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6章 輪迴湖
那把“桃血”扛在女人肩上還是那般攝人心魂,存託着女人孤傲絕不偉岸的身材,第一時間就讓人震撼。
無人之境,姍姍而至,李恪和歸海一刀雙雙眯起了眼睛,前者是深深的唏噓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後者卻滿是沉靜,悄然移動身體到李治的身後,眉毛低垂,這刻,李治上前一步,他也上前一步,兩者距離依舊,不近不遠,不偏不離,歸海一刀彷彿雙子星那顆隱藏起來的暗星,這這一刻,化作了李治的影子。
王袞梓緩緩的倒退進人羣,長年混跡市井,他一直逍遙自在,甭管私下怎麼埋汰,誰見了不點個頭喊聲王公子王少爺,一直沒有出過甚麼捅破天的大事,這根“知難而退”,眼皮抖擻,眼睛擦亮認人的本事不得不說是一絕,能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的,哪怕現在跪在他面前吃屎那也是要讓他禮讓三分的,皆因扛起馬刀的孟桃花,真的有種蒼茫大地一劍破之的氣魄,洋洋灑灑的盪開來。
隨意的掃視衆人,然後,一頓,孟桃花的目光聚焦在重新恢復恬淡神色的李治身上,女人劍眉微皺,後者卻聳了聳肩,滿是無奈。
孟桃花的眼神說不清道不明,不過卻是一雙靈氣十足眸子,每個人都能在那雙見之而忘俗的眼睛裡找到自己的倒影,前提是你能扛得住女人平靜卻威嚴的目光,那是王一樣的目光。
只可惜孟桃花面前的三個人,都是“王”征服不了的。
孟桃花漸漸向前走,走的緩緩,卻透着股肆無忌憚的氣焰,李治身後的歸海一刀的眉毛疏散開來了,連呼吸也屏住了,李治不用看,也知道這是歸海一刀發起攻擊的先兆,他在蓄力。
女人距離李治越來越近,差不多五丈了,而李治卻沒有指示,跟了李治多年的歸海一刀立馬心領神會了,又一步,孟桃花踏進了五丈之內,而幾乎在孟桃花右腳落地的同一刻,歸海一刀“騰”的一下彈射了出去,地面留下半個鞋印。
歸海一刀雙十合十,宛若一頭再世韋陀金剛攜不動雷霆轟然降臨,雙手合十直直衝向似乎渾然不把歸海一刀放進眼裡的孟桃花。
而幾乎在歸海一刀近身的剎那間,孟桃花看都不看來人,一個旋轉,馬刀隨着旋轉帶着呼嘯的刀風迎上前者,一邊旋轉一邊移動向李治,巧奪天工不過如此,而在所有人都以爲面對旋轉的馬刀將會選擇退避時,歸海一刀卻臉色淡漠的雙手直直迎上去,恍如面前的不過是一連串夢幻的刀影,而不是碰之筋斷手摺的利刃。
李治也被嚇了一大跳,他差點就要叫了起來,可是生生憋住了。
“嗯?”
旋轉中的女人嗓子眼崩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哼聲,似驚疑不定,似濃濃好笑不屑,她手上這把刀叫“桃血”,不是甚麼刀都能配的上“血”字的,在僚人部落,這是把千人斬的妖刀,縱折不彎,一如他們王的驕傲。
“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闢。”
歸海一刀張開口,所有人感覺自己身體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瀰漫着男人的聲音,如此一爆發之下,那在急速旋轉的女人就像被施了一個減速的詛咒,竟真的緩緩降了下來,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似乎便被歸海一刀如此一喝,神智便受了一定程度的打擊,手上的刀也在恍惚間被歸海一刀雙手合十夾住了,生生的停在離李治四丈的距離處,前行不過一丈而已。
“孟頭人還是把刀給一刀吧。”歸海一刀這一刻眼神出奇的清明,似笑非笑的看着孟桃花的眼睛,那目中傳遞過去的灼灼,讓女人知道,今日要想持刀近李治的身,怕是隻能先打倒眼前這個身高兩米多肩膀比自己大腿還粗的令人絕望的存在了,這不下於讓青銅聖鬥士闖黃金十二宮,至今,還從沒有人能越過歸海一刀,傷到沉默立在他身後的那個人。
孟桃花也不能。
“你要我喊出你的名字嗎。”
孟桃花突然用“名字”來打破沉寂“威脅”李治。一旦揭破,李治的微服便到此停止了,這對於把生活當作娛樂的某人來說,實在無法忍受,頗爲滑稽的威脅之語,卻實實在在有點命中李治要穴的意思。
“娘們,老子是搞大了你妹的肚子,還是搞大了你的。”李治呵呵的開了個玩笑。
孟桃花一頭黑髮凌亂的披散着,像個瘋女人一樣,特別是當這個瘋女人有讓人恐怖的變態武力時,這就是魔一樣的女人。面對李治的笑話,女人沒有再無動於衷,嘴角悄然勾勒起一抹笑意,看不出悲喜,古井不破的猶如出價多年的老尼。
這個時候幾乎已經看不見王袞梓的身影了,似乎已經融進人海,不分你我了,可王袞梓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喊停。不是每個人呢都有那個謹慎的眼力,能被王袞梓挑進“衛隊”的,有幾個是善男信女,手上染血的不說,個把人命的也不是沒有,在這個時代,大家貴族裡有一兩個刀頭上舔血的“好漢子”,還不是一件尋常事。想要靠一個傻大個的叫聲和一個女人的翩然出場,就嚇住他們這些混義氣的兄弟,那今後也沒臉在金陵混了,更別說,他們可是有百來號人,孃的,百來號啊,百來號還怕他個鳥,幹。
更別說,是“棍子”爺下的聖旨,想以後繼續吃香喝辣少幹活的,誰敢當個屁放了。
沒有橫刀,沒有馬槊,也沒有長矛大刀,似乎時光風速流失一千年,醉紅樓裡灰衣惡奴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重武器——胡凳。
古龍先生生平著有七種天下無雙的武器,《長生劍》《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環》《霸王槍》和《離別鉤》,但無疑,胡凳是一大殺器,不殺人不見血,但方便實用,不需攜帶,隨處可得,威力大,尤其在街頭羣毆中。
一個可能是哥小頭目的傢伙最先跳了出來,打響了超出李治、孟桃花這個階層高度想象的第一炮。他竟然衝出來對着歸海一刀就是一板凳,板凳實木打造,沒有如電影中碎的慘不忍睹,沉重的很,雖說歸海一刀抗打擊能力跟李治打擊別人能力一樣強,可他此刻正處於和孟桃花僵持的緊張時刻,雖然佔着絕對優勢,可再想眼光八路是沒那個能力,周圍人又多,都在看好戲,誰也料不到出了如此輝煌戰績的偷襲。
扛了胡凳結結實實一下子的歸海一刀,本來古銅黃的臉瞬間充滿血,通紅,周圍人被驚住了,還是很安靜的,所以也就能聽見歸海一刀那低低的一聲悶哼,然後倏然而止,可李治知道,不到崩斷極限,歸海一刀哪怕砍了他,也絕不哼一聲,這是個熱血慷慨的武夫,鐵肩能擔當的好漢。
“一刀,回來,給爺廢了他,往死裡踩。”
李治邪火突突的往上冒,爺們人多勢衆還他孃的這麼卑鄙,實在有點下作,真對自己下手也就算了,可歸海一刀明顯還應付着人,既然你不仁,老子也甭義氣,廢不了你老子自殘。
李治一個上前就追了上去,那小子也不是傻子,一見李治氣勢洶洶的,哈哈罵了一聲“孫子,你來追我啊,老子娘”。以李治如今的心性本來是可以忍了,等歸海一刀緩過勁來再殺過去,可一聽那小子如此猖狂,李大帝終於發飆了,就像一隻一直自虐着學微笑的獅子,有一天突然被一隻猴子在頭上撒了泡尿,那股刻意修煉的“忍”被戳破了,然後,“砰”一聲,炸開了,不顧自己粉碎的炸開。
李治一個人衝進人堆裡了。
歸海一刀一見李治暴走,頓時也紅了眼,大吼一聲一下子撞向孟桃花,後者瞳孔一縮,居然鬆開了那把珍若性命的“桃血”。當然這並不是女人的仁慈,她只是換了種方式,和歸海一刀鬥,肉搏。
孟桃花雙手掌指變換,不斷朝歸海一刀要害,如眼睛、咽喉的部位打招呼,攻敵之必救,死活的纏住歸海一刀,而歸海一刀此刻心急如焚下,大失高手心境,其實,算起來,他和李治算是真正的朋友、親人了,任何一個也放不下另一個,這股情誼能單純的出現在主僕的身上,李治和歸海一刀都是幸福的。
李恪也加入了戰團,不過李恪打小練劍,肉搏於他這種從肉體到精神,都深深浸潤着東方世家儒人驕傲的王爺來說,是不可想象的,更何況還是一上來便是肉搏最激烈的場景——羣毆。
“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
李治這次是下了真正的重手,對方百人,自己實在找不到放手的原因。他奪了一個胡凳,在手中翻動如飛,如劍所指,走一路倒下一路,全都沒有任何一點聲息,也不知道死了沒死,鋒銳成劈竹之勢,所向犀利如虎如火。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都是好料子,都浪費在這裡了,爺今天讓你們看看戰場上舔過血的爺們是多麼狂野。”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李治一個橫掃,手中胡凳與七八個胡凳近乎同時相擊,大力之下,對方七八個漢子硬是沒握住手裡的胡凳,手筋被震得發麻下,胡凳翻飛而出。
李治沒有乘勝追擊,一個彎腰,躲過身後三個人的偷襲,扔出手裡的胡凳,一下子嚇着身後三個人鬆開胡凳就待退後,而此時,李治表現了他似乎早已泯滅的野性。
近乎野獸一般,李治一夫當關,蠻牛一般衝撞過去了。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躲在沒人看見地方的王袞梓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徹骨純粹,他不相信有人可以擋得住百號人,至少他從來沒有見過。
“撐錘,崩弓竄箭急,給我倒;降龍,五嶽朝天錐,倒;伏虎,六合撲地錦,倒;劈山,劈山斧加鋼,再倒;探馬,登山探馬準,倒;虎抱,圈攔虎抱急,開;熊蹲,熊蹲硬靠擠,去;鶴步,鶴步推山穩,開。”
風一般的速度,無與倫比的力量,李治的攻擊讓場面靜的令人髮指,孟桃花已經停止了顫抖,歸海一刀沒有束縛卻也沒第一時間衝過去了,至於李恪,早已看傻了。
李治沒念一次口訣,一個簡簡單單的錯身,腹部便一個起伏,隨後身體砰然而出一股超出人理解的力量,一個橫撞,便能將四五個成年漢子直接撞上半空,隨即滾壓一大片,那些惡僕平時打架那隻要一擺開陣勢,別人要不跑,膽子小點的抱頭就蹲在原地等着捱揍,哪有如此彪悍威猛的。
他們被李治的衝撞給嚇住了,手中的胡凳舉在半空忘了砸下來,等人反應過來,自己和胡凳一起被拋上了半空,然後壓倒一批又一匹受到自己之殃的兄弟,一波接着一波,李治腳步迴旋,面孔赤紅猙獰,每一次衝撞對他的體力消耗是外人不可想象的,他也早放棄單純靠肺擴張,他的腹部急劇的起伏不定,誇張的像蛤蟆在鼓氣,頗爲類似道家的吐納引導之術。
情勢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過人終究是人,在狹小的空間,獅子也是鬥不過羣狼的,經過初期的愣怔,李治的狂猛,反而激起了男人暴力的因子,特別是,在場那些惡僕們,心裡誰都想把此刻近乎無敵存在的李大帝幹翻,誰都想。
踩着自家兄弟,這羣平日裡狐假虎威的惡僕們,表現出了暗處連王袞梓也怵目驚心的勇氣和站立,不屈不饒,鼻青臉腫的一波一波,猶如潮水,退潮不過是漲潮的開始。
情勢看起來又不妙起來,李治那首《俠客行》念得越來越吃力,越到後來越念不下去,全部精神都用來應付周圍的攻擊,不過,李治的實力也漸漸的暴露在衆人的眼皮下,歸海一刀沒出手,孟桃花也沒出手,李恪也一樣,不知不覺間,有一個心結,有一份好奇讓他們如此做,他到底有多厲害!
一個人的混戰,這是李治一個人的戰鬥。
李治像黑洞一樣將越來越多的人拉近了他的力量範圍,讓他們身不由己的隨着他的運動而運動,他的大腦瘋狂的在旋轉,計算着每一步的距離,節省着每一絲力氣,儘管臉依舊通紅,可眼神比原來清澈太多,似乎他已經從男女感情這個小圈圈中跳出來,跳到一個大圈子裡,在戰鬥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原來,我應該一直戰鬥纔對。
“都他孃的過來,老子還沒爽,你跑的了嗎?”
李治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大聲狂笑,儘管他手裡握着的是一個滑稽可笑的胡凳,可場面上天沒有一個能笑得出來,那些被嘲笑的,抖抖身體,如李治所望充了起來,李治的狂放,激發了他們被壓抑久了的情緒,在激鬥中,徹底被燃燒成一場暴動。
“殺了他。”
暗中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在紛雜的醉紅樓中如此清脆,清脆的令所有人眼神都是一變,兩兩互望時,都看到對方的心意,於是再看李治時,那眼神就恐怖多了,絕不是街頭鬥毆的兇狠,而是徹頭徹尾的陰沉了。
不知不覺間,打鬥的情緒驀然間,徹底變了,一下子升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殺啊。”人潮再一次涌上來,這一次,下手更狠,沒一點顧忌了。
“呸。”李治吐了一口血沫,他的牙齒被蹭出血了,臉上還行,背上捱了幾下,不好受。
吐一口吐沫的李大帝不廢話,上去就幹,他下手了,往腦袋上招呼,對着第一個腦袋被李治一下子敲的碎開後,場面終於到了,任何人都無法控制的局面,躲在暗處的王袞梓終於不再陰笑了,而是使勁的哆嗦着,口裡還喃喃的唸叨:“我表兄是王大將軍,表姐是皇妃,我是太原王家的子嗣,不就是死幾個人嘛,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殺了他。”喊殺的聲音越來越大,李治的臉色儘管還平靜,可能移動的空間也在越來越小,不過,倒在他腳下的人,這次是真的永遠也爬不起來了,腦袋如一顆顆西瓜爛在地上,被人羣踩得稀爛。
歸海一刀也發怒了,因爲孟桃花又纏上了,這個女人纏鬥的本領,和女人纏人的本領一樣讓人歎爲觀止,每一個分神,都會引來看似不輕不重卻極度致命的攻擊。
而李恪此時卻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就如同砰然消失在天地間一樣,同樣消失的還有步非煙那個俏妹子。
這一次,沒有歸海一刀,沒有錦衣衛,沒有任何人,李治,李爲善同學,只能靠自己。
醉紅樓二樓的一個角落,出現了一個女人,女人穿着大紅大紫,放在別的地方頗爲惹人注目,不過在醉紅樓這樣迎春賣笑的場所,反倒是本不值得一提的尋常事,可真正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女人頭上繫着一道白布,從袖口裡偶露出間還能看見你面的孝衣,以及隱約露出的一絲寒芒,看寒芒冷峻的觸感,似乎是一把匕首,如魚腸匕一樣專用於刺君王的匕。
這個女人和孟桃花長得極像,不過臉蛋沒有她姐姐那般冷漠,看那柔滑的曲線,本應是個面善之人,所以儘管她此刻滿目恨意,卻也隱藏不住那骨子裡深深的軟弱。
叫孟水的女人,人如其名,儘管也偶有銀河落九天的豪氣,有長江氾濫一發不可收拾的慘烈,可更多的是水之柔,是老子口中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的謙下之德,可悲的是,所謂謙下,真是這個時代所推崇的。
孟水望着李治身影和一次次吶喊,李治一開始無論攻擊還是被攻擊都是沉默的,可是戰到現在,他卻要用一次次近乎聲嘶力竭的吶喊來給自己打氣,給自己長力氣,孟水知道,他的體力快要耗幹了,真的到那時,除了自己和大姐,誰也救不了他,大唐的皇帝冤死在青樓中,歷史上似乎從來都不缺荒唐事。
不過一切的一切也掩飾不了所有人內心的震撼,一個人獨鬥百人的罕見際遇,徹底讓李治釋放了自己秘不示人的驚人實力,所有人都被他矇騙了,他們僅僅記住他是李世民的兒子,他是太子,他是大唐的皇帝,而忽視了他的努力,如今看似胡鬧的作爲,何其不是他向世人在證明獨屬於他自己的努力。
儘管這樣展示是那麼武夫,對於皇帝這個職業是那麼不值得一提,可於李世民的兒子李治來說,卻又是那麼重要的。
從未如此興奮多的李治,在這極度危險的地方,徹底嶄露出了一個男人與女人最大的不同之處,瘋狂近似魔症的理智。
靠着這股理智,他竟然還在從容不迫地尋找對方破綻,在計算扛一次重擊換的的時間,能幹翻幾個人,男人生命攸關時,驚人變態的冷靜。
挑戰極限的樂趣!
“草木搖殺氣,星辰無光彩。白骨成丘山,蒼生竟何怒目。 函關壯帝居,國命懸修羅。長戟三十萬,我輩呈虎熊。”
孟桃花依舊八風不動的纏着歸海一刀,她一襲黑衣,在這場混亂中,只有她眼眸神采平淡,只不過誰也不知道這份平淡背後掩飾的是真正的割捨還是猶豫不決。驀然間,孟桃花眼皮抖了抖,她突然看到李治被一個躲在暗處的王八羔子砸中腦袋,腦袋上鮮血直流,血瞬間便瀰漫過眼睛、鼻子、嘴,被李治一個轉身,灑帶在空中,
“小九,三哥來了。”
在李治受傷眼前模糊的霎那,李恪終於出現了,他的出現極具震撼力,手上拎着兩把很吸人眼球的菜刀,大喊着乘着衆人猝不及防,殺開一條血路,出現在李治身旁,跟在她後邊的,正是哆哆嗦嗦一臉小姐我怕怕的步非煙,女人正抱着一隻大鍋,背後還揹着一隻,看樣子,兩人是把醉紅樓廚房的竈臺給拆了,跑去更新裝備去了。
“草,三哥,老子還以爲你跑了呢,正傷心暴走呢,怎麼又回來了啊。”李治的笑容很淡,說出的話也輕鬆,可李恪卻分明感覺到了李治鬆了口氣,不是因爲有幫手了,而是自己沒有被兄弟拋起。
驀然間,李恪聲音沙啞了,很奇妙:“人性果然是本惡的,三哥估計所有人也都這麼想三哥,三哥有這麼差嗎。死,那也是我這個哥哥死在前面啊。”
李恪其實還有後半句沒說,讓你踏着三哥我的屍體逃生,不過說了也就不是李恪了,他只會用行動去證明一切的感情。
“所有人都住手,你知道他是誰,他是皇帝陛下,大唐皇帝李治。”
紛亂中,二樓上突然傳來一個女人近乎怒吼的聲音,似乎是孟水的。
“這次真的是不死不休了。”李恪捂着腦袋看着四周寂靜無波的人羣,他發現這些猖傲跋扈的惡僕們在聽到孟水的聲音後,變得更加陰沉了,儘管人羣了一點騷亂,可騷亂過後,卻真正的多了股必殺之心,孟水這是典型的好心辦壞事。
被染鮮紅的眉毛微微一挑,聽出孟水聲音的李治,竟是笑了起來,有着一股藏不住的愧疚、溫馨和感動。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