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霸召集了所有幹部開會。
這一次,張初塵只是旁聽,她原本就不想再參與到其中了。
“把子,某以爲最重要的事情是在這裡找到一個煤礦。如果長安來的船可以這裡加煤的話,那每一次運的糧食會更多。所以這一次的報告上,應該請秦王殿下指點,咱們這裡那裡有煤礦!”
“好,這條提得好。獎勵五貫錢!”王霸哈哈一笑。
“把子,這裡的泥鰍多到數不清。看這倭島人似乎也不吃,咱們有好廚子,咱們有上等的雪鹽,這泥鰍可是大補。先整上幾十萬斤,吃不完也可以醃製起來。海上的事情難說,咱們手上有糧,心裡不荒!”
“好,這條提得好,獎勵五貫錢!”王霸繼續爽朗的大笑着。
……
曾經的悍匪強盜們很興奮,無論是有沒有用的都提出來,王霸無一例外的給每個人都發下了口頭獎勵,別說是五貫錢,王霸現在手上想湊足二十個銅錢都是難事,倒是有堆成山的銀子,可那東西不當飯吃。
末了,王霸用力一拍桌子:“兄弟們,咱們腳下就是一座銀子。別怪哥哥手狠,這銀山打過秦王府標記的,誰他孃的不懂規矩,看某手中青龍偃月!”
王霸太喜歡這個青龍偃月了,無論是刀本身,還是這個名字都充滿着霸氣。
“只有三條規矩。不得內鬥,獎罰之事誰不服氣的來找老子評理,最後一條就是不要亂殺人,你們當砍死的是一個奴隸,可他孃的你們還有你們手下的混蛋們卻要知道,奴隸少了,幹活少了,就是砍了咱兄弟的獎勵,誰要讓老子的伯爵拿不到手。老子砍了他!”
建城,管理,文政,軍政。這一切的一切,王霸這些人就是三流貨色。
可是,佔地盤、建山寨、搶錢搶女人這幫傢伙是專家級的。
給手下訓話完畢,王霸把出雲城裡所有的俘虜都集中到了空地上。這裡還有一些是曾經的平民。但他們身上穿的,實在是無法形容了。
僅僅是破舊,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的窮苦。
“老子是這裡的最大的頭,聽老子的話,就吃的好,穿得好。不聽話。就砍死!”王霸沒什麼語言天賦,這足以證明上天的公平的,他的才能在刀上,不是文化上。不過王霸手下有文化人。
一位年齡大約在三十歲上下,穿着高句麗頂級貴族服色,配着一把裝飾用,鑲有無數寶石的障刀。手上拿着一本論語的高句麗奴隸走到了王霸身旁。
雖然是奴隸,但身上配的是大唐秦王府的腰牌。
就是王霸也給他幾分面子。
這個高句麗奴隸用了三種不同的倭島土語將王霸的語講了一遍,末了加上了一句:“我是奴隸,但我的主子高貴。那是天空的星辰,活着人間的神明。所以這一次徵招三十個年輕人去我的主人那裡學習,當你們表現出你們的忠誠,以及你們的才能之後……”
這名高句麗奴隸管事一抖自己寬大的衣袖,要知道袖子的寬度代表着身份。
特別是在越來越崇拜漢服的秦王府之中。文士的袖子代表的就是你的地位與身份。比如秦王書法詩詞老師虞士南的袖子,光是兩條袖子用的布夠給秋香作兩身長裙了。可這就是身份,大漢朝名士長衫。
這位高句麗奴隸雖然穿的是高句麗服色,但在袖子上也在偏向於漢服。
他的身份還不夠,僅僅只有一尺。要知道虞士南的袖子寬度已經到了長衫下襬,這纔是名士的極致。
抖袖子,就在向倭島的窮酸們展示他的身份。
“高句麗王室也不過如此。有機會在我主人面前那怕聆聽一句教誨者,再回到這裡的時候,這裡的王族也會在你們的面前低下他的頭,因爲你們纔是真正高貴的。無論男女。只要你認爲自己有才能,就來參選吧!”
一匹匹的彩虹錦被擡上來,一扇扇的豬肉,一袋又一袋的白米,還有精鋼製造的橫刀、以及皮製的靴子,皮製的鞋子。
這些東西在原本就窮苦,還沒有完全開化的倭島北方來說,這是珍寶。
“應選着,他的家人會得到賞賜。在這裡的身份,也會從最低等的奴隸,連升三級。”那高句麗奴隸大聲的說着。
突然,他的語氣一變:“二年前,我在高句麗一個富商家中,我只是一個低賤的奴隸。從來沒有吃飽過,穿的最破舊的衣服,乾的最累的話。可就在當奴隸這些年,那商人與倭島、大唐作生意,也讓我學會一些倭島,還有大唐的話。”
這高句麗奴隸竟然哭了。
王霸也愣了一下,演戲不用這樣吧,大男人還真的哭呀!
可再看,似乎不是演戲。
“有一天,我們高句麗戰敗了。我反正也是奴隸,再次被靺鞨人賣到大唐。我的主人,他是天上的星辰,他是人間的神明。他派人教我寫字,教我讀書。我穿的衣服比我當年主人更華麗,我吃的食物,就是高句麗王族也吃不上。讚美我的主人,他是天上的星辰,人間的神明!”
高句麗這位奴隸有些瘋狂了,竟然對着長安城的方向跪拜不止。
“這個,樸譯官辛苦,扶下去休息吧。”王霸感覺有些古怪,因爲他不知道這高句麗人說了些什麼,似乎不是剛纔上自己講過的那些。
好在王霸不止一個翻譯,還有大唐禮部派出的兩個小吏。
這小吏是正式的官員,在這裡身份地位也不算低。不過倒是懂得規矩,在王霸面前施了下屬之禮,將那高句麗人剛纔講的話用漢話小聲的給王霸說了遍,王霸也深受感動,不過他沒有在正式的官員面前自稱老子,而是說道:“本官也深有體會,當年呼嘯山林之時,也遠不如今,而三年之後本官以爲會更好。”
“下官也這樣認爲,下官在這裡歷練三年,回長安至少五品官。”
“那就繼續,挑好的。他們再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幫着咱們管這些倭島人了。”
“下官這就去。”
王霸已經慢慢的習慣了,和悍匪們用罵的,和正式的官員自然是講禮節了。這是身份,也是面子問題。
最近,王霸已經開始學習寫字了。
那珍寶一樣的東西擺在當面,誰人不心動。
一個奴隸的命在倭島才值兩石米的價錢,換成絲綢連都不可能把他的屍體包起來。那整匹的絲綢,那鮮豔的色澤,一匹布換一條命的事情都有人願意,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是奴隸,他們的命已經不值錢了。
“哇呼嚕嗚呼……”
王霸側頭看了一眼那邊的木籠子,一個年齡差不多有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正在怪叫着,王霸根本就聽不懂。
那文官在王霸面前小聲說道:“他說,他家叫什麼一條家,是這城主的家老。他認識上千個漢字,而且還懂得算學與管理賬目,他願意用他自己換一匹絲綢,他們本是貴族,就算被抓爲奴隸也要有尊嚴,然後就是他希望那絲綢給他的女兒作嫁妝,然後讓他的兒子和他一樣隨他一起去大唐學習,再然後就是廢話了。”
王霸冷着臉:“他說,他不當奴隸?”
“這個,殿下也沒有說,非要讓所有人都是奴隸吧。反正,給咱們幹活的就是好人,其餘的作奴隸。再說是不是奴隸對咱們沒區別!”
這文官又在旁邊出着主意。
王霸一聽這話用力的點頭:“高明,你們這些讀書人果真是高明,今天晚上再教某多認識二十個字。那傢伙你去辦吧!”
絲綢有什麼?
王霸拉來的全是壓倉底的貨,真正的好貨全部被高白楊弄走換金子了。
一匹色澤不純的彩虹錦,兩匹粗麻布兩匹細白麻,一石米,再加一條豬腿。這些東西換一個聽話的倭島人王霸認爲值當,更何況還是一家人。
那個所謂的家老,年齡不過五十多歲,倒是一個看似精明的老頭了。
他很會選擇,知道跟對了主人代表着什麼,而且他也看得出來這些人,那怕是那個手持巨大精鋼刀的頭領也不過只是一個武士隊長罷了。這是一個有着嚴密組織的龐大勢力。
在被從木籠之中放出來,他小聲的問給他發放賞賜的文官:“敢問貴主人擁有多少財富,多少武士!多少奴隸?”
“哈!”那文官乾笑了一聲,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他說什麼?”王霸惡狠狠的問着。
文官把問題用漢語給王霸說了,王霸哈哈一笑:“象某這樣的,在殿下面前連個座位都不會有,能站在帳篷門口就是看得起某了。財富,咱秦王殿下還用去說財富嗎?”
那文官想了想後對那位一條家老說道:“我們的頭領在主人的面前需要不入流的小人物。最多相當於你這裡武士的一個小頭領。說到財富,沒有人能夠算得清。說到奴隸,百萬奴隸是有的,象剛纔那傢伙,依然不入流!”
“我一條家願意誓死效忠!”
這就效忠了?
文官意外,王霸也意外,就憑有多少錢,有多少武士,就決定了效忠的對象?
幾天之後,一座用木頭作爲圍牆,方圓五百里最大的城池已經落到了王霸手中。大約四十萬兩銀子,三千兩金子被王霸打包,派出手下一百精銳之士,押着八百奴隸帶着,以及帶着三十名特等奴隸向着海邊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