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東山侯府的動作,御史臺的御史們是不屑的,就算派了護衛去守着,又能怎麼樣,難不成自己府上派人過去,還能與他們打起來不成,就算是打起來,那不就更有了彈劾的理由了嗎?
不過籠統的說御史臺的人針對道政坊,針對東山侯府,那也不盡然,御史臺下設的部門也是不一樣的,御史臺下設臺院、殿院、察院。
臺院有侍御史六人,掌糾察百僚、彈劾不法;審判皇帝特命的案件,並與門下省的給事中、中書省的中書舍人分直朝堂,受理冤訟,號稱“小三司”。侍御史在諸御史中地位最高,職權最重,這也是尋常說的,在朝中最得罪人的部門,也是最廣爲人知的部門,這次朝堂上彈劾玄世璟的奏摺就是這臺院當中出來的。
而剩下的殿院和察院,則是分管掌殿廷供奉之儀式,糾察朝會典禮失儀和隨駕檢舉非違和監察地方官吏及尚書省六部的。察院的職責範圍比較廣,但是與京官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現在大唐整個版圖劃分爲十道,每一道都派有一名察院的監察御史,也稱作巡按使、觀察使、按察使。
這些與玄世璟都沒有太大的關係,盯着道政坊不放的,也就是臺院當中的人。
這一點李二陛下清楚,玄世璟也清楚,既然有人喜歡針對,那玄世璟就正兒八經的接招。
劉叔帶着幾個護衛在小二賢莊住下了,玄世璟也將心放了回來,既然已經出現了彈劾的奏摺,那就說明,道政坊的事兒,很快就會被他們拿到朝堂上去說,玄世璟還要準備去應付來自朝堂上的壓力。
去了玄武樓,玄世璟直接去了四樓找了錢堆,將道政坊工學院的地契要了過來,並讓錢堆將工學院的建造成本也算出了個大概,在這個數字上,玄世璟大筆一揮,又翻了一番。
兩張紙,揣進了懷裡,玄世璟也就打道回府了,好好休息一番,明天早朝,還要跟臺院的那些御史打嘴仗。
獨自回了東山侯府的玄世璟倒是將秦冰月給忘了,秦冰月還在神侯府等着玄世璟從宮裡回來,只是等了一整天,都沒有見到玄世璟的面兒,也只能回東山侯府候着了,沒成想一回到東山侯府,門房便告知秦冰月,侯爺已經歇下了。
秦冰月聞言,皺了皺眉頭,朝着玄世璟的院子走了過去。
侯爺可沒有這麼早就休息的習慣。
走進玄世璟的院子,發現玄世璟房間已經熄了燈火,看來還真是睡下了,暗自嘆了口氣,秦冰月回到了隔壁自己的院子。
今日玄世璟睡下的確實很早,只是躺下了,確是無法入眠,腦中一直在想着今天在甘露殿看到的奏摺,以及在道政坊聽到工匠們說的那些事兒。
當朝的一些權貴,就真的這麼容不得新興事物的發展?說好的亞洲政治、文化、經濟中心呢?臺院的御史的思想都如此狹隘,不管是爲了什麼來彈劾也好,他們可曾想過一個工學院對於大唐的軍事、農業的發展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可曾想過,這道政坊是東山侯府的地皮,建造工學院完全是由盛唐商會出的錢,根本與朝堂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打着那些冠冕堂皇的旗號來進行阻止,若說他們針對的不是自己,玄世璟是不信的。
這麼多年,從孩提時期到現在,似乎從來就沒有安安生生的消停過,長安城,這所圍城之內,總是有着源源不斷的人來針對自己,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與這長安,與這朝堂格格不入?
昨日裡在天牢之中與秦冰月聊天,說想念于闐那單純的日子,卻是玄世璟的心裡話......
這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還真是讓人討厭......
玄世璟和衣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睜着眼睛,就這樣一直看着牀幃上方,腦海中思緒翻滾。
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玄世璟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便回了神,這一回神,卻是將自己嚇了一跳,原來不知不覺,一夜已經過去,通過窗戶照射進來的光亮就能發現,外面已經是白天了。
呼喚自己的是門外的秦冰月,基本上這個時候,秦冰月就會端着洗漱的用具,來玄世璟的房間伺候玄世璟起身洗漱。
“進來吧。”玄世璟對着門外喊了一聲。
房門應聲而開,秦冰月端着木盆毛巾走了進來,將東西都放在了玄世璟房間中的桌子上,隨後走到窗戶邊上,將窗戶打開,通風透氣,反正現在的天氣也不說冷了,早上給屋子裡換換氣,也是好的。
回過身來,秦冰月這纔看到玄世璟的臉色,整張臉有些發白,眼睛卻是通紅,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侯爺這是......一夜未睡?”秦冰月皺着眉頭問道。
昨日晚上回來到玄世璟的院子,明明玄世璟房間的燈火已經熄了的。
“想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覺,就天亮了。”玄世璟無奈的苦笑一聲,走到桌子旁邊洗漱一番,這纔在銅鏡前坐下。
秦冰月走上前,將玄世璟的頭髮放下,梳理過後重新琯了起來。
“侯爺這個樣子出去,會讓人擔心的。”秦冰月淡淡的說道。
“也是,有什麼辦法嗎?”玄世璟問道,一會兒還要去大廳與自己啊孃親一起吃早飯,看着銅鏡中因爲一夜未睡,心思過重而導致的憔悴模樣,玄世璟也不想讓王氏看到這樣的自己,省的爲自己擔心。
秦冰月拿起桌上一盒胭脂,打開,用食指在當中沾了一點兒,就往玄世璟臉上抹去。
玄世璟看到這胭脂水粉,臉瞬間黑了下來,自己的房間爲什麼會有這些東西。
長安城的少年郎們喜歡簪花抹粉這已經成爲了一種潮流,但是玄世璟卻是一點兒都不想趕這種潮流,把自己塗抹成那個樣子,像什麼話。
不過現在,玄世璟也是知道,秦冰月往自己臉上抹這些東西,也是爲了不讓自己的氣色顯的這麼蒼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