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這樣躍馬揚鞭,縱橫天下的大俠。可是連天地之極西都到過的大英雄,爲大唐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
但是夫君卻從不貪戀權勢,心野的跟什麼似的,可是眼下,他卻也能夠在家中做個含飴弄好的好夫君。
這種浪子回頭的爽感,絕對不是普通妻子所能夠體會得到的。
雖然她很清楚,夫君的志向是仗劍走天涯,看看天地之大。
等到這場風波平靜之後,怕是夫君就會迫不及待地再次遠行。
雖然心中不捨,可是她也很清楚,夫君興許只有在他折騰不動了,老胳膊老腿了的時候。
興許才能夠真正地安穩下來,坐在家中,跟自己的兒孫輩們,講述着他這些年來的豐功偉績。
李德獎何等耳明目聰,娘子那時不時瞄過來的眼神,自然都被他盡收於眼底。
“夫君,這些日子,可真是苦了你了……”
娘子吳氏的嗓音,也是那樣柔軟,猶如那潺潺的溪水一般。
“娘子說什麼話,說起來,這個家,正是辛苦娘子你操持,纔有今日。”
聽着夫君那算不上甜言蜜語的話,可是吳氏卻份外地滿足。緩步起身走了過來,坐到了夫君的身畔。
“夫君這些日子,被拘困於這洛陽,心中早已煩悶之極,妾身看在眼裡,也頗爲替夫君心憂。”
“夫君可是擔憂公爹?”
李德獎看着珠圓玉潤的妻子,心生暖意,輕舒猿臂攬住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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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放心吧,爲夫心中有數,爹跟隨在陛下左右,就算是陛下有事。
有爹還有諸位名將坐鎮軍伍。大唐武賁定然亂不了。”
“只是爲夫沒有想到,洛陽居然會發生這等事情,着實看着令人唾棄。”
“那些世家大族,居然大膽至斯。太子殿下才是我大唐正統,他們卻與那長孫老賊狼狽爲奸。
不顧天下公義,推那晉王李治,這等行徑,着實令天下英雄齒冷。”
說到了這,李德獎都很想忒上一口,若不是孃親嚴令,再加上顧及府中的妻兒老幼。
他真很想拔劍一擊,哪怕是以卵擊石,也要青史留下自己那俠之大者,爲國爲民的悲壯美名。
唏噓半天之後,李德獎看到了娘子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奇道。
“娘子,可是有什麼事情?”
“妾身今日去給婆婆請安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管家正在向婆婆稟報洛陽城內已經傳遍了的一個消息。”
被困於府中,不得離府一府的李德獎看着娘子,頓時兩眼一亮。
“娘子,可是有什麼好消息?”
“妾身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聽管家言,昨日北邊祭地的方丘,還有那南邊的圓丘,已被人夷爲平地。
而且聽到了那猶如晴空霹靂一般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什麼?!”李德獎的劍眉一揚,滿臉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珠子。
“夷爲平地,嘶……這,這動靜可不小啊。可知道是誰做的?”
“管家說沒有抓到兇手,不過不少金吾衛的士卒已經出城,似乎生怕宗廟也出問題。”
聽到了這,李德獎不禁臉上洋溢出了喜色,樂出了聲來。
“好好好,看來我大唐,果然不缺義士。”
一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哦,不……應該是爲大唐能夠有仗義除奸的義士而深感欣慰。
能夠將那兩個佔地都頗爲不小的祭祀壇給夷爲平地,必定是動用了火藥。
而大唐最擅長耍火藥武器的,唯程三郎此子,莫非……那小子又偷偷潛回了洛陽?
關於那圓丘與方丘被毀壞的消息,當天就傳遍了整個洛陽城。
關於是怎麼被毀壞的,雖然官方的說法是由於方丘和圓丘是年久失修所導致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損壞。
但實際上,早在聽到了爆炸之後沒過多久,就已經有好事的百姓躥去爆炸地點欣賞過那方丘與圓丘的悽慘景象。
所以老百姓們對於官方的說法直接就是哧之以鼻,衆說紛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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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是有義士見不貫那些亂臣賊子胡作非爲,居然想要推薦晉王而非太子殿下登基。
所以設法炸掉了方丘與圓丘,阻止登基大典。
也有人說是那些亂臣賊子枉顧天命,不想讓太子殿下登基。
惹怒了上天,降下了天罰,毀掉了那方丘與圓丘,以示懲罰。
總而言之,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而今日,又多了一種說法。
說是陛下在那晉陽的確生了病,可是那位國醫聖手,活人無數的程三郎躥到了那晉陽之後。
憑着他那過人的醫術,已然將陛下治癒,令陛下重獲新生。
可是陛下也沒有料想到,自己的親密戰友兼心腹重臣長孫無忌居然會跟那些世家大族背景的臣工們如此卑鄙。
居然撇開了那位仁愛寬厚的太子殿下,想要把那位膽小如鼠的晉王李治推上皇位。
爲啥,還不就因爲那膽小如鼠的晉王李治,完全就是他們手中的傀儡。
他們就是希望像前朝的那幫亂臣賊子一般,立上一位膽小怕事,完全沒有什麼能力的小皇帝。
爲的就是找機會搶班奪權,改朝換代……
這樣的消息,開始在洛陽城內流傳,頓時讓那些認定李世民已經兩腿一蹬。
此刻已經躺在釘上了棺材板的厚棺之中的那些亂臣賊子不禁有些心神不定。
不過,不論是長孫無忌,還是一干世家大族的話事人,都一致認定,這絕對是太子那邊派人放出來的消息。
爲的就是擾亂視聽,想要讓洛陽城內亂作一團,令人難以齊心。
爲了平息流言,同時也爲了安撫人心,那些讀書人再一次聲嘶力竭地爲那些亂臣賊子說話,對太子李承乾更是口誅筆伐。
再就是,登基大典的準備,亦是在急鑼密鼓的籌備中,務必不能在登基大典時再出現任何的差池。
忙碌了整整一天的長孫無忌,到得黃昏,這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了趙國公府內。
回到了府中,連晚餐都不想吃,就徑直來到了書房之中,關上了書房的房門,在桉幾跟前枯坐。
長孫無忌的內心着實有些惶恐不安,這流言,僅僅只是流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