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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tuǐ,一隻手,一隻耳朵,一個人能爲了刺殺莫不相干的人,對自己比對別人還狠,栽在這種狠人手裡,別說區區一個xiao眼睛xiao鼻子的李治了,就是一代雄主也不怨,服氣。做刺客殺手到這種地步,已經不能以對立與否評價了,這樣的人,誰也不能否認,是個爺們,有血xìng有魄力有擔當而且相當敬業,如果早一點認識,李治是真的想和這樣的人jiao個朋友,不以皇帝的身份,也不以朋友的身份,只做知己。
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李治沒那麼玄乎,但避開脖子咽喉的要害部位,還是有把握做到的,當然也有把握做不到,飛鏢太快不談,出其不意纔是最致命的。
“噗!”
點滴鮮血似盛開的梅hua綻放,下意識的mo了臉頰上透着溫熱的液體,呼吸着眼前伊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香,這個近乎瞬移到自己身前的背影,給李治的震撼不亞於那白熊自落法網後的雷霆一擊。
一擊無從致命,失血過多的白熊便真的徹底鹹魚翻不了身了,臉色蒼白的望了一眼擋在李治身前的魚玄機,一連呆滯,集聚在xiong膛奮起一搏的最後一口氣徹底燃燒殆盡了。無聲笑着的白熊,翻了個身子,釋然仰躺在地上,看着天hua板,不甘、無奈、留戀的看着塵世,靜靜等待着屬於他的死亡召喚。
一切都生在蜻蜓點水的霎那,隨着白熊刺殺的後繼無力,一切復歸於平靜。驚醒過來的李義府跪在地上,僵直着身子,頭深深的叩在地上,砰的一聲,也不去辯解,就這麼跪着。
裴行儉再也不敢猶豫了,一把按住此時已經武力值爲零的白熊,以他如此歷練的人,鬢和後背就那麼一瞬間,全溼了,右眼的眼皮子依舊跳個不停,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白熊,腦子空白,只有那條劃破天際的直射李治咽喉的飛鏢,所幻出的烏黑色弧線,還一次一次的在腦海中回放,餘悸未消。
身爲xiao金陵王的王牌刺客,武藝不是魚玄機的最強,精心佈置的刺殺才是。對於刺殺,雖然她一直在李治處失手,但並不能動搖魚玄機在刺殺領域的專家地位,所以對於今天白熊意外的被捕,女人疑huo重重,以她的xìng子,第一眼就起了濃濃的戒心,如果沒欠這個男人一條命之前,她一定把兩隻眼睛都閉上,管他死活。
輕輕扳過女人輕微抖動的身體,李治閉上眼,臉色並不好看,深呼吸一口,睜開眼對受傷的女人笑了笑,蒼白的臉色讓李治有點心酸,這輩子他何時讓女人擋過刀子。李治沒有說話,而是破天荒的溫柔抱起了女人,讓裴行儉去請大夫,臨走時不忘讓誠惶誠恐的李義府站起來,便抱着閉上眼睛急喘氣的女人進了房間,平躺在netg邊,細聲的說這話,大致是讓她安心,大夫馬上就來,她不會死的。
白熊的飛鏢很xiao,像條xiao銀魚,威力其實不大,真正厲害的是鏢上塗有劇毒,令李治心酸的真正理由是,這枚銀魚飛鏢射進了女人的右xiongrǔ峰上。
刮骨療傷,故事的主人公是關二爺,xiao時候初聽這個故事的李治只覺得真他娘血腥血xìng,一般人吹牛皮都不敢這麼扯,可要是這種事生在女人的身上,切的又是那個部位,哪怕心腸硬如鐵的人都得唏噓,至於李治,怕真的會懦弱到一個人躲起來哭了。
大夫來了,是裴行儉,恍然大悟,李治竟忘了這個手下大將同樣精通醫理,之所以等到現在,是要金風神去yao鋪取yao,可是裴行儉是男人,那中鏢的部位又如此敏感?
魚玄機蒼白的臉色開始泛青,青中很明顯帶着黑氣,有種四溢衝出天靈蓋的感覺,原來壓着呀哼都不哼一聲的女人,終於輕輕的嗯了一聲,輕輕柔柔實在xiao的可憐,卻潛入了李治的心裡。
裴行儉望着李治沒說話,意思很明顯,他也知道這個很尷尬,畢竟無論事實真假,這個魚玄機都和陛下不清不楚,未來可能又是一位皇妃,君臣有別,且不說自己治不好,就是真的治好了,說不定也會在陛下心裡留根刺,對於裴行儉實在是一樁得不償失的買賣,他其實是不想做的。
李治一直對着魚玄機泛出黑色血跡的右xiong怔怔出神,一旁註視他的裴行儉是第一次看到李治一頭汗水,臉色雖未變,可眼神驚慌的像個孩子,似乎在抉擇甚麼。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如果要治療魚玄機中了毒的右xiong,很可能就得切除女人的右xiong,也許不需要全切,只需要切一部分,可是莫說女人自己了,就是裴行儉這種外人,都知道這對於一個少女很殘忍,尤其對方還是一個hua嬌葉媚的美人,陛下的勝負心和濃重如墨的執念,讓他不甘心做出選擇,那意味着徹底的失敗。
李治緊緊抿起一直被武媚娘調笑與爺爺李淵父親李世民一脈相承生xìng涼薄的嘴net,握緊拳頭,眼睛通紅,他知道時間不多了,可是他真的下不了這個決心,一半是對女人的不忍,令一半是關鍵時候,李治鑽起了牛角尖,他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還有無能。
從中鏢開始就緊閉着雙眼的女人,猛然睜開眼睛,和從前一樣,一樣平靜冰涼,八風不動bo瀾不驚,全不把自己放在心裡。
“欠你的一條命,我魚玄機還了,現在,我們兩清了。”
李治神情刻板地擡頭,望着臉色越來越差的魚玄機,似乎有點不理解,有點慘淡地擠出一個笑臉,輕輕的道:“魚玄機,你知道,我根本不需要你還的。”
魚玄機看着坐在netg腳低着頭像個犯錯的孩子的李治,一直平靜的心在這刻奇蹟的跳動起來,她只想好好的抱着這個男人,沒有太多複雜男女的感情,甚至不需要認識,只願像一個母親一樣,去擁抱他讓他安心釋懷。她能聞到的他身上好聞的皁角味道,很奇怪,爲甚麼別人用皁角第二天味就消了大半,可他似乎一直留着這個味兒,她知道今天很可能是自己的最後一天,閉上眼這本來還清晰的臉龐,就永遠的陷入模糊,黑暗,但他絕不會忘記此時的味道,是一種能夠遮住自己滿身血xìng的皁角味兒。
“欠別人的總需要還給別人,不是嗎?”
李治並沒有再去分辯甚麼,那雙拳頭握的鐵緊,死死的盯住女人不斷向外滲出黑血的右xiong,旁邊的裴行儉再也忍不住,強行打斷了李治的出神,“陛下,快點,時間不多了。”
女人低頭悲涼的看着自己的右xiong,似乎明白了李治的猶豫,紅着眼睛擡起頭,堅定緩慢的搖頭:“你說得對,我實在不能算是個女人,可…終究還是個女人,不是嘛?”
李治平靜道:“我不想你死,更不想你替我死,鄙人沒這習慣。”
女人盯着眼前準確身份應該是她任務目標的年輕皇帝,問道:“如果,我活下來,又沒有那個,你會……嫌棄我嗎?”
李治搖搖頭,又點點頭。
女人閉上眼睛,臉上浮現一抹果然如此的蒼白。
“君無戲言,還記得我讓你進宮的諾言嗎?”男人輕聲問道。
“不記得了,忘了。”
一抹妖yan的緋紅嬌羞代替了女人的蒼白,細聲呢喃道,以前我不會進宮,以後我也不會再進宮,如果能活下來的話。
李治消沉的沉默着,起身就往外走了幾步,狠下心道:“行檢,切吧。”
旁邊的裴行儉無動於衷的拿出各種大大xiaoxiao的刀具,刀具閃着寒光,裴行儉巋然不動,手上抹了一種yao汁,清洗消毒,同時大聲的吩咐人燒熱水,準備各種止血的yao物,走到門口的李治,回頭望了望躺在netg上面色平靜的女人,他分明見到女人眼角滴下的一連串止也止不住的淚水,那張看似尖銳刻薄的鵝蛋臉出現一種李治從未見過的悲涼可憐,那是一種讓李治心顫的對上天不公的控訴,大悲無聲。
緩緩跨出門,一步一步的走出老遠,幾個被就近拉來的大夫慌慌忙忙進去了,端着熱水的shì女被裴行儉吆喝的跑進跑出,李治獨自坐在離魚玄機不近不遠的庭院裡石凳上,直覺的自己清閒的有點悲涼。
不知何時,病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李治故意不去想魚玄機的心,也跟着猛地揪緊。
一個清影緩緩出現在李治的眼前——李清河!李治此時有着恐怕連很多人都沒見識過的軟弱,他伸出一隻手,緩慢地摟住走近女人柔軟的腰肢,頭貼在女人的腹部,愣怔呆的保持着令人壓抑的沉默。
李清河不喜歡李治,不喜歡他的驕傲、沒正經、癲狂、和武順一樣的粗俗,一點也不懂得溫柔斯文,但越是不喜歡,就越記住這個人,但也依然沒有甚麼好感,當然這一刻,女人無視了過往對李治的反感,身體微微顫抖的任李治抱着,沒有絲毫抗拒的意圖,算了,就這一次心甘情願。
李治身體前傾,死死的抱緊李清河,那天生的巨力讓李清河痛的眉頭緊皺,咬牙tǐng住沒有出聲。
男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李清河能夠感受到男人體內正在孕育着一種火,那是——怒火,不知出於甚麼目的,李清河輕聲道:“這不怪你,誰也想不到白熊會效‘要離刺慶忌’,對自己如此之狠,此非戰之罪,這不是無能,不要再難受了,再說她不過是一個刺客而已,何必…”
李治突然鬆開女人說道:“夠了。”
李清河愣了一下。
李治直視女人,緩緩一字一頓道:“一來金陵,就聽說你和那候弦高不清不白,怎麼,就不準備爲他像我求情嗎?一夜夫妻百日恩,情人還是老的好,這個道理yínfù更應該食髓知味吧。”
柳眉倒豎,李清河大怒,yù手高高舉起,可看到李治不屑的嘲笑,刻薄冷酷,又無力的垂了下來,心裡說不出是苦澀還是悲哀,總之很難受,出人意料地李清河,指着旁邊的臥室冷冷道:“事實勝於雄辯,幹了不就知道我到底有沒有給你頭上染綠?看有沒有和候弦高不清不楚,你來啊?”
李治有點措手不及,與鄙夷厭惡的看着自己的李清河大眼瞪xiao眼的對視,誰也不肯退縮。
李治噁心古怪的哼道:“即使還是完璧,說不定其他地方都被那狗屎的xiao金陵王玩遍了,聽說你母親楊氏收那xiao金陵王爲乾兒子,怕是彌補自己不能讓他成爲女婿的遺憾吧,也不知道xiao金陵王有沒有甚麼hua柳病,女人到處有,我可冒不起這個險。”
叫李清河的女人,突然瘋一般揚起手扇向李治,這在女人十六年的歲月裡,是最厲害的一次失態。
出奇的強硬,先下手爲強,正面的以牙還牙,李治也沒有客氣,毫不猶豫的還以顏色,一巴掌扇去,打在女人的臉上,“啪!”
一如當初李治打魚玄機,這次換了李清河,血紅的巴掌浮現在女人略顯清瘦的臉上,女人嘴角甚至都留下了暗紅色的血,配上女人雪白的臉蛋,扎眼。
女人退後了幾步,捂着臉,倔強的沒有流淚。
把心裡陰戾失敗一面爆出來的李治,意料之中的安靜下來了,bo瀾不驚的冷漠看着女人,緩緩沉沉的道:“李清河,這是你應得的,名聲對一個女人就是第二生命,如果自己都不珍惜,男人只會變本加厲的嘲笑潑髒水。此事之後,那個xiao金陵王朕會把他找出來,殺盡他滿門,千刀萬剮。要不是你父親是李義府,就憑這傳聞,甭管真假,朕都不會放過你的,不過一道白綾而已,這種手段朕以前對女人沒做過…以後再聽到這種傳聞,朕不介意破例讓你做第一個,希望你不會把朕的話當作玩笑,後悔莫及時就自作孽了。”
李清河神情一變,本來一隻手捂着臉,另一隻手空着,可李治話還沒說完,女人空着的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死死的壓住那快要壓制不住滾出xiong膛的哭音,女人xiong膛急起伏,忍不住瘋叫一聲:“李治,你就是個瞎子,天底下最大的hún蛋,你不得好死。”
李清河捂着嘴跑開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在李治面前哭出一聲,望着李清河的背影,李治不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躲到角落裡去哭,管她呢。
滿是挫敗感的望着清晨初起的朝陽,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啊,秋風寒涼中透着清爽,果然和候弦高長有瓜葛的人,馮白馬、白熊、李清河,都是賤貨。
微微仰起頭,院中沒有一個人,剛纔李治火的時候就走了個乾淨,歸海一刀是第一個跑的,整天嘴裡沒個正經的西門十三第二個,hua和尚鳩摩是第三個,順便把準備上前化解李治心中戾氣犯傻的拾得xiao和尚抓起來一起逃掉。從李治遇刺,到魚玄機爲他擋了染劇毒的飛鏢,李治表現的一直平靜的出人意料,面色如常,這份平靜即使是平時也很少出現在他身上,甚至還有心情沒心沒肺的和裴行儉淺笑。
可傻子都能感覺到這具天下最尊貴的身體中,正在孕育着一股滔天怒火,時間越久,爆的就越猛烈。
傷己之後再傷人,才最痛最致命,恰如白熊一擊。
神情複雜舒了口氣,李治靠在石桌上喃喃道:“本來還想名正言順的贏,陰謀陽謀咱兄弟倆較量一二,可九弟我實在是忍不住,終究要違反默契泰山壓頂強權一回了。四哥,你終究還是贏了,不是嗎?論手段,朕輸的徹底,要不是天賜魚玄機一個恩怨分明,九弟就死在你的手上。這個遊戲算九弟自取其辱,到此爲止吧。該結束了,四哥,希望接下來,你能擋得住九弟的反擊,不要讓九弟太失望。”
“啊!”
女人的一聲慘叫驚醒了下定決心要結束這場兄弟之爭的李治,猛地站起來,叫聲完全揪住揪痛了李治的心。
“切了就好,玄機,切了就好了。沒了xiong,其實你還是國色天香的,比原來更美更冷yan。”
低下頭,李治笑了笑,良久,又嘆了口氣,揹負着手,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着,一滴淚順着年輕人已經不再如以前那麼稚嫩的臉蛋上墜落塵下,在秋日的陽光下,濺出七彩的顏色,人生哪能一帆風順,總有些對得起對不起的人,也總有些讓自己愧疚難受的人,孤家寡人同樣如此。
“玄機,謝謝你。朕欠你一生的幸福。”
這刻的李治揹負着手,低頭緩緩而行的背影,隱約間和昔年那個四夷臣服的“天可汗”竟是如出一轍。
虎父無犬子,龍蛇豈可並舞?
xiao妖:我們要確定,李治才十六歲,他會成長的,有開心有挫折,看一個人怎樣煉成一個皇帝,也是不錯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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