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這個建議提出來的時候,李象就已經意識到,會有人指責他在開歷史的倒車。
可實際上歷史是螺旋上升的,並不是一根直線通到底。
在大唐這個交通不發達,信息傳遞手段極其落後的年代,能夠維持住總章二年的極限領土已經是超頻運行了。
然而就算是超頻,這領土也沒堅持幾年。
其中固然有李治後期武德鬆懈,阿武執政時期的屢戰屢敗所致,但更有朝廷對於被佔領地區有心無力的原因。
如今大唐所能控制的極限,也就是安西都護府那一片。
若是拿了西域,再去波斯,從波斯到大唐,快的話傳遞信息也需要三四個月。
用李雲龍的話說就是,靠請示打仗?哪道菜你都甭想趕上熱乎的。
與其讓他們掣肘,不如給予高度的自治權,就像是當初周天子分封邊陲一樣,讓諸侯們開疆拓土。
而大唐朝廷則給予他們部分支持,還是李雲龍那句話,讓人家打勝仗開疆拓土,那沒問題,可你不能給我戴緊箍咒啊……
又想讓我開疆拓土,又想讓我手上什麼權力都沒有,這叫不講理。
嬴先生的飯圈粉絲自然會覺得我家哥哥的政策就應該是萬世不易的,但事實上穩定天下還是靠他們看不起的劉老三推行的郡國並行制,用幾代人一百多年的時間,在漢武帝時期採用“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擡舉出公羊儒,取其大復讎和大一統的理論,纔將大一統的思想固化到人心當中。
當然他們認爲這個理論是嬴先生首創的,可實際上首個提出大一統理論的,正是他們所看不起的儒家。
孔子提出了雛形,所謂“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孔子心中的理想型天子,就應當掌握着整個國家的生殺大權。
而後正式提出“大一統”理論的,是《公羊傳》中的“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
其中的“大”,並不是形容詞的大,而是動詞“尊大”之意。
當然更多的就不能說了,李象也認爲嬴先生一點缺點都沒有,是完美無瑕的聖潔君主,他從未對嬴先生有過任何詆譭言論。
對於李象的建議,李世民是沒什麼反對的意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也知道目前對於大唐來說,還是在距離長安過遠的波斯之地,實行分封制比較靠譜。
而李象提出的人選,李世民也比較滿意,至少在原則上他是不反對的。
李恪嘛,這孩子他知道,除了李象之外,他的兒孫之中也就李恪和他老李最像。
能力上李世民是信任的,所以老李心中也在權衡,應該讓李恪去纔對。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眼見着李世民越聊越精神,李象無奈之下,只能開始打哈欠,試圖讓阿翁意識到他這個七八點鐘的太陽需要休息。
在打了七八個哈欠之後,老李終於繃不住了。
“和朕談心難道就讓你這麼犯困嗎?”李世民神色不悅。
“孫兒在路上奔波了十多天。”李象情緒穩定地說道,但神色之中多有控訴。
聽到李象的話,李世民深吸一口氣。
“算了,你回去吧。”李世民擺擺手,無奈地說道。
他也意識到了孫子在路上奔波這麼多天,休息不好犯困也是正常,是他這個做阿翁的疏忽了。
李象解脫一般地蹦了起來,看不出一點睏倦的意思。
“好的阿翁,阿翁再見。”
趁着老李沒反應過來,李象蹭地一下躥了出去,留下李世民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這小逆孫。”李世民半晌後失笑地搖搖頭,抻了一個懶腰,而後去偏殿去找留下來的楊妃談談心。
這老六現在改好了,總該和楊妃深入淺出交流一下教孩子的心得嘛。
李象從立政殿溜走之後,順着大吉殿那邊的門,滑不留手地溜回了武德殿。
他也確實有點困了,今天的確應該好好睡一覺。
回到武德殿的時候,他還打算今天陪着裴雪青好好聊聊。
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畢竟人家現在身子不便,李小象就是有些想和媳婦兒談談心,畢竟這麼多天不見,光是通書信的話也解不太了思念之情。
然而剛回到屋中,還沒聊兩句,裴雪青就攆着他去洗澡。
“路上奔波了這麼多天,總該是要洗洗澡的。”裴雪青忽扇着明媚的大眼睛,溫溫柔柔地勸道。
李象這麼一聽,就採納了老婆的意見。
“讓抱琴帶你去。”裴雪青輕聲說道。
“行。”李象跟着抱琴,一路走到了裡側的偏殿。
進去的時候,李象還舉起胳膊,在腋下聞聞。
“也沒什麼味兒啊……”李象嘀咕道,一擡頭,卻發現寬大的浴桶當中,露着三個腦袋。
“殿下……”蕭有容聽到李象的聲音,從浴桶當中半跪着轉過身,膩着聲音勾引着李小象:“快來呀……”
李小象一下就小夥立正了。
該說不說,憋了好幾個月,的確難受得緊。
李象咳嗽兩聲,利索地脫下身上衣服,笑嘻嘻地上前道:“那爲夫就不客氣了,三位愛妃,侍候爲夫沐浴!”
……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李象纔打着哈欠醒轉。
一覺睡到自然醒是他爲數不多的堅持,畢竟昨天晚上實在是有點勞累。
不過李小象畢竟是天賦異稟,就算是對陣三位愛妃,也沒有任何怯場,反而把三位愛妃殺得是丟盔卸甲,狼狽求饒。
三位愛妃也還在睡覺,昨晚也是礙於思念,纔沒拒絕裴雪青的提議,陪着李象胡天胡地。
裴雪青當然瞭解李象的性子,如果不來這麼一手的話,李象這孩子八成是要陪她的。
這樣也好,姐妹們雨露均沾,也是好事兒。
李象深吸一口氣,他說怎麼睡覺的時候感覺什麼東西壓着他,醒來才發現一條玉腿就這樣壓在他的身上。
他伸手在那條腿上捏捏……嗯,手感上來說,應該是馮盈盈。
這麼豪放,也就是她能幹出來的事兒。
被捏了一下的馮盈盈幽幽醒轉,看到李象那搞怪的目光後,也沒害羞,翻身就騎在了李象的身上。
“再來!”她戰意熊熊。
“還沒吃飯呢,愛妃。”李象打了個哈欠。
馮盈盈只好從他的身上下來,意猶未盡地說道:“那晚上再說。”
“年輕人戒之在色。”李象認真地說道:“要節制,有時有晌的,總不能天天都這樣胡鬧……再說晚上我還要陪裴姐姐呢,你們要是不服的話,後天再說——”
李象多雞賊啊,這種快樂他可還想繼續體驗下去。
“那……行吧。”馮盈盈只好點頭,李象都擡出這個理由了,她也沒法反對。
吃過午飯後,李象神清氣爽地在院子裡溜達。
手裡還盤着兩個玻璃球,就差穿着大褲衩子搖着蒲扇,腋下夾着木製棋盤,不然的話就是妥妥的退休老大爺生活。
當然了,哪有退休老大爺和他一樣龍精虎猛的,能和三個老婆作戰。
退休老大爺也沒那麼多老婆啊……
李世民特許給了他一旬的休沐,李象也不打算放棄這休沐的日子出去亂跑。
畢竟在武德殿待着多舒服啊,沒事兒總出去跑啥?
再說了,現在一個爺爺一個爹都還在,還不至於讓他這個小孩子強行上崗。
在院子裡溜達一會兒後,李象便回到了裴雪青的房中。
“看象兒這面色,想來是對妾身的安排很滿意囉?”裴雪青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象。
聽到裴雪青的話,李象嘆息道:“阿姐真是害苦了我啊……”
“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這就是我的小象兒。”裴雪青伸手揉揉李象的腦袋,溫柔地說道:“我自是知道象兒念着我們的情誼,昨夜想要陪我說說話,但終歸是不能冷落了妹妹們,所以不得已纔出此下策,還望象兒莫要怪我。”
“哪兒能呢。”李象坐在裴雪青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順勢靠在一起,頭挨着頭:“有阿姐作爲賢內助,是我的福分。”
“能有象兒作爲夫君,也是我的福氣。”裴雪青揚起頭,目光如一泓清泉。
李象沒忍住,吻在了她嬌豔的脣上。
良久,二人脣分。
深情對視了一會兒,李象忽然被某發育良好的胸大肌吸引住了目光。
“是不是……又大了不少?”他瞪着眼睛問道。
裴雪青秀頸染上一抹粉色:“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李象深吸一口氣,無奈地嘆息道:“算了,等等吧,不差這四個月——”
裴雪青沒說話,只是淺淺地笑着。
“對了,”她保持着依靠在李象肩膀上的姿勢,繼續說道:“《封神演義》的書稿還在阿翁那邊,你若想看時,便去阿翁那邊索要;還有那本《三國演義》也已經寫了三十章,書稿就放在案几下的箱子當中,前段日子身子日漸沉重,所以便沒有繼續往下寫。”
“阿姐的身體要緊,書稿不寫也無妨。”李象有些心疼地捉起裴雪青的手,在她如蔥一般的手指上捏捏揉揉:“還好沒有老繭,不然的話我得心疼死。”
“是麼?”裴雪青心情很好,被心上人如此關心,她自然是滿足的。
然而李象的下一句話,就讓她生出了掐他一把的心思。
“是啊,有了老繭,你這手摸起來的手感就不好了。”
嘿,這熊孩子……
弄了半天,原來關心的是手感好不好。
裴雪青哭笑不得地輕輕拍了李象的肩頭一下。
熊孩子,太氣人了。
“孩子叫什麼,你想好了嗎?”她又問道。
“當然,如果是男孩,就叫李適之;若是女孩,就叫李無雙。”李象笑着說道。
“咦,爲何叫適之和無雙?”裴雪青擡起頭。
“只是覺得這兩個名字不錯。”李象溫和地笑着。
裴雪青眯起眼睛,而後問道:“那爲何兒子是適之,女兒卻是無雙,難不成象兒你有什麼寓意?”
“噢,那倒不是。”李象搖搖頭:“適之這個名字,還是希望我兒子中規中矩一點比較好,你看阿翁和我都是開創類型的男人,這儲君自然也要守成之君,適之嘛,用起來很適合。”
“至於女兒爲什麼叫無雙……”
說到這兒,李象笑着說道:“我女兒自然是天下無雙的。”
其實李象也有另一層意思,歷史上的李象,便有一個叫做李適之的兒子,是唐玄宗時期的宰相,能力十分出色。
要真是有一個這樣的兒子,他李小象就可以早早做甩手掌櫃了……bushi。
無雙嘛,就是順嘴取的。
裴雪青抓住李象的手稍稍用力,暴露出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如果……如果我生的是女兒,該怎麼辦?”
李象:……
你怎麼不問你被分到斯萊特林怎麼辦呢?
“生女孩兒正好。”李象語氣輕鬆地說道。
“爲何?”裴雪青不解地擡起頭。
“你想啊阿姐,我今年才十七,明年孩子降生的時候我也才十八歲,十八歲啊!我還有至少四五十年好活……”
說到這裡,李象十分誠摯地問到:“難道你也想讓咱們的孩子發出那種‘古今天下,豈有六十年太子’的感慨嗎?”
你別說,李象說話的時候就想到了後世那個叫做查爾斯的小夥子。
嗯……從58年被封爲威爾士親王開始,一直到22年加冕爲王,算起來他也當了64年的太子……
聽到李象的話,裴雪青順着想象了一下,不禁搖頭道:“若真是如象兒你所說,那還是生個女孩比較好。”
原本壓在身上的壓力,一下子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所以啊阿姐,就算孩子三十歲,我也才四十八;父子二人都值壯年,不是什麼好事兒。”李象如是說道。
當然,他是沒什麼意見,但現在裴雪青因爲生男生女的問題緊張不已,所以李象也只好想出這麼一個理由來安慰她,讓她放棄這份緊張心思。
“嗯……象兒說的對,是妾身思慮不周。”
裴雪青緊緊地抱着李象的胳膊,螓首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呼吸着李象身上那讓她感到無比安心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