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大佛寺主持直接跪倒地上,這貨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韓躍微微一笑,淡淡道:“說吧,給本王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大佛寺主持連忙擡頭,滿臉討好道:“殿下,我剛纔配合您發出神光,小人知道您需要給天下百姓一個解釋,我用神光讓您變成了聖賢。”
這話他沒敢大聲說出來,在場只有韓躍一人聽到。
韓躍再次微微一笑,淡淡又道:“這不算什麼功勞,因爲是本王麾下抓你過來乾的。如果是你自己主動幫我,那纔算是真的功勞。”
說着笑眯眯看着對方,語氣悠悠道:“除此之外還有沒有理由?沒有的話本王要殺人了。天色已經不早,我還要回家睡覺。”
“殿下,殿下……”
大佛寺主持十分驚慌,連忙道:“有,我有,我真的有。”
他猛地用膝蓋上前幾步,涎着臉討好道:“小人和東渡坑騙天下三十年,積攢了足足三處大寶藏,我願將寶藏全都獻給殿下,只求殿下讓我到峨眉山也混個差事。”
這貨再次用膝蓋前行幾步,小心翼翼道:“殿下您讓志操坐鎮峨眉,那老和尚佛法雖高卻不知變通,如果能有小人在後面幫忙,必然能讓峨眉變成百姓心中的向佛聖地。”
韓躍哈哈大笑,忽然俯下身子壓低聲音道:“你這人倒也有趣,知道本王需要什麼。很好,很好,真佛也需要宣揚,你的手段確實不錯,也罷,如果你真能獻出寶藏,本王可以讓你去峨眉山享福。寶藏能夠救苦百姓,我保你能安度晚年……”
大佛寺主持頓時大喜,連忙給韓躍使勁磕頭,急急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小人從今以後唯殿下馬首是瞻,您讓我打狗我絕對不敢攆雞。”
這話說的粗俗,一看就是市井出身的癩子,韓躍忍不住噗嗤一笑,打趣道:“看來暗月龍衛調查的一點沒錯,你和東渡分明就是兩個混混兒。”
大佛寺主持訕訕低笑,尷尬討好道:“殿下,小人如今法號誌源,雖然對佛法一竅不通,但是輩分卻異常尊貴,我和志操老和尚能稱師兄弟,天下百姓也拿我當半個佛……”
“行了,不用再賣弄自己的重要性!”
韓躍陡然揮手打斷他,面色悠悠道:“本王不會管你以前如何,我只看你今後的行事。”
說完忽然轉身,向着大佛寺門口走上幾步,他目光遙遙眺望遠處那些百姓,沉聲問志源道:“三處寶藏,有多少錢?”
這話問出之後,好半天聽不到身後動靜,韓躍眉頭一皺,心中有了冷意。
他陰着臉猛地轉身,準備厲聲呵斥志源幾句,哪知轉身之後忽然怔住,臉上顯出古怪和愕然之色。
但見志源可憐巴巴跪在那裡,兩隻手正在使勁撥楞亂動,十個手指丫數過來又數過去,很快就變得滿臉愁苦抓耳撓腮。
韓躍呆了一呆,下意識道:“你算不清自己有多少錢?”
志源茫然擡頭,愁眉苦臉道:“殿下,三個寶藏,整整三十年時間,小人和東渡弄了錢財就往裡面埋,我是真的不知道能有多少錢啊……”
這話讓韓躍心中一喜,忍不住踏步上前,他忽然伸手將志願從地上拽起來,隨時一下扔給不遠處的牛進達。
牛進達怔了一怔,愕然道:“大帥何意?”
韓躍看他一眼,道:“押着他,去皇宮。”
牛進達再次一怔,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點頭讚揚道:“大帥心思縝密,末將十分佩服。”
佛門整整搜刮了三十年的寶藏,這筆財富恐怕比整個大唐的國庫還要多幾倍,韓躍讓牛進達押着志源去皇宮,這是表示自己不會單獨貪佔這筆錢。
此時大佛寺的砍殺已經完全停止,戰士們正在小心翼翼打掃戰場,幾位大將忽然匆匆趕來,恭聲道:“殿下萬安,吾等有事求問。方纔發現大佛寺擁有金身佛像二十餘座,高達一丈,巍峨異常,火把照耀之下,顯示金碧輝煌。末將等人原本以爲只是塗抹了金粉,哪知用刀一劃才發現全是純金打造……”
韓躍愣了一愣,呆呆道:“二十多座佛像,全是黃金打造的?”
“是!”幾位大將明顯也很震撼,目光灼灼道:“不但是黃金打造,而且高度足有一丈,雖然佛像鑄造之時一般採用中空之法,但是這麼高大的佛像仍然驚世駭俗,末將等人粗粗計算一下,怕是每一座佛像不低於兩千斤。”
韓躍霍然轉身,冷冷盯着大佛寺主持志源,憤怒道:“一座佛像兩千斤,二十座就是四萬斤,摺合七十二萬兩(古代十八兩一斤),摺合白銀七百二十萬兩,摺合銅錢,摺合銅錢……”
他越說越怒,陡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銅錢接近七千三百萬貫!”
勿怪韓躍如此惱怒,實在是大佛寺的佛像太過驚人,僅僅是一個佛寺,鑄造佛像金身竟然耗費七千萬貫。
“本王當初要建設十萬大鎮,舉國發行債券才募集八千萬貫,你們區區一個佛寺,竟然造佛像就花了七千萬!”
他猛地轉身看向大佛寺無數建築物,暴怒又道:“再加上這佔地千畝的寺院,還有無數亭臺樓閣大雄寶殿,靡費何止百萬,簡直媲美皇宮。本王真是該早早滅了東渡佛,這一磚一瓦全都是百姓的血。”
志源臉色蒼白,驚慌失措低頭。
這貨左右看了兩眼,可憐巴巴道:“殿下,殿下,這事都是東渡的主意,小人當初並不想這麼搞。俺只喜歡把寶藏埋起來,東渡卻說要用金身彰顯勢力。”
“該死!”
韓躍攥了攥拳頭,只覺得心中有一團火。
旁邊那幾個大將對視兩眼,一人小心翼翼湊過來道:“殿下,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大佛寺已經破滅無僧,這些金身不能留在原地。”
“砸了它!”韓躍陡然一聲厲喝,森然道:“命令所有將士舉刀,給我砸了這二十座佛像。”
衆將呆了一呆,下意識道:“殿下,這可是異常精美的佛像,先不提本身價值幾何,光是鑄造時耗費的人力就高達幾十萬貫。末將等人以爲,還是保留爲妙。不如將佛像搬去您的府邸,或者送到皇宮內務府也行。”
牛進達上前兩步,小聲道:“這些東西可以作爲鎮庫之寶,砸了真是十分可惜……”
“砸了它,我說砸了它!”
韓躍完全不管衆人勸說,毅然再次下達命令,他眼中明顯有一股怒火噴射,森然道:“本王不要染血的錢,也不想收藏什麼佛像。我需要的砸碎它們變成黃金,償還當年發行債券的債務。佛像精美又如何?天下百姓還等着吃飯!”
衆人面面相覷,依舊有些遲疑。
韓躍陡然轉身而行,大踏步走到佛寺門口的臺階,他站在臺階上對着遠處放聲高喊,大喝道:“你們聽到沒有,本王今晚就能砸出七十萬兩黃金,這些黃金摺合銅錢七千多萬,可以先把你們購買債券的本金償還了。”
哇——
遠處一片譁然,無數百姓驚呼。
今夜滿城都在清洗血污,整個長安百姓幾乎全在街頭,韓躍這一聲呼喊發出,百姓們頓時奔走相告,只不過短短几盞茶功夫,大佛寺所在的街面密密麻麻全是人。
韓躍猛地又轉身看向佛寺裡面,沉聲對幾個大將喝道:“本王的命令不管用嗎?我讓你們砸了它。”
“末將,聽令!”牛進達明顯感覺到韓躍的怒火,連忙領頭接受軍令。
後面幾個大將雖然不捨,但也急急拱手應了一聲喏。
下一刻,但見這些大將抽刀衝向那座大殿,同時又喝令招呼幾百上千個戰士,衆人各持兵器爬上佛像,掄起刀劍叮叮噹噹就是一頓猛砍。
火把照耀之下,無數金塊掉落,佛寺外面無數百姓歡呼震天,許多人忍不住擠到了門口看。
“金子,全是金子……”有人熱氣直噴,渾身都在躁動。
有百姓熱淚盈眶,哽咽道:“寺廟高利驢打滾,一年一年又一年。家裡妻兒餓半死,金身全是血汗錢。”
韓躍怔了一怔,下意識看向這個百姓,輕聲道:“你讀過書?”
那百姓滿臉溝壑滄桑,一看就是飽經風霜的農人,然而他剛纔那話分明像詩一般,雖然粗淺但卻擁有深度。
他聽到韓躍問話,陡然彎腰行了一禮,流淚道:“曾也讀了幾年,可惜沒能繼續。出身寒門,無法投卷,先被世家打壓,後遭儒門刁難,苦苦掙扎半生,妻子兒女連口飽飯都吃不上。無奈只能到寺廟裡借了驢打滾,從此再也無法翻身好好活……”
韓躍攥了攥拳頭,忽然道:“像你這種寒門士子,天下應該不少吧?”
那人苦澀一笑,喃喃道:“哪裡還能算是士子,早都已經趴在泥水裡種田了。寒門難出貴子,讀書也無法出頭。”
“這個事,本王來辦!”韓躍陡然出聲,面色極其肅穆。
“您來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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