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在這裡開會,有身份的說話,沒身份聽着。
她們也從來沒有當自己的男人不知道,更加的不相信,大唐皇帝李二,大唐秦王李元興會不知道這些事情。
李元興知道,而且問過李二一句:“皇兄,你知道我的皇嫂們分成兩派了嗎?”
李二當時的回答是:“五郎,你當爲兄不知道,你的女人們如果連嵐月與明月算是,是分成四派的嗎?不算,也是分成三派了。”
從此,李元興打死都不會再提這個話題了。
世家買賣武器的消息不是秘密,報紙上甚至出現了三年之內,大唐統一天下的口號。
受這個口號影響最大的不是百姓,反倒是世家還有皇族,爲了這個口號,大唐皇帝這才隔了一天,就又來到了秦王府。而且還帶着自己身邊最重要的六個女人,以及好幾位弟弟,名義上是家宴,事實上就是爲了那報紙上的口號來的。
“五郎呀……”李二喊了一句,可看到李元興正在發呆。
沒辦法,李二又喊了一聲:“五郎,昨天的報紙你看了嗎?”
李元興這才反應過來:“皇兄,臣弟看過了。只不過是一些無知的人在亂喊罷了,那些東西可以迷惑普通的百姓,怎麼能夠迷惑皇兄你呢。當然,世家們的眼因爲利益與財富,所以才失去冷靜的。”
“五郎說說!”
“皇兄記得當年遠征高句麗之時?臣弟爲何拖了又拖,那個時候許多世家就被財富迷了眼,現在也是一樣的。”
李二記得。當時根本就不是打不過,而是後勤跟不上。
“皇兄,臣弟算幾個數據給皇兄聽!”
“不,你這麼一說。爲兄倒是明白了。西突厥那邊爲兄也是不急着打的,因爲一車糧食二百石運過去,能有十石留下就不錯了。那些腳伕回程的時候還是要吃東西的,所以糧食運輸是二十倍的消耗!”
李二也是一位智者。他非常清楚,打仗最關鍵的絕對是後勤。
士兵強,但沒有糧食,沒有補給,根本就是自己殺死自己。
現在的打仗,物資更多了。不僅僅是糧食,還有大量的軍械,所以補給成了制約眼下對外擴張的一個重點。
“皇兄,臣弟遠行美洲。三千噸載重的船上。光是煤就拉了八百噸。那條船的消耗是。每五百斤煤、每小時、三十五里的速度。這是最節約的一種速度了。船小些,煤的消耗也自然小一些,當然船上本身的載重就不算大。”
李二知道美洲的事情。往那邊去的艦隊,最小也是一千三百噸載重。至少是十條船組隊,其中有兩條船純粹就是裝煤的船,就這樣算來,按十條總量一萬三千噸來計算,再扣除船員的吃喝用度,實際的貨物載重量,僅僅只有四千噸不到。
如果不是美洲那裡有巨大的利益,否則這條線路根本就沒有人跑。
“五郎的意思是?”
“南洋,只需要一兩百噸煤就夠了,那怕遇上一些意外快沒有煤了,五十噸煤也足夠讓任何一條船開到可以加煤的港口。可無邊的大海之中,去那裡加煤呢?他們想直接去歐洲,別說是歐洲了,能繞過非洲還有煤,那就可以笑了。”
武曌給李元興的計算是,那條三千噸載重的船,不要吃喝用,全裝上煤,也不一定能夠開到歐洲去。
當年歐洲大航海時代,用的是風帆,只需要帶糧食就足夠了。
武曌抱着一卷地圖來到了李二面前:“皇兄,這是元興計劃的加煤港,先把這個完成了,纔有可能進行全球入侵。至於說西域那邊,蠶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慢慢的讓我們的牧場,莊稼往西邊走,一點點的佔領。”
李二認同武曌的說法:“大唐現在的軍馬數量還是太少了,是需要修養了。”
吐番、吐谷渾、西突厥。此時在李二眼中,還是荒涼之地,那裡早佔與晚佔,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
突然,李嵐姍站了起來,看了看李元興,然後來到李二面前淺淺的施了一禮。這個動作卻是讓李二有一種極不好感覺,而且從李元興的眼神之中,李二感覺到李元興也不知道李嵐姍要說什麼。
可李嵐姍的眼神,當真讓人不安呀。
“皇兄,嵐月想請旨。代元興與明月請旨,到夏島上住一段時間。”
李二當下就想問:爲什麼?
可李二卻沒有這麼問,而是把視線轉到了李元興身上:“五郎也是這個意思嗎?”
李元興沒有立即回答,他當真是在思考,思考自己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李嵐姍的意思李元興懂,縱然李嵐姍事先沒有和李元興商量過,李元興也能夠理解李嵐姍的意思,眼下當真是逼到這份上。
思考再三,李元興點了點頭:“臣弟也有這個意思!”
李二伸出三根手指。
此時,無論是長孫皇后,還是各位王妃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是大唐皇帝與大唐秦王之間的事情。
“三個條件。五郎你不能留下天策上將印,大唐需要你的時候,你還是要回來的。然後就是你不能躲起來讓爲兄找不到。第三個條件,三年爲限!”
李元興點了點頭。
李二也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等朕親征回來,才能走。”
李元興沒有拒絕,也不能拒絕。
原本想談的話題被李嵐姍這麼一個意外的請求完全打斷了,任誰都可以看出,秦王李元興這是要避世呀。李元興根本就不在乎這個秦王的爵位,也不在乎什麼是天策上將。總是要有事情讓他來調節,總是爲了世家、權貴之間的利益周旋,似乎這位秦王厭煩了。
幾位王妃也不知道這個是好,還是壞。
要說壞,也不可能壞到什麼程度,誰說秦王避世就能就威勢不在呢。大唐對秦王死忠的,願意拼命的何止數萬人。
“朕,決定暫時代五郎,作這個天策上將!”李二知道這個權力不可能讓任何拿了去,李元興不在長安,他代管,卻沒有說收回。他說過,只要李元興活着,就永遠是大唐的秦王,天下萬萬之上。
說要走,也不可能馬上就走。
正好李二親征這段時間,武曌有足夠的時間作準備。
南美的木材,長安的鋼材,水泥,還有各種物資先往夏威夷那裡運。再堆上幾萬噸上等的優質煤備用,然後就是糧食,建一個新的秦王府。再把那座華麗的別院拆了搬過去,這都需要時間,人力,物力。
消息根本就沒有封鎖,當天下午,秦瓊、李靖就來到秦王府。
“五郎,這是爲何?”
“嵐姍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也當真是嚇了我一跳。可轉念一起,事實上她是對的。我也應該離開了。可以扶着一個小孩子學走路,但不能扶得太久。沒有摔倒過的孩子,以後也不會走的很穩,我可以扶一天,不能扶一世。”
李元興給了一個理由。
“五郎!”秦瓊想說什麼,卻被李靖打斷了。
“叔寶,五郎選擇這個時機離開,卻是一件極大的好事。大唐眼下根本就沒有外敵,有的只是內患。有些箇中小世家已經在眼熱海外的封地了,趁五郎離開,看似他們頭頂少了一把懸着利劍,事實上卻是更可怕了。”
秦瓊是一個武者,他不懂這種謀劃的事情。
李靖很詳細的解釋着:“少了五郎的制約,中小世家一定會跳出來。到時候,大世家不可能不出手,那個時候,就會有一些亂戰。不死人,但同樣會傷筋動骨的亂戰,斗的不是刀劍,而是人財與錢財。”
“還是藥師懂我!”
“其實能看到這一幕的人太多了,正如五郎所說,錢財動人心,他們是被利益迷了眼!”
李元興笑笑,沒接話。
“財富的整合,會讓許多世家敗落。別說是中小世家,就是大世家也未必撐得住,只要他們不聯手,大唐國庫的財富不是他們可以敵得過的。然後世家就會分爲兩類。一類就是與大唐共興共榮的,另一部分就是野心勃勃的門閥。”
“門閥與世家是不同的!”李元興補充了一句。
李靖認同這個說法,門閥就是那種先爲家,後爲國的。
世家卻有可能是家國同興的。
李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他們隴西李氏其實內部四大房,數個小房就分爲了三派。最大的一派是無政治的,只知道行商掙錢,讓家族興隆。然後最小的一派就是李靖這一派,與大唐共榮共興。勢力在中間的,就是李長英爺爺,也是族長這一派,爲李家大興而下足了功夫,就是衝着海外作夢的。
隴西李氏這三派,不能算是敵對的。
有合作,有意見不統一的,而且還發生過小規模械鬥的事件。
只是眼下,還沒有太多利益與原則上的衝突,所以爲求財,合作的也相當親密。只有李靖這樣身處家族上層的人,才知道這內在的裂隙存在。
想來,其餘六家也不會是鐵板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