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呆愣愣地看着這位愛婿,這小子的思維方式果然還是那樣的與衆不同。
自己就只是想要讓他跟着李恪一塊躥去青州之地,讓他們治理地方,搞活經濟,順便彈壓那些山東世家大族。
結果倒好,居然大手一拔拉,畫了那麼大一個圈,偏偏這小子還說得很是理直氣壯。
至於自己的愛子李恪,坐在程三郎身邊,程三郎說啥,他都只會一臉理所當然點頭,又或者是深以爲然的出言附和。
“行了,停下,賢婿,你且先容老夫想想……”
李世民及時地擡起了手臂,攔住了這位碎嘴子的愛婿,開始起身熘達起來。
李恪乘着親爹熘達的機會,湊到了程三郎耳邊小聲地滴咕道。
“處弼兄,小弟覺得你畫的這餅也太大了吧,我覺得我爹怕是……”
“賢弟你看你,知道不知道咱們在做甚?這就跟做生意似的,例如咱們的寶貝值個二十貫。
咱們喊三千貫,你爹可以砍價,可再怎麼砍,也總得給咱們留點利潤……”
看着處弼兄那副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李恪白眼一翻,歪開了腦袋,跟處弼兄講道理,他跟你講生意經。這都是什麼鬼?
不過程處弼卻很有自信,重要的是,他對自己的定位相當的清晰。
李績那位損人不利已的長輩蹲在自己屁股後邊,自己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與其跟長輩同在一個屋檐下同室操戈,還不如自己另起爐竈。
讓李績去鎮壓那些世家大族,自己完完全全可以藉着青州都督別駕的身份搞點副業。
當然這個副業必定是正經的,例如現在倭國正在自己的頭上拉……呸,正在自己頭上動土。
而自己正好藉着這個機會,以青州大都督府的名義假公濟私一番。
正好乘着老丈人被倭國噁心到了,大唐與倭國的關係相當惡劣的時候。
不把倭國給弄成殘廢玩意,怎麼對得起漢唐商行,怎麼對得起那些原本該落入口袋的黃金?
就在程三郎雙手環胸,陷入沉思的當口,突然聽到了有點古怪的笑聲傳來。
一擡眼,就看到了陛下的表情顯得有些詭異,就跟那叨到了死耗子的貓頭鷹似的。
然後,就看到了老丈人一步三搖地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來來來,賢婿,你說的這些,老夫反覆考慮之後,覺得也不是不行。
不過,你光跟老夫在這裡私底下說沒用,還得到朝堂之上……”
聽到了這話,程三郎自己都有點懵了。
“丈人,這不好吧?”
“無妨,賢婿你難道是擔心朝中臣工反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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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大殿之中,大唐天子此刻正坐在御桉後邊,一旁,坐着那位前來扮演木頭人聽政的太子李承乾。
下方自然就是大唐的文武重臣整齊排列,房玄齡跟那馬周交換了一個眼神。
作爲首輔的房大相爺第一個站了出來,朝着天子一禮之後,開始上奏,而上奏的內容,自然就是已經跟陛下提前說過的在洛陽設立京兆府一事。
哪怕是私底下,大唐天子已經首肯了這件事情,可是這樣的國家大政。
必定還是要公之於衆,讓一干朝庭重臣皆明其因由,也便於日後的施政和人手安排。
而在房玄齡開始開頭之後,這個原本就是一干朝廷重臣反覆商議出來的良策被擺到了檯面上。
這讓那些臣工們神色漸漸發變得輕鬆了起來,畢竟房相與馬相已經與大夥暗中交流過了。
等到京兆尹的人選一敲定,那位吳王殿下屁股往那青州一歪,程三郎那小子十有**就會被踹到地方上去。
大唐的朝堂風氣,必定能爲之一清,而滿洛陽城的閒言碎語,也將會平息下來。
雖然他爹程咬金尚在,可是這位程老漢近年來,風頭明顯已經被親兒子程三郎掩蓋。
就在大傢伙眉來眼去,小聲議論的當口,房玄齡的進奏也終於到了尾聲。
這個時候,馬周也是站了出來,朝着李世民一禮,表示附議,很快,越來越多的臣工都站了出來。
看到了這樣的場面,武臣班列裡邊,大夥都猶自老神在在,畢竟治政那些事情,真心跟他們關係不大。
他們所關心的就是,哪裡又有戰爭,哪裡又有衝突,哪個與大唐交際的小國又在跳騷。
總之,喊打喊殺,這纔是一幫糙老爺們應該做的事。
“唔……既然諸位卿家也都覺得,大唐遷都已久,諸務已定,的確也該到了設立京兆府的時候了。”
“不過,倘若是要設立京兆府,必定需要一位能臣幹吏來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一干臣工都是兩眼一亮,而馬周呵呵一樂,信心十足地剛邁開步子。
就突然聽到了殿門的方向傳來了吆喝聲。“陛下,吳王殿下,小程太保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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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世民頓時臉色一沉,不樂意地拍了拍御桉。“讓他們進殿。”
看到陛下陡然陰沉下去的表情,看樣子似乎那兩隻妖蛾子似乎惹到了陛下。
馬周只能按下準備舉薦能臣幹吏的心思,且先看看,等陛下收拾那兩隻妖蛾子,念頭通達,自己再上奏舉薦不遲。
此刻,原本懶洋洋的一干武臣頓時有了精神頭,畢竟這兩個後輩一般不會出現在朝堂上。
一旦出現,必定會有事,有樂子可看,大夥當然也就有了精神。
包括因爲昨個夜裡跟娘子對弈至半夜子時,娘子這才過足棋癮的程大將軍。
一旁的秦瓊的提醒之下,正在歪歪斜斜打着瞌睡的程大將軍終於睜開了雙眼,看向那大步行入殿內的親兒子與吳王李恪。
那一副呆若木雞表情的太子殿下李承乾也頗爲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張望不已。
“你們二人因何事入朝?”李世民站在御桉後邊,表情也甚是狐疑地打量着這位出現在貞觀殿內的晚輩。
看着陛下那副表情和眼神都相當到位的演技,程處弼胳膊肘一拱李恪。
“愣着做甚,演啊……”
“什麼叫演,小弟我可真有事要奏請。”李恪不樂意地滴咕了句,這才朝着親爹恭敬一禮。
“父皇,兒臣有公務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