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左賢王放聲大笑,馬鞭再次指向李元興:“小娃娃,可知本王是誰?”
“無論你是誰,你還不配跪在本王面前。頡利的膝蓋纔有資格跪在本王面前!”李元興帶着一種冷笑與輕蔑的口氣說着。
哈哈哈!左賢王繼續大笑:“好一個張狂的小子,降了過來,本王需要一條好狗!”
“哼!”李元興冷哼一聲,不再與左賢王廢話。
左賢王被李元興這樣的態度激怒了,馬鞭一揮:“前陣圍城,後陣突擊!”
李元興站在城牆上也同樣伸手一揮,身旁兩位旗兵用力的揮動着旗語。城牆兩邊,從北城牆城角的護城河向兩側,沿伸半里,然後向北方直插。那些臨時種下的樹全部被放倒,所有的門板支架被壯婦們快速的拆除着。
幾萬人同時動手,在左賢王的目瞪口呆之中,兩側長達十里,寬有十步,深三步坑道出現了,坑道的另一側,那些樹木、門板、支架,正在快速的堆成營柵,數以萬計的長槍兵與弩兵出現在營柵之後。
“哼!”李元興依然還是那輕蔑的冷哼。
他不需要去鬥嘴,自己已經出招,現在等你突厥左賢王出招了。
左賢王終於笑不出來了,揮手示意親衛去查看,瞬間數百騎士衝了出去。
秦瓊是猛將,是真正的強將,能追隨大唐皇帝李二多年,立下無數軍功的將軍,絕對不會這種時候讓人失望。
長達六裡的車陣,加上營柵,還有正在挖的壕溝。
三萬戰兵,緊守後陳。
左賢王數百騎兵對兩側的深壕沒有辦法,這不是人力可以越過的,就算拿屍體堆,自己這邊也沒有足夠的屍體可以堆出一里長的平地。如果只有幾十步,少量的軍隊殺過去,面對數倍的大唐軍隊,只有送死的份。
後陣,左賢王的騎兵清楚的知道,眼下強攻也是送死。可一夜之後,連攻的機會都沒有了。那深壕一但挖成,比兩側還難打。
再往遠處看,牧民們死傷無數,唐軍正在四處追殺反抗者,還有亂跑的人。
騎兵回陣,將看到的情況彙報之後,左賢王終於笑不出來了。
攻城嗎?
他們只有騎兵,所有輜重都在後陣。眼下後陣被唐軍奪了,所有物資都不存在。
攻城,這城再算一個小城,沒有木材,就沒有攻城梯,也不可能有投石車,就是眼下士兵身上帶的箭也遠遠不夠一次攻城之用。
更何況,唐軍敢擺下這陣,城防必須可靠。
李元興再次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城頭,一邊走一邊對李靖說道:“和那種貨色鬥嘴,會丟了我大唐的臉面,本王也會讓我皇兄蒙羞!”
李靖笑了:“五郎說的極是,他們沒有糧食,連水都沒有。先守上三天,再擊殺不遲!”
哇!這時,一聲鬼號一樣的哭聲從城下傳來,這動靜打的讓李元興都忍不住回頭去看。這一看,李元興樂了,是趙言德在鬼號着。
“本王說了,大唐不會有人殺他!”李元興這句話真正是有些無賴了。
趙言德會活下去嗎?
連趙言德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能活下去,左賢王會把他切碎了喂狗。
左賢王拿起弓擡手就對趙言德射出一箭,就在箭即將離弦的時候,左賢王又改變了主意,箭削掉了趙言德一隻耳朵,卻沒有要他的命。
這一幕李元興沒有看到,也沒有興趣去看了。
當李元興走下城頭的時候,一名潛伏在突厥軍中的探子由他的上司帶到了李元興面前。
“秦王殿下,我等聽聞突然有一隻萬人去去了雲州,但卻不是強攻,如果不敵則轉攻其他的地方。李常大人,還讓小的帶了兩個消息回來,一個是前朝蕭太后還活着,另一個則是他去了突利小可汗的部隊。”
聽完報告,李元興沒有立即說話,一隻手摸着下巴,緩慢的向城中走去。
一直快走到北城門內,爲李元興臨時準備的休息場所之時,李元興停下了腳步:“六百里加急,讓程將軍滅了這支突厥軍隊。然後移動到……”李元興在思考,程咬金打完了之後,應該移動以那裡最合適。
李靖在旁邊補充了一句:“不如在秦瓊防線以東五十里!”
“也好,再派人告訴柴紹,留心突厥大軍。那些牧民和羊,本王給他兩天時間,無論用什麼辦法,給本王移到關內去。”李元興認爲李靖的提議非常不錯,自己的想法可能遠不如李靖。
具體下命令的事情,自然是由李靖來手書了。
“接下來,讓各部養足精神,多留幾個心眼,這左賢王不能讓其逃了!”
“得令!”這是口令,不需要印,也不需要親筆手令。立即就有親衛去傳話了。
回到休息的地方,李元興特意換上了秦王的袍服,並且命令人佈置了會客廳。李靖也脫下了戰甲,換上了自己兵部尚書的衣服。
秦瓊沒有在,此時的秦瓊正在巡視防線。
可以說,這一次李元興將能夠動用的勞力全用上了,朔方城中男女老少基本上都被拉出來幹活,還從柴紹那裡借調了一萬多輔兵,以及八千騎兵用於圍攻牧民。
盧承慶作爲主薄站在會客廳的下首位置。
當李元興與李靖坐在會客廳上首的時候,李靖對李元興說道:“親衛來報,說趙言德沒有死。突厥的那位左賢王並沒有殺他,只是射掉了他的一隻耳朵。然後就扔在那裡不聞不問了,此時左賢王正在四周查看。”
“這個陣,是困狼陣!”李元興淡然的笑了笑。
這纔多少天,從長安出來到現在爲止,才十多天時間罷了,李元興的心態發生着巨大的變化,殺人什麼的當真已經不害怕,更不用說放在心上了。
“不過,還有兩處漏洞!”李靖也巡視過防線,同時也發現了那兩處漏洞所在。一處就在右側深壕與秦瓊的後佈防線的交結處,那裡有一處石山,不高也不算低,身手好的可以爬過去。“不過,這漏洞卻是更要命的地方!五郎高明!”李靖這是真心的稱讚。
而另一處,也是西側。
有一處因爲河道的原因,所以深壕不夠深,也不夠寬。
用人命來填的話,可以拼出一個大約五十步寬的缺口來,這一處李靖認爲李元興的打算就是給敵人留一處活路,就讓他們衝,等衝到一定程度之後河道放水,截斷前後,擊殺衝出去的那部分人。
因爲西側衝出去,就是往勝州城的方向,那裡有柴紹大軍佈防。
越想這一處,李靖就認爲李元興高明。困住突厥人的這個範圍內沒有水,可是這一處漏洞卻會在下大雨的時候,讓突厥人看到機會。
有機會,就不會想着借下雨存水。
有機會就會往外衝,可正因爲下雨,李元興挖開河道淹死突厥人就更多。
正因爲下雨,突厥騎兵難行,守着外圍的柴紹可以輕鬆的殺個痛快。
李元興也在計算着,大唐這裡的十里就是五千米,寬三千米。就這就是一千五百萬平方米的大小,換算成畝數,就是兩萬畝的大小。
說大,這裡很大了。
但說小,這裡四萬多突厥人,還有四萬匹馬,放在這裡卻是極小的一塊地方了。
沒有糧食,沒有水,連草都沒有幾根,整個區域內所有的樹都被挖了,連樹根都沒有。
那麼突厥人能夠在包圍圈裡堅持幾天,頡利可汗的大軍什麼時候纔會趕到這裡來。
“藥師兄,勝州是取還是不取,何時取?”李元興低聲問道。
李靖反問了一句:“五郎不是早有計劃了嗎?”
勝州,原本是大隋城池,當時裡面住的是漢人。隋末之亂的時候,不僅僅是漢人,突厥人,党項人,可以說眼下卻是一個多民族的居住城池。樑師都認爲勝州是他的,但事實上勝州卻是突厥的。
突厥在那裡設有官員,也駐有少量的兵馬。
“藥師兄,我拿不定主意了。如果現在取了勝州,萬一頡利不敢前來朔方城,那麼戰略計劃就會受到影響。反之,如果頡利在勝州駐兵,那麼城中百姓當如何?”李元興的猶豫無不道理。
李靖卻說道:“佔不佔,與頡利來不來,沒有關係。眼下,突厥已經是背動了,既然五郎最厲害的殺招不在兵戰上,那麼爲何不佔盡優勢呢。勝州是有糧的!”
“好,那就佔!”
李元興說完,誰想到李靖立即就拿出一份軍令:“請秦王殿下用印!”
這算什麼?顯然李靖就早準備好了,勝州是必佔的地方。
李元興笑着點了點頭,將印拿了出來,由盧承慶接過將印按上,然後叫來親衛將命令送去柴紹那裡,李靖也沒有再多的佈置,一個勝州,在突厥前鋒主力被困的情況下,柴紹如果拿不下來,那就把將軍印留下,自然有人去領兵。
盧承慶安排好送信的親衛後對李元興說道:“殿下,李玉寶等人已經在外等候!”
李元興微微的點了點頭。
盧承慶對着門外輕聲說道:“李玉寶覲見!”
李元興是秦王,在正式的場合上,就是覲見。隨着門外軍士高喊,李玉寶整理鎧快步走了進來,此時用不着跪禮,長身一禮之後退到一旁。
“李玉寶,你這次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