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郎的目光,很快就引起了李恪的注意,不過對於同是大唐人,同飲一江水的李恪而言。
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好奇地詢問處弼兄在打什麼鬼主意,而是繼續引誘着那尼瑪說出更多的情報來。
等到尼瑪離開的時候,已然是差不多兩個時辰之後。
從他那裡搞到了大量信息的李恪揉了揉發漲的腦門,不禁嘖嘖連聲地道。
“這傢伙還真是個人才,以前怎麼就沒發現,感覺他來這不到兩個時辰,帶給咱們的這些情報。”
“比起咱們來到這裡之後收集到的情報都更豐富,更有價值。”
程三郎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笑道。
“這是自然,能夠把生意在高原之上做得風生水起,富可敵國,還能夠在諸國之間遊刃有餘的大商賈,豈是易與之輩。”
李恪看着侃侃而言的處弼兄,一想到像尼瑪那麼精明,那麼老奸巨滑的大豪商,爲什麼見到了處弼兄之後。
簡直就跟耗子遇上貓一般,慫的不要不要的。
“處弼兄,小弟我爲什麼覺得那位尼瑪掌櫃似乎很怕你?”
程處弼看到了李恪那狐疑的表情,呵呵一樂。
“那怎麼叫怕,只能說他比較尊敬我。”
“興許是來到了這劍川城之後,又讓尼瑪大掌櫃回想起了程某當日與他的緣份。”
程三郎不禁憶及第一次見面,這傢伙自報名號,把自己給惹毛。
差點就想抄起雙鐗讓尼瑪知道什麼花兒爲什麼這樣紅的場面。
後來直接把這貨給撂進了大牢裡邊,讓他享受了一回免費小單間的場面,不禁樂出聲來。
“……”李恪砸了砸嘴,處弼兄的緣份,呵呵……該不會是暴打了那位尼瑪一頓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程三郎又讓人去叫來了尼瑪,跟他嘀嘀咕咕了一個早上。
等到得下午時分,尼瑪這位高原大豪商,就帶着他那隻規模龐大的商隊離開了劍川城。
他要去洱海六詔、姚州去採辦貨物,之後會再經由這劍川城,回到吐蕃境內。
如此一來,纔不會讓那些此刻正在緊張大唐一副要向吐蕃挑起邊釁的吐蕃國官員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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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吐蕃國主的親叔父論科耳,此刻正呆在察瓦絨城內。
跟前,擺着一個不大的鐵爐子,一位眉清目秀的侍女,正在那裡煮着茶湯。
跟前還擺放着不少精美的點心,而他的左右下首,則坐着兩位魁梧的高原紅漢子。
他們的跟前,擺放着的則是美食與肉食,他們二人正在大塊朵頤。
次旦如本抹了抹油呼呼的鬍鬚,看到了那論科耳抄起了一塊小點心撂進了嘴裡,不禁呵呵不樂,顯得有些不太客氣地道。
“大論,你讓我們吃酒食,你自個卻只飲茶,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那位單增如本也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笑道。
“就是,大論,好歹也喝幾杯,畢竟末將與次旦如本可都是前來赴宴的客人。”
論科耳撫着那花白的長鬚,不緊不慢地開口言道。
“老夫年紀大了,胃口着實不行,只要沾了葷腥之物,就渾身不舒服,你們年輕人,多吃點多喝點,不用管我。”
“今日請二位過來,是因爲一事,老夫已經收到了從姚州傳過來的情報。”
“正想好好的跟二位將軍商議下來,接下來該哪如何。”
“哦?既然如此,那我等倒要瞧瞧。”
年紀更長一些的次旦如本抄起了一塊毛巾擦了擦手笑道。
論科耳看向一旁,站在旁邊的心腹親隨將那封來自於姚州的情報,恭敬地遞到了次旦如本的手中,又退到一旁沉默不語。
論科耳撫着長鬚,打量着那位撫着濃須正在認真看着手中情報的次旦如本。
他已經來到了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他纔是防備大唐的主帥。
但是,作爲見識過自己親侄兒陰狠毒辣手段的論科耳,一直都很是謹言慎行。
反倒是那次旦如本與單增如本這二位顯得甚是咄咄逼人。
這兩位是什麼樣的心思,雖然現如今很慫,但同樣很老謀深算的論科耳很清楚他們的心思。
所以也懶得跟這兩位被親侄兒看重,多次提拔的心腹將領起衝突。
反正兵權被那兩個傢伙把握在手裡邊,論科耳也懶得多說什麼,只是努力盡到自己的職責。
而且之前,那位高原之上在一干吐蕃貴族與重臣之間左右逢緣的尼瑪大豪商前來拜會自己。
論科耳甚至拜託了這位,幫忙入唐境,有機會也幫自己打探下情報,看看那些唐人到底做了哪些佈置。
那位尼瑪大豪商拍着胸口表示一定幫忙,現如今那傢伙也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了。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而這封從姚州境內傳來的情報,詳細地描述了,此番來到了姚州的大都督府中的幾位重量級人物。
當然也少不了提及那駐紮在洱海之畔的獠詔聯軍。
雖然他們無法深入大營,但是根據往來進行大營的兵馬與旗號,估摸着這裡的兵馬,哪怕是沒有十萬,怕是七八萬應該是有的。
看到了這份情報,特別是知曉了這隻漢獠聯軍的數目。
饒是次旦如本與那單增如本也都是久經戰陣的宿將,向來很是輕視吐蕃精銳之外的各族雜兵。
但是,七八萬這個數目,還是讓他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畢竟他們統率來的久經訓練的吐蕃精銳不過兩萬之數,而吐蕃南部地區地廣人稀。
而且重要的是這一帶的部落,屬於是吐蕃氏族的幾乎就沒有,多是羌人和少量的詔人部落。
所以,次旦與單增都不樂意向這裡的部落徵召勇士,他們只是在這些部落之後徵召了一幫子青壯,負責運輸輜重,以及充當雜役。
原本次旦與單增兩位如本還想尋找機會,挑釁一二,誘使唐軍主動出擊。
他們這兩萬精銳好給那位新任姚州都督重重一擊。
讓他明白吐蕃之前的敗北,那是因爲主帥的愚蠢,而不是你們大唐兵馬有多強悍。
現在,兩萬精銳,需要面對的是四倍之敵,這讓次旦與單增不禁面現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