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弩矢攢射之下,戰馬早已經倒斃,要不就在驚慌之中與自己的主人走散。一片的慘叫聲之中,突厥兵的隊伍裡迅速出現大片的死傷,僅僅只是一輪攢射,突厥騎兵至少損失過半。
他們剛纔爲了在大唐軍隊面前炫耀他們的威風,離城牆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這樣的距離,弓箭自然力不能及,但是對於弩箭來說,這樣的距離自然在有效射程之中。
而且,陳虎的人是劉山手中的精銳,在這些天裡面,由於劉山得到了大量的戰弩,對於自己手下弩箭的射擊本領,劉山是刻意訓練了的。在趕來涼州的路上,劉山可是沒有少採購弩矢,這些弩矢裡面就有相當一部分被騎在馬上的騎兵用來練習射擊了。
而且,比起弩弓手,弓箭手的訓練更加的艱難,一般,培養一個好的弓箭手需要的時間都是以月以年計算,而一個弩手的培養卻比弓手簡單的多。
加上陳虎的人早就是訓練有素的弓手,此時用起弩箭來,更是學的比誰都快。
原本突厥的騎兵就湊到了一堆,所以,一開始的攢射,突厥騎兵的傷亡就特別的大。
突厥兵哇哇亂叫着,傷員摸着自己被弩矢射出窟窿,流着血的地方淒厲的嘶吼着,他們像是受傷的野狼一般悲鳴,這些突厥人也確實強悍,在開始的混亂過去以後,馬上突厥的人堆像是誰放了一個爆彈,突厥人馬上分散開來,向着弩箭的射程外奔走逃命。
有馬的自然是用鞭子狠狠的抽馬,恨不得讓馬能飛起來,他們甚至已經用刀在馬屁股上狠狠的砍上一刀,只希望馬能跑快一點。馬被射殺的邁着兩個腳丫子狠跑,在短距離的拼死跑動中,他們的速度竟然和奔馬差不多。人在遇到生死考驗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特別大的潛力,此時,這些突厥人也不例外。
而那些傷兵也邁起腳丫子狠跑,希望能脫離弩箭的射程。當然,邁起腳丫子狠跑的都是身體其它部位受傷,腿和腳還好的。那些腿和腳受傷的就慘了。他們在地上爬,用手指堵住腿上的血窟窿像是爬山虎一般在地上死命的往前爬,地上留下了他們一行行的血跡。
剛纔一溜煙向着城牆衝來的突厥騎兵,此時竟沒有一個繼續他們原本的方向,此時,他們的背影都對着城牆。
其實,他們一開始就是挑釁,他們就是故意戲弄這些唐軍的邊關守衛兵士。他們以前就這麼戲弄慣了這些人,今晚也是一樣。他們也明知道自己區區一百多人根本拿不下這座邊城。他們就是想囂張一般,耍酷一把,裝逼一把。
可是,他們哪裡想到,今天這裡來了一支援軍,而這支援軍的來歷更是他們想不到的。無論他們想到沒有,他們此時只知道,這座邊城裡有弩手,而且弩手的數量還不少。他們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消滅了大半。他們此時只想趕快跑出這些弩手的射程,誰還想再繼續在大唐軍士面前扮酷下去。
看着像是退潮一般敗退的突厥騎兵,陳虎的人手上可是沒有停一分,後撤的突厥騎兵一個個身後中矢倒下,強勁的弩矢甚至將他們的身體都貫穿了,身上根本看不到插進去的弩矢,留下的只是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洞,鮮血漫溢,伴隨着這些性情兇惡的突厥兵的淒厲吼聲。他們幾乎每逃一步,就要扔下幾具屍體,他們逃生的路上,一路都是狼藉的突厥兵屍體。
而就在他們馬上要逃出弩手射程的時候,他們的身後,騎兵的馬蹄聲響了起來。他們聽到戰馬嘶叫的聲音,跑的更快了。
可是,這些突厥兵跑出不遠以後,卻驚奇的發現,身後的馬蹄聲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近了。
等他們驚魂稍定以後,他們猛然覺得,身後的馬蹄聲是那麼的單薄,似乎追的人並不多。
此時,他們纔敢回頭看一看,頓時,僅剩下來的十幾人看到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一騎如電一般追來,那匹馬快的不可思議。突厥人善於養馬,草原上的駿馬向來都是品種優良,極具耐力而且奔跑迅疾。他們敢於在唐軍腳下囂張,也是因爲他們知道自己的馬比唐軍的跑得快。他們不怕唐軍出來追,出來的人少了,他們就砍了追的人,出來的人多了,他們就跑,反正唐軍追不上。
但是,此時他們身後的這個騎兵速度卻快的出奇,儘管他們已經死命的催動胯下的戰馬,但是對方還是一步步的追了上來。
忽然,這些突厥兵感覺自己是不是有病。追的人只有一個,他們怎麼還這麼死命的跑。
此時,連這些突厥兵都差點被自己的傻樣弄笑了。對方派了一個兵出來追他們,他們在還有十幾個人的情況下,竟然被對方追的死命的跑。從來都是他們追着別人跑,今天他們竟然被唐軍的一個小兵追的滿世界跑。
想到這點的突厥兵馬上勒住了戰馬,今天他們原本在大唐邊境的一個村子打了一場秋風,搶了不少東西,回來的時候想在唐軍的邊境城鎮上戲弄戲弄那些唐兵,沒有想到沒有戲弄成,還弄的自己損兵折將的,這些突厥兵早就怒火中燒了,此時,唐軍那裡就派出一個小兵追他們,他們哪裡受得了。看到自己身邊的人停了下來,隨同逃跑的突厥兵也勒住了戰馬,十幾個兇狠的像是受傷的狼一般的突厥兵紛紛調轉馬頭。
“你們的劉將軍呢?”此時,送走了太子的人,涼州的邊境守將終於回來了,一回來就聽說北面突厥的人又來騷擾邊境,他趕忙趕到這裡,趕到的時候已經從兵士的口中得知劉山正帶人防守,可是一上城牆,卻不見劉山。
“將軍,劉將軍在那裡。”怡兒和陳虎都沒有回答,他的部下指着遠處一個騎兵的背影對自己的頂頭上司說道。
“劉將軍帶兵追擊敵寇去了,那就是勝了。”對於劉山的稱呼,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稱呼好,劉山這次受命前來涼州協同防守,但是卻沒有封職位,本來他應該到長安受封,偏偏他繞道長安,走的是渭水平原的北部邊緣。按照劉山的說法,是爲了避開繁華的關中地區,避免擾民。而且,從北邊走,能更快到達涼州,救兵如救火,來不得半點遲疑。所以,此時的劉山雖然協同防守涼州,但是卻沒有一官半職,涼州的守將也只能稱他劉將軍了。
“將軍,勝是勝了,只是劉將軍追擊的時候沒有帶兵。”手下說完,涼州守將嗯了一聲,忽然他臉色大變,直直看着遠處那個快要離開視線的騎兵背影,轉身看着自己的下屬。
“你說什麼,劉將軍單槍匹馬的去追突厥的逃兵了!”他的聲音很大,震得身邊幾個人的耳朵嗡嗡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