父皇,兒臣不擔心,因爲兒臣相信戴大人,也相信小璟。”李恪神色淡然的迴應道。
“是啊,事情還沒有查清楚,現在只是有人上奏說了這麼一件事罷了,凡事都要有證據才能下結論,說的好。”李二陛下感慨道:“不過,這春闈作弊的案子一旦查明屬實,恪兒,你是難逃其咎,你可知道?”
“兒臣知道,兒臣率領玄甲軍負責守衛春闈考場,若是查明是在春闈考試的時候出現作弊,無論是兒臣,還是吏部,又或者是小璟的神侯府,都逃脫不了干係。”李恪迴應道。
李二陛下聞言,點點頭:“沒錯,春闈雖說只是朝廷選拔優秀官員的一個途徑,但是也是關乎到朝廷的威嚴、威信,所以,這件案子可大可小,但是卻是馬虎不得,若是大理寺或者是璟兒那邊有什麼事情,恪兒你就和你當日率領的那些玄甲軍,多多配合吧。”李二陛下囑咐道。
“是,兒臣遵旨。”李恪拱手應道。
“好了,退下吧。”李二陛下對着李恪揮了揮手。
“是,兒臣告退。”李恪躬身一禮,向後退了三步這才轉過身,離開甘露殿。
李二陛下一直目送着李恪離開甘露殿,直到看不到李恪的背影之後,這才嘆息一聲:“朕的諸子之中,唯恪兒與朕最是相像,性子不驕不躁,文治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這孩子太善良,有什麼事情總是願意自己憋在心裡,與朕,也算不上親近啊。”
德義站在李二陛下身邊,只是靜靜的聽着李二陛下自言自語,不多做言語,有些話,不是他的身份能夠說出來的。
李恪出了甘露殿,卻是沒有直接出宮,而是去了楊淑妃的宮中。
“娘娘,娘娘,吳王殿下來了。”楊妃宮中,一宮女興高采烈的跑進了楊妃的寢宮,對着正側臥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的楊妃稟報道。
“哦?恪兒來了?快讓他進來。”楊妃聽到說是李恪來了,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整個人也瞬間精神了起來。
“是,娘娘。”那宮女福身一禮之後,跑出了楊妃的寢宮。
未過多久,李恪便走了進來。
“兒臣拜見母妃。”
“我兒無須如此多禮,快過來,讓母妃看看。”楊妃從榻上起身,走到了李恪身前,看着李恪,伸手撫上了李恪的臉頰:“這麼些日子沒見,我兒瘦了,也黑了許多。”
李恪訕訕一笑,回道:“在軍營裡,每天免不了多曬些日頭,所以黑了也算正常,母妃近日在宮中過的可還安好?”
“好,一切都好。”楊妃笑道:“我兒在外辛苦,無須一直記掛這母妃。”
“母妃,近日我進宮來看母妃,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跟母妃說。”李恪神色嚴肅的看着楊妃說道。
楊妃聞言,看了看四周,隨後對着寢殿裡的一干宮女太監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一衆宮女太監行過禮之後,井然有序的退出了楊妃的寢殿。
看到人都走了之後,楊妃纔對着李恪問道:“說吧,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