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既然到了,母后不妨和兒子一起去看看如何,權當一樂,也好讓母后放心。”李治呵呵一笑,起了興趣,想要在母親面前炫耀一下自己蒐羅的江湖高手。
“好啊好啊,淑然也想看看這些奇能異士,是不是都有三頭六臂,力能扛鼎。”蕭淑然醉紅着臉當先蹦起來,興奮雙眼發亮,連連拍手,深怕長孫無垢不答應。
長孫無垢含笑頜首道:“淑然怎麼說便怎麼樣,走,去看看稚奴招攬的那些猛士如何,若真有大手段,母后也不再多說,倘若只是些招搖撞騙虛言浮誇之輩,到時候休想微服私訪,堂堂正正的帶着大軍下江南吧。”白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長孫無垢自然明白李治下江南必有要事,但對於自家兒子的心性她又怎能不知,怕還有三分遊玩的成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她又怎能不擔心不牽掛,於公於私,今日這一趟,做母親都要慎重對待兒子身邊護衛的力量,哪怕天下承平,對於同是從隋末走過來的長孫無垢,最明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那個萬一的無奈。
“掌燈!”
殘月一鉤,碧空如洗,殿外小桂子尖尖一聲長喝,翠微殿外一隊隊的禁軍內衛便海納百川從四下裡游龍般匯聚着踏着沉重的腳步聲節奏鮮明的小跑出來,每個人手上都舉着燃燒的火把,千餘點點軍燈火把閃爍若天上星辰,溶入茫茫大明宮夜色中,翠微殿前的廣場霎那間明亮刺眼,絢爛若白日,等李治扶着長孫無垢出了翠微殿,巍峨大殿前的廣場上已排成兩隊一字長蛇的矛戈斧鉞甲士,筆直地挺立着直達巍巍然的宮門,千餘火把徐徐瀰漫出直衝霄漢的縷縷淡淡青煙。
兩隊禁軍中間空出偌大的場地,站着七個極不尋常的老老少少,人人都頭戴布笠面垂黑紗,站在夏風中紋絲不動,其中一人雖看不清容貌,卻頭髮披散甚是高大威猛,活生生一個竟如同胡人猛將打扮!長孫無垢昔年也隨李世民見過不少英雄豪客,看這七人架勢心中暗暗詫異,這些人全都面垂黑紗頗顯神秘,雖獨獨站在哪裡,雖未着甲,但凌凌然竟氣勢迫人,當真覺得匪夷所思,驚奇歸驚奇,長孫無垢卻是絲毫沒有沒有愣怔停頓,不吝誇獎道:“真猛士矣,母后的心放了一大半哩。”
李治微微笑,放開了長孫無垢,走上前對歸海一刀昂聲吩咐道:“一刀,讓他們自己介紹介紹吧。”
“喏!”
歸海一刀肅然一躬,揚聲喝道:“爾等杵在那裡何爲,還不速速除去布笠,報上自家名號,有何本事。”
話音落點,七人便依言除去面紗,蕭淑然猛地睜大眼睛,還揉了揉,看了好幾遍,不由意興闌珊的嘀咕道:“也沒甚麼特別之處,本以爲個個猙獰可怖,像廟裡的馬王爺呢,原來都是平常人啊。”
七人依次站開,左起當先乃一長腳中年漢子,上身粗短,卻出奇的修長,兩隻大腿粗細均勻,相貌甚奇,說話也是聲如洪鐘:“微臣金風神,乃新羅亡國遺民,出身遼東冰天雪地苦寒之地,幼時喜追逐山林野獸,二十歲時曾踢死過東北雪嶺裡的猛虎,後從軍入旅,隨高惠真將軍狩獵,肉搏踢死過黑瞎子,以此揚名軍中,平身最愛便是與草原上
烈而不馴的野馬賽跑,至今未曾敗過,後兵敗被俘,被歸海大統領擒拿,捆得結結實實,便跑不了了,有微臣在陛邊,若有賊人攔道,千鈞一髮之際可背駝陛下入山林,神鬼難阻。”
金風神話音落點,所有人便大是驚訝,便連紀律極嚴的宮廷禁軍,心中也不由倒吸口氣,古怪的看向金風神的大長腿,怪人有怪力,奔跑賽過烈馬,簡直是神風腿了。
歸海一刀看着金風神感慨的笑道:“太后可能不知,當初爲了逮到此人,臣和五十名軍中好手圍着他,這廝跑到甚快,眼一眨就沒眼了,當時費了數個時辰最後還是用套馬杆套住他才活着抓住的,有他在,陛下必無危。”
衆人聽了暗暗咂舌,相互對視,都是一臉不可思議。蕭淑然僵硬着臉,又是一陣嘀咕:“這是人麼,能踢死猛虎,禽獸不如啊。”
未等衆人心中感慨完,又走出一人,頭扎白色棉巾,小馬褂,精赤着上身,是一個瘦筋筋的男子,瘦嶙嶙的跟根枯乾的木柴,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瘦”,奇瘦,其次便是精悍,兩隻眼睛不大,眯起來只剩一道縫,卻極有神,目光湛湛,逼人而視。
“微臣僚人孟木,善使棍,棍掃千軍,最善羣鬥,曾以一敵百。”
聽聞此人乃僚人,長孫無垢下意識皺了皺娥眉,大唐和苗疆僚人部落關係很僵,自從建國以來,僚人叛亂便一直沒有停息過,每隔五六年便要舉兵反叛,朝廷勞民傷財大舉鎮壓,貞觀五年(馮盎平僚人叛亂,貞觀六年靜州僚人叛亂,貞觀七年(牛進達平僚人叛亂,同年張士貴平僚人叛亂,十二年齊善行平僚人叛亂,同年霸州山僚叛亂,大唐和苗疆僚人一直是打打和和個不停,卻沒想此人竟是僚人。
僚人原是山林部族,保留着南蠻最原始的生活方式,以狩獵爲生,大唐建國以來百業興旺,不可避免的要想物產豐富的南方發展,光泉州一代的胡人便有二十萬之多,以此可見雙方矛盾糾纏在一起,剪不斷理不順,不過面對此長孫無垢沒有開口,她相信兒子的眼光,倒是蕭淑然不以爲然的嘀咕道:“以一敵百也不是很厲害嗎,我大唐勇冠三軍,破陣奪旗斬將的大將勇士不知凡幾,棍子沒刀厲害,一棍又打不死人。”
聞言李治出奇的大笑出聲,攬過蕭淑然,摟在懷裡笑罵道:“小丫頭口不擇言,胡說八道,小木頭說自己曾以一敵百,你可知敵的是何,是山林裡成了精的蒼背野狼,老獵戶說,這山林狼都是妖狼,狡猾賽過老狐,兇殘勝過虎豹。記仇狡猾,遇上落單的路人,絕不一下子撲上去將人咬死,而是跟着你周旋挑逗,直到這個人筋疲力盡心膽俱裂,才守在你身邊慢慢撕咬消受;若有人打殺了狼崽,狼羣便呼嘯圍聚而來,羣起而攻之,孟木手裡的銅棍你是不知道,雖不利行軍打仗利索,但于山林間敲起來“剛剛”響,六尺長短,粗細堪堪盈手一握,極是趁手,可挑包袱,可做手杖,當然更重要的是打狼,比長劍橫刀還管用。小木頭,朕說的是也不是?”
孟木面無表情道:“陛下所言非虛,我們苗疆野狼最是狡詐,哪怕大部落也不敢得罪狼羣,在苗疆狼只可殺不可傷,受傷的狼最是記仇,會記住你的氣味跟着你回家,日復一日的騷擾你,咬死你家的豬羊牲畜,咬死你家的小孩女人,最後才兇殘的咬死打傷自己的人,更有甚者,公狼和母狼在交配,你若撞破,狼亦有羞恥之心,必是一路追殺於你,不死不休,尋常時日,無論如何也看不見狼羣。只有孤狼遇敵,不敵,伏地長嗥,片刻之間纔會聚來上百隻狼,虎豹一類猛獸也嚇得逃之夭夭,遇上便要被分食。苗疆民風彪悍不輸關內猛士,十里內知名的獵戶更是勇猛不輸軍中大將,可是卻不敢動這山林狼,動則要數個大部落聯手絞殺方可。臣的家人便是死在山林狼口下,臣孤身一人逃出山林,恰巧遇上了下江南的陛下,便跟隨在陛邊了,進了錦衣衛。”
孟木絮絮重重的道來,只把武媚娘、武順、蕭淑然、上官青衣等女聽得驚心動魄,她們這些嬌嬌女身在深宮高宅,一輩子腦海中最兇猛的野獸便是虎豹黑瞎子,今天才算長了見識,原來狼竟是如此兇狠之物,連有御獸之能的僚人都敬畏山林狼羣,可見狼羣的厲害,堪稱天下奇聞也,而聽聞孟木竟遭此絕門慘事,也不由心傷,看這些神秘高手的目光也親和許多。
“好了,小木頭下去吧,過去的早已過去,你現在可是七個孩子的父親,家丁興旺,此次雖朕下江南,不妨回部落裡看看,衣錦歸故鄉,羨慕死你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族人。”李治唏噓的安慰道,當時這個小子也是如此瘦,在路上傻傻的衝撞了自己,小小年紀竟把自己兩個貼身侍衛打倒,着實讓李治刮目相看,帶來長安,現今看來也長成一名高手,放出去,也是一方大豪。
“孟木一切都是陛下賜的,至死不敢忘。”孟木低着頭遙遙一躬:“請皇太后安心,別人想傷陛下,必從孟木屍上踏過,別無二途。”
長孫無垢笑道:“義士高義,皇兒安全便拜託諸位了。”
“微臣本分而已。”孟木退回隊中。
暮色之中一陣清風掠過,禁軍幡旗“啪啪啪”大響,第三人出隊,是一個光禿禿腦袋的大和尚,五短身材,赤紅臉,高鼻樑,細長的眼睛,炯炯有神,望人都帶着煞氣,五十上下年紀,走起路來,滿身是勁,顯出一副久經勞動鍛鍊矯健的勁兒,夜色下看的不明顯,竟是暗紅的僧袍,乃一個面目兇惡的西域番僧,全體護衛甲士無不驚訝出聲。
“阿彌陀佛,小僧法號鳩摩那,酒肉不忌,吐蕃人士,陛下攻陷吐蕃,保留了我等在高原上繼續傳教侍奉佛祖,有大賢大智大功德,因此小僧特被寺中主持長老遣來護佑陛下平安,以還此因果。小僧既沒有堪比奔馬的塊腿,也沒有橫掃千軍的銅棍,一身功夫全在一對肉掌之上,生撕虎豹沒試過,也只是混口飯吃。”鳩摩那一臉假假的笑意,說出的話卻是童稚可愛。
李治沒好氣的朝歸海一刀使了眼色,歸海一刀頜首,從旁邊禁衛腰間拔出一把橫刀,高喝一聲:“死和尚,看刀。”便猛地擲了過去,長刀劃破長空,帶着噝噝的破空聲直刺鳩摩那心窩,聲勢驚人,看得出歸海一刀確實沒留手。
鳩摩那大驚失色,大叫一聲,閉着眼下意識一掌劈出,咣噹一聲,那柄精鋼打造的長刀,竟被鳩摩那看似“胡亂”的一掌劈斷,咔擦一聲斷爲兩截,咣噹墜地,鳩摩那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苦笑道:“大統領武藝驚人,何必爲難小僧,嚇死小僧了,今晚喝的酒都嚇成一身冷汗了。”說完還不忘拍拍肥肉滾滾的胸脯,大口的喘氣。
上官青衣湊到李治背後,小聲道:“相公,?”
“然也,”李治嘿嘿笑道:“這個番僧是藏傳佛教派來保護我的,其中不免有卑躬屈膝臣服的味道,再加上這番僧生性豁達,酒肉不忌,甚對朕的胃口,沒有忒多講究,便留下了,一身好本事,便愛裝無害人羣,你不逼他,他是不會出手的,有本事的出家人都這德性,習慣就好。”
上官青衣看着燈火下真的一頭大汗,熠熠生輝的光頭,掩嘴失笑。
鳩摩那退下,這次出來的卻是老熟人,張果,那日大唐國宴上生猛彪悍的一干長槍洞察拜火教高手的袁天罡的關門弟子,一身道袍,留了八字鬍鬚,乃是衆人中相貌最中正平和,很經典的說法叫仙風道骨,一臉仙氣,說話卻是老聲老氣:“張果見過皇上、太后、皇后和各位娘娘。”說完深深一個稽首。
李治不禁大笑:“袁天罡倒是捨得,好心了。沒有你在他身邊幫着煉丹採藥洗衣做飯,那臭牛鼻子如何過日子?一段時間不見,你也留了鬍鬚,說話老成多了,卻是長大了不少。”
張果驚訝的笑道:“陛下所言和家師竟是一致呢,家師笑言,若我這般少年老成,這道號得改一改,便要在張果後加一老字,叫張果老,這道號太難聽,小道不願意,便依舊以張果自居。”
“嗯…”李治頜首低低的哼了一聲,張果老,我擦,狗孃養的歷史,他居然是張果老,那他那頭雞犬升天也成仙的毛驢呢?鐵柺李呢?呂洞賓呢?關鍵是白牡丹呢?
李治聽得大爲感慨,道:“天地君親師,你乃孤兒,無親可依,君師者可比蒼天。既然你師父改你道號名張果老,朕聽的也甚順耳,以後你便叫張果老吧,君師之令,不許更改了!嘖嘖,這名字騎其實挺不錯的嘛。”
張果目瞪口呆,張口欲言,卻是久久默然,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哭喪着臉拱拱手,敗退。
第五個出隊依然是老熟人,西門十三,這小子依舊嘻皮笑臉,哪怕在皇帝面前也是如此,行禮倒是恭敬,叩了三叩,李治揮揮手便站了起來,不待問話便氣宇軒昂的傲氣凌然的斜撇着自己身後左右六人,道:“我叫西門十三,沒說的,人和名字一樣拉風,論正面單挑,你們一個人能殺我十個,但只要我暗你明,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一個人可以把你們全都解決掉。”
“噗”蕭淑然首先便笑開了,瞪着大眼睛看西門十三,還眨啊眨的,就連一心繫在李治身上的武碧娘也是破顏而笑,她完敗李離婁,見了李治便一句話也不願說了,李治有意無意的哄着打趣着都沒用,此時竟然被西門十三一句話笑了起來,李治吃醋了,吃大發了。
古怪的哼了兩聲,李治陰:“十三,聽說你媳婦十四最近懷胎六月,你卻只顧着逛青樓,這可不是好事啊。”
作爲刺客,西門十三意識敏銳,腦袋靈活,情商超高,立馬意識到不好,只實話配合道:“陛下教訓的是,十三以後一定節制,不讓妻子空守閨房。”
薄情之人往往寡義,幾女看西門十三的眼光瞬時變了,鄙棄,再想想自家相公,武媚娘挺着大肚子鬧脾氣,哪怕無理要求也不慍不火,這樣的地位的男人哪裡找,再想起平時的細心憐愛,一時間看李治的眼神又花癡起來。
李治挺直了腰桿接受自家媳婦的仰慕。
第六名出來的是個身材魁梧,濃眉方臉,相貌威武的大漢,一生英氣,卻不乏斯文,但見此人上前單膝而跪,道:“末將裴民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稚奴,這是?”長孫無垢第一時間察覺點問題,此人看其言行似乎還是一個將軍。
“裴將軍平身吧。”李治解釋道:“裴將軍劍術爲我唐軍萬千人中第一,出神入化,《裴將軍滿堂式》便是根據他的劍法化出來的。我聽說他一日與友人飲宴,在堂中舞劍,舞到急處,將寶劍扔上屋樑再伸手接住,漫天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影頓時收住,一劍無血,乃我大唐一絕,也就只有朕才能享受裴將軍的保護嘍,別人想看到裴將軍拔劍都需要莫大的機緣。”
“陛下謬讚,保護陛下亦是爲臣之道,那臣天大的榮幸。”
裴民平靜的道,練劍之人必要有“虛”、“靜”方能心無旁騖,得失不計、寵辱不驚,唯有此才能一步步走進劍術廟堂;若心氣浮躁終生無望,所以“小成在於勇、中成在於智、大成在於德”,中國武術講究“習武,德爲先”便是此理,無論習武還是作其他事情慾取得大的成就,蓋莫過於此大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練劍之人最基本的心態,心亂,乃劍術高手大忌,不是神仙勝似神仙,敵強不氣弱,己強不自傲,纔是練武之人最好對敵對己的心態。
對於裴民,其人最善快劍,李治曾跟着他學了幾天,後來發現自己確實不適合“練賤”,便棄劍練起一往無前的橫刀,橫行天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李治想了想從蕭淑然頭上拔出一枚白玉簪,不待蕭淑然抗議猛地高高拋起,喝道:“裴民,接着。”
裴民眼中閃爍着晶晶的清光,手裡長劍奔雷一般出鞘,龍吟聲驟起,寒光乍現,再見時,竟用兩指粗細的長劍穩穩當當的托住了那不知從何處掉落下來的白玉簪,把枚蕭淑然大愛的白玉簪安安靜靜的躺在細細的長劍上,不曾有絲毫損傷。
此時夜色蒼茫,只有廣場的火把伴着夏風在閃爍,如此精準的一劍,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下週圍靜靜守衛一旁的禁軍軍漢們,終於不再顧着禮節山呼海嘯般吶喊起來:“彩——!”“第一!天下第一——!”“裴將軍威武——!劍術一絕——!”這聲音從千餘羣情激涌的禁軍口裡發出,竟如雷聲碾過天空,隆隆餘音竟是轟鳴不絕,直如天神在空中一般!
“雷聲”碾過,全場突然爆發出又一陣山呼海嘯:“裴將軍萬歲——!”“陛下萬歲——!”“大唐萬歲”,歡呼聲也是久久不曾平息。
等裴民退下後,歡呼聲纔好不容易的停下來,這時只剩下最後一人,卻是那亂髮形如胡人的猛將兄。
李治指着那猛將兄對長孫無垢、武媚娘笑道:“這也是位裴將軍,朕之好友,剛從西域歸來,朕依之爲心腹的重臣,未來朕準備讓他和薛仁貴去給朕打下整個西域。”一語驚四座,在座之人便從李治這幾句話中知道此人的不凡,此話從李治口中大大咧咧說出,豪不掩晦,此人前途無量啊。
夜色下,來人容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身材極是高大,竟比得上歸海一刀了,蕭淑然上前幾步,見這人四肢健壯,寬圓的肩膀,高挺的胸脯,結實得像鋼樁鐵柱一般,這是一個外表粗線條的漢子,濃眉大眼,皮膚黝黑,肩膀寬闊,身材高大,站着像一座石塔,跑起來想必也有如一陣狂風,粗眉大眼,大鼻子、闊嘴巴,再加上大手大腳,模樣很像個大猩猩。
他的黧黑的臉上已經有了風霜和勞累的皺紋,年紀卻不大,未老先衰,連鬍鬚也特別清楚地顯了出來,怎麼看怎麼像是個胡人猛將,不像是中原人。
武媚娘靈光閃現,試着問道:“石階下之人可是裴行檢裴大哥?”
來人上前一大步,跪倒低沉聲音平靜道:“回娘娘話,正是下臣。”
:大四還有八節課,死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