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錄:真魔劫
六、剋制
郭曖也認得這個人,正是那名同松下風、羽歸林在一起的小姑娘——小狐狸。
他們這些人的關係也真是複雜,這小姑娘竟然還跟烏鴉的人在一起,爲其所用。
“喂,羽哥,鬆哥,我可沒想到同你們爲敵,這到底怎麼回事嘛,你們爲什麼要背叛老爺子呢?”小狐狸幾乎帶着哭腔在辯解。
“我們從來都不是他的人,自然也談不上背叛。”
“胡說,就是上次你們跟那個狼人打過之後,你們就變了。”小狐狸爭辯。
“是,你所說的那個狼人,讓我們想起來一些事情。”羽蛇氏說道。
“小狐狸過來吧。”就連松下風也有些動容,招手示意小狐狸過去。
小狐狸仍是倔強的停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樣子,令人惋惜。
有熊氏不再強求,專心眼前的局勢。
蕭煙兒頗有些得意,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優勢,都令他感到欣慰。
那坨“胎盤”被撐開越來越大,越來越圓,表層的黏液凝固,厚厚的胎膜也呈現出乾枯的形態,好似被裡面的東西吸乾了營養。
郭曖冷眼旁觀,漸漸明白了有熊氏和羽蛇氏的用意。
他們不只是爲了捉弄蕭煙兒,這個“老不死的”也和蕭煙兒一樣,身懷異能,尋常方法很難殺死他。
刀砍不死,哪怕被羽蛇氏吞進肚裡這麼長時間,缺氧,消化液腐蝕下,都不曾死。
就算在“胎形”狀態下,都無法徹底殺死,只能等他發育到某個形態才成。
噗——
一隻滿是血污黏液的手爪,戳破厚而堅韌的胎膜,自內部像剝開一個南瓜那樣,把胎膜撕裂,露出一個黏糊糊的腦袋來。
是一個少年的模樣,臉上黏着許多胎液,看不清長相。
不過怎麼看,都跟他們嘴裡的“老不死的”相差甚遠。
老不死的,怎麼也得是個老頭兒纔對。
“跑,老不死的,快跑——”蕭煙兒扯着脖子喊起來。
也不知道蕭煙兒以前是否見過“老不死的”這個形態。
看那少年懵懵懂懂的樣子,也許根本不記得什麼了,至少短時間內不能記起什麼。
他完全是脫胎換骨了,不可能一下子什麼都想得起來。
郭曖是作如此判斷的。
胎膜中的少年站起來,手和腳像極鳥爪,硬直而尖銳,明亮的眸子裡是本能的原始的獸性。
“跑啊——”蕭煙兒又喊了一聲。
就像一隻離弦的箭,當人們再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十幾步之外,他不是要停下,只是踏步借力,準備再度飛身遠去。
羽蛇氏的速度更快,或者他早已埋伏在那裡,白色大蛇的尾巴已然穿透“老不死的”的胸膛。
蕭煙兒頓足捶胸,絕望的咬緊牙關。
“老不死的”狂怒,瘋也似的掙扎着,卻總也無法掙脫羽蛇氏的尾巴。
羽蛇氏把“老不死的”用尾巴挑着,送到自己面前,挑釁一樣端詳着對方,“老不死的”一點要死的跡象都沒,仍是瘋狂揮動拳頭,踢動雙腿。
羽蛇氏獰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是麻煩啊,”隨即張開大口,再一次把“老不死的”吞進肚裡。
“嗝——嗝——嘿嘿嘿嘿,”羽蛇氏看向蕭煙兒,“這老不死的,還真是麻煩,聽說要接連殺死他三十三次,才能徹底殺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還好,我時間挺多的,我也不忙。”
“把老不死的吐出來,不然,你們會後悔的。”蕭煙兒恨恨的威脅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羽蛇氏反問。
左手刀客眸子動了動,揚手製止了羽蛇氏的挑釁。
“蕭煙兒,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一切都結束了,你何必爲了他,把自己都賠進去呢?”左手刀客勸道。
“把老不死的吐出來,快,叫他吐出來,放我們走,不然,我保證你會後悔。”蕭煙兒不爲所動,繼續威脅。
“呵呵,蕭煙兒,枉你一世聰明,竟也對長生之說如此執着。”
“別廢話了,你們的獸王蠱術又好得到哪兒去嗎?”蕭煙兒反脣相譏。
“這不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歷代覺醒者所揹負的使命和苦難,也不是你能理解的。”左手刀客回道。
“使命?苦難?”蕭煙兒狂笑起來,“一生下來就擁有窺探人類古往今來秘密的天賦,還說什麼苦難,哈哈哈哈。”
“你太執着了。”
“別跟他廢話了,老東西的爪牙都快死光了,趕緊把他殺了,守護一族傳來消息,要我們趕緊去西域支援。”羽蛇氏催道。
“哈哈哈哈,憑你們,你們擋得住真魔大軍?哈哈哈哈。”蕭煙兒心態崩潰,再也不見沉穩老辣的形象。
“哎,老東西果然勾結了西方真魔,還真是執着啊。”羽蛇氏回罵。
“把老不死的吐出來。”蕭煙兒仍不放棄。
“不吐,哪有讓人把吃進肚裡的東西吐出來的。”
羽蛇氏不但不吐,還絞動身子,裡面老不死的被這股強大的絞力扭曲擠壓,咔吧咔吧骨節斷裂的聲響引人陣陣惡寒。
“去死吧。”
蕭煙兒罵了一句,忽然一拳擊出,竟是把身邊小狐狸的身子擊穿。
場上衆人無不被蕭煙兒的舉動所震撼,這是什麼局面?把自己人給弄死了?難以置信。
比他們更難以置信的當然還是小狐狸,她睜大眼睛,絕望而茫然的望着蕭煙兒,根本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你——你到底在幹什麼?”左手刀客指着蕭煙兒吼起來。
“哈哈哈哈,說過讓你們後悔的,怎麼樣?現在你明白老夫的手段了吧。”
“去你嗎的手段,你他媽到底在幹嘛,爲什麼殺她?她現在還在相信你們。”羽蛇氏也跟着罵起來。
“你先閉嘴死長蟲,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蕭煙兒轉過臉,繼續盯着左手刀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嗎?”
“她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是誰?她是你的女兒啊,哈哈哈哈,你不是一直在懷疑了嗎?”蕭煙兒瘋狂笑着罵着。
還沒等左手刀客說什麼,萬安公主先嗷一嗓子背過氣去了,李昇平和郭曖全懵了,趕緊給萬安公主捶背順氣掐人中,好一頓折騰才把人弄醒過來。
“想不到吧,”蕭煙兒一腳把小狐狸踢開,斜眼瞅了瞅萬安公主,繼續對左手刀客獰笑起來,“哈哈哈哈,他早就對你有所懷疑,所以當年萬安公主懷上你的孩子後,他就買通了太醫,又在生產的時候,給李萬安服了麻沸散,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抱走了一個孩子,哈哈哈哈。”
“你們,你們太可惡了。”
左手刀客縱身過去,把小狐狸抱起來,她胸口貫穿的傷口血流不止,人已在彌留之際。
“本來她可以活命的,是你們逼我的。”蕭煙兒無恥的譏笑着。
“她是可以活命,可你得死。”一個人憨聲憨氣的插了一句。
郭曖聽了高興的望過去,還真是鮮于燕。
“臭鹹魚,你也來啦。”郭曖喊道。
之前苗疆蠱奴收了蠱蟲,郭曖也早收起結界,看到老朋友到來,高興壞了。
“你小子怎麼在這兒,我辦完事回到長安,就見這邊臭氣熏天,趕緊過來看看。”鮮于燕樂呵呵說道。
“你?你是哪個?”蕭煙兒一臉狐疑,顯然他們對鮮于燕的情報還收集的不夠多。
“他是勾狼氏啊,我們都是軒轅一族的守護者。”羽蛇氏笑嘻嘻的。
“喔,想起來了,虧你還笑得出,差點被人家咬死啊。”
終南山大戰時,蕭煙兒四處收集情報,只是當他趕到郭曖鮮于燕几個人那邊時,鮮于燕已經變身成狼王的形態。
“嘿嘿,他那不是要咬死我,是爲了喚醒我的記憶。”
“哈哈哈哈,你這嘻嘻哈哈的性格,我喜歡。”鮮于燕拍了拍羽蛇氏的蛇身。
“好啦,勾狼氏,趕緊救人吧。”羽蛇氏催道。
“好啊,你們去殺了他,我來救人,看誰更快。”
鮮于燕說完,走到左手刀客跟前,朝他伸出兩手。
左手刀客遲疑了一下,把女兒交到鮮于燕懷裡。
“嘿嘿,塗山氏?是你吧,救人的方法可能不太雅,還請多多包涵了。”
“救人要緊。”左手刀客點點頭,抽刀在手,打算爲鮮于燕護持。
“你去追那老小子吧,這事兒還得郭曖來。”鮮于燕樂呵呵說道。
左手刀客當下會意,要想防住蕭煙兒,郭曖的結界自然比自己的刀更好使。
郭曖張開結界,把兩位公主,鮮于燕和小狐狸都護在中間。
鮮于燕讓兩位公主坐在地上,把小狐狸的屍體橫在她們腿上,自己雙掌探出,壓在了她的胸口。
鮮于燕強勁的心跳,催動小狐狸體內的生機復甦,被打爛的皮肉竟慢慢癒合起來。
“你們,你們這些妖人,自己以上古異術維持長生,卻又說別人執着生死,真是可笑。”蕭煙兒大罵。
“行啦,跟你解釋不清,他那就是生命復甦之術,該死的時候還是會死的。”
羽蛇氏言罷,白色的蛇身倏地飛出,張開大嘴,吞向蕭煙兒。
左手刀客和羽蛇氏齊齊上陣,纏鬥蕭煙兒,有熊氏仍是巋然傲立,盯緊對方身形。
有熊氏在場,蕭煙兒竟真的不敢再輕易虛化成煙,只有遠離有熊氏的間隙,爲了躲避殺招,才虛化而又迅速凝聚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