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生的眼睛頓時一亮!
別人或者會懷疑韓躍的本事,但是研究院的學子們卻個個堅信十分,如果說天底下想要選出一位在世財神的話,研究院的學生必然會全投韓躍一票。
“院長您快說說,到底是什麼辦法!”
韓躍緩緩從臺階上站起來,突然拱手對身旁的婦女輕施一禮,鄭重道:“首先本王要給大嫂和各位百姓道個歉,由於我以本心度人,忘記了大家不太懂商業之事,有些東西沒有解釋清楚,所以讓你們擔心恐慌了半天……”
衆人都嚇了一跳,婦女慌張閃避開來,道:“殿下萬萬不可如此,您是身份高貴的王爺,奴家只是個喪夫的寡婦。”
“寡婦也是人,也該享受尊重和禮敬,本王做事有紕漏,自然要給大嫂道歉。”
婦女眼中隱隱有晶瑩在閃!
她是個寡婦,這十幾年可說過的淒涼悲苦,在孩子幼年之時甚至賣身換錢,乃是最被讀書人看不起的暗娼。
受盡白眼,揹着指責,心中苦楚有誰知?
然而現在,大唐僅次於皇帝的王爺竟然給她施禮道歉,這種感動簡直不能用筆墨形容,婦女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殿下……嗚……如果民婦不是要錢養孩子,奴家真想把五十貫送給您,可惜我…我……”
韓躍鄭重點了點頭,溫聲道:“大嫂擦一擦眼淚,你的心思本王明白。”
他緩緩轉頭看向小書生,臉色肅重道:“本王有三手準備,第一手卻需要你來承擔,徒兒可有信心幫家鄉父老做一些好事?學的屠龍濟世術,該當躬身福萬民……”
小書生胸脯一挺,大聲道:“院長但有命令,弟子莫敢不從。”
她臉蛋脹紅,很是興奮。
韓躍讚許頷首,沉吟道:“淮南一道,水脈縱橫,然而百姓窮苦無舟,所以導致商旅欠缺發達,本地物產不能與外界交換,急缺物資也許大成本買來。本王先前已謀劃在全國大搞基建工程,修橋鋪路,暢通山河。”
他看了一眼小書生,輕嘆道:“但那畢竟是長期的工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況且淮南道適合水運,應該着重發展舟船纔好……”
小書生連連點頭,道:“院長目光如炬,弟子家鄉確實如此。”
“你不要插話,免得打亂本王思緒!”韓躍擺了擺手,沉吟又道:“我欲在淮南和江南兩道開辦小型造船廠,以民間木舟爲主要生產方向,兩道共設船廠十家,投資五百萬貫,所出船隻不予售賣,而是由官家負責運營,只收成本價,是爲公益行,此事雖然是臨時起意,但卻代表着兩道之未來,小丫頭,你可有信心擔負這個重任?”
他不等小書生說話,緊接着開口道:“如果你能辦成此事,十年之內淮南江南兩道必然一改頹勢,雖然不能急速發家,但是百姓的生活定然扭轉,若是堅持二十年三十年,那裡真就會變成魚米之鄉了。”
韓躍目光炯炯盯着小書生,微笑道:“千百年後,兩道百姓必然記着你的好,世間功德至大者,莫過於讓人吃飽穿暖!”
“院長……”小書生忍不住手捂小口,眼淚嘩嘩流了下來。
韓躍一聲輕喝,沉聲道:“你是我研究院出去的孩子,雖然是個女子,但卻不能做小女兒姿態,把眼淚好好擦擦,本王現在問你,我撥下五百萬鉅款,再與你組建皇家商旅船隊之權,官拜六品漕運督查使,負責江南淮南兩道舟船發展一事,你敢不敢接?”
五百萬鉅款!
六品漕運督查使!
小書生只覺腦中轟隆作響,忽然雙膝跪地,流淚道:“弟子寧死不失志向,此生若是不能讓大唐的河流處處有船,我及笄也不梳頭,老嫗也不出嫁……”
這是極其惡毒的誓言,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然後就可以去掉小女孩的雙丫髻,小書生髮誓及笄也不梳頭,而且變成老嫗也不出嫁,這幾乎是要把一輩子都撲到舟船事業上去。
“胡鬧!”
韓躍一聲厲喝,訓斥道:“男女嫁娶,繁衍生息,此乃天道人倫,怎能作爲誓言?本王倒是希望你將來能找個好夫君,然後我也能有徒孫可抱。”
小書生嗚嗚只哭,眼淚彷彿永不幹涸的流水。
韓躍一聲輕嘆,忽然溫聲道:“你我師徒說話這半天,本王還沒有詢問你的姓氏呢,方纔你向我求一個字,今日索性一發賜給吧。”
“院長,學生姓任,研究院的先生給我取名任靜,但卻沒有賜字,他們不敢給女子賜字。”
給女子賜字,幾乎是推翻上千年的聖賢傳承,這種事普通人肯定不敢幹,否則天下士子能把人噴死。
別人不敢,不代表韓躍不敢。
他目光微微沉吟,忽然長聲一笑,道:“有了,女子賜字,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是你我師徒何必去在乎別人目光,本王給你重任在肩,便是男兒也未必能成功,欲做大事便要堅持本心,不要在乎別人的言語和品評……”
韓躍說到這裡微微停頓,目光溫和看着任靜,悠悠道:“爲師今日贈你一句詩,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小丫頭,你姓任,又要以女子之身去做男兒大事,爲師賜你平生二字,任靜,任平生,願你不忘本心,時時以江南淮南兩道百姓爲己任,不管別人如何嘲諷嘲笑,你只堅持自己的志向便好……”
“任平生?任平生?我是女子,院長卻給了男兒的賜字!”小書生任靜喃喃幾聲,小臉漸漸顯出明悟之色,忽然屈膝行跪拜大禮,歡喜流淚道:“吾師,弟子讀了研究院,所有了姓和名,現在您又賜了字,我心裡好生歡喜。”
她恭恭敬敬連續磕了九個響頭,這是對父親和師尊纔有的重禮。
名字,名字,有名不算圓滿,有字方算成才,如果將來她做出受人尊重的大事,那麼還可以有稱號,那又是更上一層樓的成就了。
韓躍不閃不避受了拜禮,臉上顯出肅重的神情。
此前任靜只是研究院的普通學子,但是近日他給了賜字,字可不是隨便賜的,一旦給了就代表收對方爲嫡系門徒,乃是和當初李恪一樣的情況。
“你且起來吧,此地乃高麗降城,暫時不能給你舉辦拜師大禮,且看爲師再出兩手準備,咱們定要讓這位大嫂和淮南百姓把宰牛的買賣做起來。”
任靜恭敬答應一聲,乖巧站在韓躍身側,先前手執學生禮,現在卻是執弟子禮。
韓躍目光轉向那個婦女,隨即又看看先前那些淮南道百姓,溫聲笑道:“諸位鄉親可聽見了,本王已準備讓徒弟發展舟船,爾等家鄉的窮苦情況會慢慢變好,終有一日會變成魚米之鄉……”
衆人連連點頭,臉上還掛着震驚和感激之色。
韓躍忽然衝那婦女招了招手,柔和輕笑道:“大嫂,先前本王說要給你兌換十頭母牛兩頭公牛,結果還沒說完就被你驚慌打斷,其實本王還有話沒說完,你的五十貫債券不止能換這些。”
婦女微微一呆,臉上顯出又渴望又糾結的神色,渴望是人之本心,誰都希望收益能多一些,糾結也是人之本心,她覺得自己多得收入有些羞愧。
韓躍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呵呵輕笑道:“本王徒兒說的很對,一頭肉牛就算作價五貫,十二頭也只有六十貫,大嫂你的債券保底是五倍收益,我那些壞徒兒又個個拿印章給你蓋上求情,按例應該有個八倍十倍才行……”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停,也不管婦女的震驚和周圍百姓的咋舌,語帶神秘道:“本王有一張秘方,作價五十貫給你,此方乃是煮燉牛肉之秘,大嫂和淮南百姓可憑之過個長遠生活。”
“秘方?”
“竟然是秘方?”
婦女滿臉期待,周圍百姓也雙眼放光。
韓躍笑道:“不要小看這張方子,裡面可是蘊含着大產業。如今大唐已經在推廣地瓜,這張方子裡就有如何把地瓜製作成粉條的秘訣,然後還有豆腐皮製作法,老湯熬製法,牛肉燉煮法,鍋餅烤製法,一方記載五法,作價只要五十,大嫂,各位鄉親,你們相信本王,我保證大家不會虧……”
其實不用他解釋,衆人早已心中激動難耐。
這個時代但凡跟秘方扯上關係,無一不是能有大收益的寶貝。況且韓躍是誰?他可是天下有名的奇才,連飛天的氣球都能造出來,連炸城的大炮都能搞出來。還有水車,蚊香,藿香正氣水,火槍,神臂弩等等等等。
婦女心中感動,忽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歡喜流淚道:“殿下,殿下……”
她聲音哽咽,想要說些感謝的話,然而卻覺得喉嚨彷彿有東西堵着,悲切不能言語出聲。
韓躍目光向任靜一遞,示意新收的徒兒將婦女拉起來,他自己沉吟又道:“兌換肉牛是一倍,燉肉秘方是一倍,本王還欠大嫂八倍收益,嗯嗯,牛肉湯產業初期艱苦難成,本王直接把剩下的收益折算銀錢吧。”
他衝婦女微微一笑,手裡舉起對方的戰爭債券,呵呵道:“大嫂,八倍收益是四百貫,本王再給你添上兩萬貫,咱們合作入股做個買賣,把牛肉湯賣遍整個淮南如何?”
婦女頓時就是一驚,周圍一片抽氣之聲。
“奴家和王爺,合夥做生意?”
婦女結結巴巴呆呆傻傻,只覺得腦袋懵懵懂懂、轟轟隆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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