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這些殷商遺民的奇裝異服,看着他們那一張張刀削斧刻的臉龐。
看着他們黃色的皮膚,黑色的頭髮,以及他們黑眼的眼睛。
李世民也緩緩前迎兩步,就看到了這一票殷商遺民,整齊劃一地拜倒在地。
“殷商遺民得蒙大唐皇帝陛下天恩,終於有幸得歸故土,以瞻大唐皇帝陛下天顏……”
李世民的臉色不由得發生了變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來自殷商大陸的遺民。
一口標準之極的關中官話,簡直比不少的大唐朝廷官員還要標準。
等到這些殷商遺民呈述完之後,接下來自然就是大唐天子的表演時間,李世民和顏悅色地將這些殷商遺民攙扶了起來。
親切地詢問起他們的經歷,亦爲了華夏一脈,居然早在千多年之前就遠渡萬里重洋而深感唏噓。
同時,也爲這些殷商遺民在異鄉之地,堅韌不拔,努力地活了下來而倍感欣慰。
另外,這些殷商遺民哪怕是背井離鄉一千多年,卻仍舊不忘故土。
願意冒着堅難險阻,遠渡萬里重洋歸來的這種精神,很是值得嘉獎。
特別是他們歸來的同時,還爲大唐帶來了那些高產的、優秀的農作物,豐富了大唐千家萬戶的食譜。
而身爲天朝上國的大唐天子,李世民自然也不會吝嗇嘉獎那些樂意向大唐天子表示臣服和恭順的藩屬。
所以,李世民收下了那份在程三郎的指導下,殷商王國的國書。
接下來,大唐皇帝陛下陷入了長考,打量着那份情真意切的國書,身爲天朝上國的君王。
李世民很清楚,自己的決策,將會影響着這遠在萬里重洋之外的殷商王國。
而大祭祀索歸商,和那王子奧觀海此刻內心都頗爲期待,但也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這位大唐之主,能夠給予殷扎卡部落,呃……應該是殷商王國什麼樣的賞賜。
以及會給國王奧思鄉什麼樣的嘉獎,至於國王的名字之所以叫奧思鄉,自然是程三郎給出的主意。
花名七匹狼的奧觀海早就已經知曉了大唐的姓氏制度,所以,自己既然已經姓了奧。
爹自然也就只能隨自己姓,這也是爲了避免大唐天子在這種姓名的小細節上頭疼。
叫奧思鄉,自然就跟那索歸商一般,都代表着這殷商王國的人們,都很渴望故土,更容易贏得大唐君臣的好感。
不得不說,程三郎的這一招雖然顯得有點恬不知恥,但是絕對崗崗好用。
至少李世民內心也覺得這遠在萬里重洋之外的殷商王國,時隔千年不忘故土。
而且對自己這位大唐天子態度如此恭敬,送上了那麼多優秀的農作物也不自傲,很有教養。
既然如此,自己這位天朝上國的皇帝陛下自然也不能過於吝嗇。
不多時,大唐天子站起了身來,開始宣佈自己的長考結果。
冊封那位殷商王國的國主奧思鄉,左驍衛大將軍,殷商郡王,賜姓李氏,屬籍宗正寺。
另賞賜殷商王國國主寶甲一副,寶刀十柄,綢緞萬匹,良馬百匹,授農書百卷。
特許殷商王國每五年選國中才俊子弟十人,入大唐國子監就學……
聽着大唐天子宣佈的各種賞賜,令那索歸商與奧觀海,好吧,現在應該叫李觀海。
讓他們這些殷商遺民不禁心頭大喜,連連謝恩不已。
能夠成爲大唐的藩屬國,殷扎卡已然從過去的部落,升格成爲了一個王國。
並且還是得到了世間最強大的國度大唐註冊證認的,有了這樣的超硬後臺。
在得到了大唐的各種技術的加持之下,殷商王國,必將能夠成爲殷商大陸最強大的國度。
散場之後,大唐天子擡手摸着肚子,顯得憂心忡忡的快步疾行,步履之快,程三郎都險些攆不上。
而那一干文武臣工們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李世民一個瀟灑的翻身上馬,大腚剛剛騎到了馬鞍上,就發出了一聲異響。
一旁的趙昆忍不住疑惑地掃了一眼,好像聽到了什麼,又好像沒有聽到,搖了搖頭,打馬跟上了大唐天子的腳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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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寒風,吹拂着凜冽的鵝毛大雪,漸漸地覆蓋了整個遼東,以及半島之地。
作爲高句麗王國的王都,平壤城中,一隊隊的高句麗士卒,迎着風雪,行走在冷清的街道之上。
此刻,高句麗王宮之中,淵蓋蘇文坐在偏殿之中,一干文武,乖巧無比地坐在左右兩側,垂着腦袋,一言不發。
淵蓋蘇文撫着濃須,打量着這些溫順而又聽話的高句麗臣工,陷入了沉思。
自打先王高藏被那寧褥薩這個叛逆臣子所弒之後,連帶着王室男丁,幾乎盡誅。
而那些原本王國之中,死忠於王室的那些臣子,也都被掃蕩得一乾二淨。
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高藏呃屁之後,高句麗王位也只能空懸。
當然,這些早就已經臣服於淵氏一族淫威之下的高句麗臣工們,紛紛勸淵蓋蘇文取高氏而代之,爲高句麗之主。
淵蓋蘇文沒有同意,而是暫時把立新王的事情給壓了下去。
而今日,有來自於遼東的情報,傳回了高句麗,大唐的精銳,並沒有因爲嚴寒而撤走。
而是屯兵於白汋口處,日夜操練,彷彿就連北方的嚴寒,也難以阻攔他們不滅高句麗不還師的堅強意志。
“……大莫離支,百濟不堪唐國水師騷擾,士氣低落,百濟國扶余王,再次遣使向我國求援。”
“求援……讓他堅持住,如今天氣越發寒冷,唐國水師再厲害,待嚴寒一至,他們又能有幾分的戰力。”
淵蓋蘇文毫不猶豫地答道,想了想,打量着在場的這些臣工,幾番張口欲言,最終頹然輕嘆,擺了擺手,示意一衆文武離開。
等到那些文武臣工離開之後,淵淨土來到了淵蓋蘇文身邊坐下,眼巴巴地看着這位鬚髮銀霜愈發顯得醒目的親哥。
“兄長,難道咱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還能有什麼機會?”淵蓋蘇文慘然一笑,雙手在桉几上一攤。
“如今,大唐分明已然打定了主意長久經營遼東之地,而且聽聞,大唐新得的良種,使得遼東之地再無缺糧之憂。”
“並且他們還在遼東開採出了大量的煤碳,用以取暖。就連那些新建的百姓居所,都有一種專門用於取暖的火炕……”
“另外,大唐在那裡修築的官道,色若青石,其堅固程度亦不亞於青石……”
“那大唐天子,雖然表面上聲稱暫且收兵,可實際上,南邊的百濟已經快被唐國騷擾得支持不住了。”
“若是冬去春來,倘若我們不降大唐,你覺得,我淵氏,還能夠有活路不成?”
淵蓋蘇文一想到那些被大唐的火炮攻下的城池要塞的悽慘場面,心灰意冷之極。
面對過去的大唐武賁,高句麗就算不敵,但好歹還能夠憑險而守。
可是現如今,自打隨着唐國這種新式武器的出現,過去依爲天險的城池關隘,根本無法遲滯大唐武賁軍隊的腳步。
高句麗軍無戰心,士氣低落,淵蓋蘇文覺得,如果再任由大唐繼續南進。
那些昔日被淵氏之威壓制住的高句麗文武,很有可能會爲了自己的家族,而做出一些危及整個淵氏的舉動來。
“能夠保住淵氏唯一的機會就是,讓你兒子隨母姓,推舉他登基爲高句麗新王。”
“讓他獻國歸順大唐,唯有如此,或許能消除唐國天子的怒火。”
“難道我們就不能割地求饒嗎?”昔日殺起人來,絲毫也不會手軟的淵淨土,此刻顯得心亂如麻。
“不可能的,我高句麗與他國不同,昔日之北魏,後來的前隋,皆征討過我高句麗。”
“中原帝國數敗於我高句麗之手,可以說,我高句麗,已然成爲了那位大唐天子用來證明大唐遠超前隋武功的一個證明。”
淵淨土默默地聽着這位足智多謀的兄長的分析,也不得不承認兄長說的在理。
而且現如今大唐正在大力發展遼東,又怎麼肯讓高句麗緩過氣來?說不定,大力發展遼東的同時,大唐也在覬覦鴨綠水以東的高句麗和百濟疆域。
百濟雖然並未受到大唐興大軍進犯,但是,大唐水師的襲攏,已經讓百濟快要絕望。
大唐的水師會攜帶着步卒沿河而上,許多沿河兩岸的城池都受到襲擊。
若是遣大軍來援,那些登陸的大唐士卒就會從容地在水師火炮的掩護之下,撤回船上。
若是沒有大軍來援,一旦城破,那些守衛城池的戰士被俘虜之後,都會被唐國水師押上戰船,然後送往遼東。
至於老百姓,大唐水師卻秋毫無犯,搞得現如今百濟的軍心士氣大跌,甚至經常性地出現逃兵。
沒辦法,誰讓大唐的操作那麼騷,抓了戰俘就往遼東扔過去,據說扔到了那裡之後。
被那位程三郎用了妖法蠱惑,不消數月,甭管你是契丹人還是靺鞨人,又或者是高句麗人、百濟人,都會成爲心繫大唐的遼東開發建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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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近二十萬戰俘,既不缺衣也不少食,直到如今都沒鬧騰一點亂子。
甚至都已經開始給大唐幹活拿薪水,這還讓高句麗與百濟怎麼活?
“那大哥……”
“你不必管爲兄,至於你那幾個侄兒,爲兄會讓他們隱姓埋名,只是希望你這位二叔,看在爲兄的面上,暗中對他們多多照拂。”
“大哥!……”
“你若是認我這個大哥,就聽我的,照我所說的去做。”
淵淨土虎目含淚,最終,朝着這位親哥深深一禮,埋頭應是。
內心甚是悲涼,想不到,昔日能夠與中原帝國分庭抗禮的高句麗,也會走到窮途末路。
而英明果斷,殺伐絕斷的兄長,爲了淵氏的延續,也只能作出犧牲。
他很清楚,兄長這位掌握了高句麗軍政大權的權臣,在那位大唐天子的眼中,可謂是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拿一條命,再加上殘破不堪的高句麗,換來餘下淵氏族人的平安,這算得上是最優選。
至於這高句麗滅國,滅了又如何?淵氏得以存續便是。
畢竟淵氏連高句麗國主都宰了倆,難道還能惋惜這個國家的崩分瓦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