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冷笑着:“一幫酸儒!無需理會,區區一個韋挺就想彈劾秦王殿下,真是癡人夢語,由他去。你等速去清理王君廓的部下,不必再殺了。不安心的關起來,聽話的,讓其整備部下,挑選精銳一萬!”
“領命!”
“等下!”秦瓊叫住了手下,又吩咐道:“把韋挺的消息封了,右武衛那邊不能亂!”
秦瓊已經接到關於程咬節那邊的報告了。
老程是真正的死過一次了,這次又活過來,再聽說韋挺竟然敢彈劾秦王,怕是韋挺沒有半點可能回到長安了,就算老程不殺他,右武衛幾萬人也不會放過他。
右武衛當中,至少有一萬精銳那是經歷過唐初戰亂的人。
再說另一邊,時到午時。韋挺的隊伍已經接近朔方城,事先已經派人先行。可一直到他看到朔方城牆了,卻也沒有見到半個迎接之人。
無理,這實在是太無禮了。
自己是天使,代表的是大唐皇帝,竟然沒有半個人過來迎接自己。
難道這就是秦王這個兵馬大元帥的作風嗎?
要彈劾,一定要彈劾!
韋挺越想越是生氣,牙關咬的咯咯直響,拳頭要是握一把豆子,都能榨出油來!
“站住!”
非但沒有人迎接,反而有一隊騎士過來檢查:“你等何人,有無文書!”如果不是看到有大唐天使的旗幟,怕是軍士們直接就上來抓人了。
“爾,爾等狂妄!”韋挺終於怒了,指着那軍士破口大罵:“本官及天使,代聖上出巡朔方城,叫你們主帥出來迎接。否則本官要你們好看!”
那帶隊的小軍官擡頭看了看那旗幟,然後向身旁的人問了兩句。又開口說道:“天使上官,我們沒有接到通知要迎接誰。所以,還請您出示文書,秦王殿下曾經下過嚴令,軍管區任何人不得隨意靠近。”
“叫秦王來見本官!”韋挺說完這句話,自己就後悔了。
這是一個習慣,一般情況下,天使是見官大一級。但卻有例外,別說是秦王,就是換作任何一個有實權在手的一字王,這個見官大一級都不存在。
只是這一路上,韋挺習慣於對各州縣的官員了,卻是忘記了這裡領兵的是秦王。
大唐第一王。
韋挺啞巴了,因爲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個錯誤可能秦王不在意就那麼過去,也可能就會要了自己的帽子,甚至是腦袋。
因爲比秦王大一級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大唐皇帝。
果真,軍士們聽到這話後,臉上的表情是憤怒。大唐秦王仁厚,每天只要有時間,就會巡視軍營,特別是傷兵營,秦王殿下已經去了不下十次,每天都會問及軍醫官各傷兵的恢復情況。
軍士們都是粗人,他們簡單,直接。
誰對他們好,他就記得。而且更不用說,那是大唐秦王殿下。
“好,某去報告秦王。”那軍士行了一禮,然後對手下普通軍卒說道:“記得秦王殿下命令,沒有允許誰也不能靠近軍管區。”
普通的軍卒們同時迴應:“是!”
那小軍官騎着馬進朔方城去了,他根本沒有資格直接見到秦王,所以他去找他的上官。
說到韋挺,他派出的人其實就在城中,正在北城牆下等候着。
秦王閉不見客,理由不是他有資格去問的。
而兵馬副元帥,兵部尚書李靖此時卻在督戰,突厥大軍已經列陣,隨時都可能攻城。李靖自然要站在城頭之上,別人不知道,李靖卻是十分的清楚,那一筐一百多份彈劾秦王的表章就在城外。
李靖是故意的,而且理由非常充分,敵軍攻城,身爲主將自然要身臨前線。
區區一個信使,你還是等着吧!
其實的軍官們纔不管這些閒事呢,本來武官與文官就不是一個體系的,特別是御史這種特別討厭的傢伙,連主帥都不搭理的傢伙,他們纔不會多事。武官的任務是,打好眼前這一戰。
信使急的團團轉,可就是上不了城牆。
連續性催了數次了,上去報告的人去了四五個,卻是沒有半個下城的。
韋挺在城外,也是越來越焦急,連城都進不了,他這個天使可以把臉丟盡了。可他卻不敢硬闖,硬闖的後果不是他能夠承擔的。
突然,喊殺聲從朔方城中傳了出來。
聽到突然出現的喊殺聲,韋挺嚇了一跳,腳下沒有踩穩差一點就掉下馬車。
周圍軍士的表情是輕蔑,光是喊殺聲就嚇成這樣,這等廢物。
韋挺也是非常的尷尬,鑽入馬車當中,將車簾放了下來。
足足又過了一個時辰,在韋挺幾乎要發狂的時候,纔有一隊騎士從朔方城中出來。
爲首的一員副將,從身上的服色來看,應該是從四品下的一員武將。
“天使上官,突厥人正在攻城,元帥親臨前線實在無法離開,請隨本將入城,先去城中休息。元帥吩咐,明日去聆聽聖上訓戒!”
韋挺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今天連自己見都不見嗎?
可他還沒有搞清情況,就開口問道:“不知道是那位元帥在城上督戰!”
“李尚書!”
只有李靖一人,韋挺又問道:“不知秦王殿下此時在何處?”
“房中休息!”那副將如實的回答着。
韋挺心中火起,原本御史們就對於將李元興封爲秦王不滿,只是玄武門之變剛剛結束,長安城的血還沒有冷下來。
李元興是誰?
來歷不明,不是皇族中人,更不是皇帝陛下的血親兄弟。
封秦王,這已經是天地不容了。
此時,自己代表大唐皇帝前來朔方城,李靖尚書在城上督戰,你李元興在房中休息。你不參戰,也不來迎接天使,你李元興也太目中無人了。
韋挺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他知道,與這些軍中粗人講什麼都沒有用。
壓抑着怒火,韋挺進城。
城門處,倒明許多官員迎接他,韋挺卻高興不起來,這些官員身上的服色代表着,他們最高就是一個從六品官,反倒官職最大的,還是在城外迎接自己這位。
這是戰時,他倒能夠理解。
就是皇帝陛下親巡,也不會在戰時,要求將軍們來迎接自己。
可你李元興不是閒着嗎?爲什麼不來迎接自己,更何況,這不是迎接自己這個御史,是在迎接皇帝陛下。作爲天使,是代天巡視,就是代表着皇帝陛下!
忍!
到底要看一看,在朔方城還能有什麼花樣,對天使竟然如此怠慢,你們眼中可還有聖上,可還有朝堂。
忍!
韋挺咬着牙忍耐着,一直到了給他安排的院子。
看到院子,韋挺那中壓抑着的怒火幾乎就要暴發出來了,這還要忍嗎?
韋挺實在是忍不住了,這院子小,一出一進的院落。就算乾淨整齊,可主屋之中卻是隻有一張塌,一塊墊,一個小几案罷了。
而且,院中沒有半個僕役,更不要說是侍女了。
實在是太過怠慢了,這完全就沒有把自己這個天使放在眼中。
“這,這就是給本官安排的地方?”韋挺問道,那位副將點了點頭:“就是!”
“混帳,本官是天使,代天子巡視。就這樣的地方,沒有僕役,沒有侍女,房間簡陋。速去報告秦王殿下,說本官要求更換住處!”
韋挺在發火,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看到有一個軍中司馬打扮的人正在寫着什麼?
韋挺靠近一看,頭幾個字就有自己的名字,一把抓了過來,卻見上面寫道:“天使韋挺,要求奢華居所,要求有僕役,要求有侍女伺候。並且喝斥當值武官,要求當值武官去秦王殿下那裡爲自己索求!”
韋挺愣住了,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那司馬說道:“還要再加一條,天使韋挺搶奪軍中當值軍律司馬紀事,並損毀之!”
韋挺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捲冊,確實已經撕裂。臉上抽幾了下,韋挺感覺到了一種陰謀的味道,這是故意在整自己呀。自己與老秦王府的將軍們沒有仇恨,可這是爲什麼?
那位副將從韋挺手上拿過紀事卷不它們了軍律司馬,然後對韋挺說道:“秦王殿下住處,二百步內不得靠近,除非禁令解除,否則重責。這一點,就是陛下在秦王莊的時候也有過聖意,你好自爲之!”
那位軍中司馬也說道:“秦王殿下居所,僅僅比這裡多了一個書架。而且並無侍女!”
卟通,韋挺坐在地上。
似乎是中了可怕的圈套了,但這個圈套是誰給自己的下的。
應該不是秦王李元興,因爲聽那副將說過,秦王居所二百步內不得靠近。韋挺回想到長安時聽到的一個傳聞,秦王李元興是天上的星君,每過四天必然會有一天夜裡,要麼回到天庭,要麼獨閉屋中,魂飛天際。
記得當時,就是皇帝陛下都沒有靠近,而且下令,這種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
壞事了,要壞大事了。韋挺已經可以感覺到,軍中的表章很快就會送到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