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羅士信擡了擡手,做了最後的道別。
平陽遠遠的眺望着,直到那身影消失了爲止。
來到長安東郊點將臺,五千右驍衛陌刀軍外加關中十二軍中的鼓旗軍、參旗軍、玄戈軍共計五萬大軍,列着整齊的隊形,靜靜的看着校臺上年輕的統帥。
羅士信掃視四周,密密麻麻的兵卒猶如蟻聚,這就是他的兵……整整五萬之數。
看着這些雄赳赳氣昂昂的士卒,第一次統帥如此大軍的羅士信,胸中難免涌現出萬丈雄心,高呼道:“奚族入侵,殘害我同胞,身爲大唐將卒,唯戰而已。出發……”
沒有什麼長篇大論,簡單的一句話正體現了羅士信直來直往的風格。
五萬將士先後一怔,隨即大笑着高呼起來。
“唯戰而已……”
大軍浩浩蕩蕩,踏上了征戰之路。
羅士信滿意的一笑,知道自己已經在那些不熟悉自己的四萬五將士中留下了一個好的印象。
這出征宣言,本就隨着主帥興致而來,但大多數統帥會將此事看的很重,講究什麼名正言順,宣告自己的正義王者之師,說個一大通討伐的理由,來激勵三軍士氣。
可是亢長難懂的出征宣言真的能夠激發士氣,令所有將卒都能理解?
這個未必!
如果是劉邦、希特勒這類擅於演說的人物,自然能夠帶動三軍士氣。一般人說一大通,只會讓兵卒產生厭煩的不佳情緒。
羅士信自問不會說什麼長篇大論,口才也不及劉邦、希特勒,索性將出徵宣言減短爲一句話。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直切重點。
反而讓兵卒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責任,面對外敵:唯戰而已!
沒有糧草輜重的負累,五萬大軍行軍的速度非常快捷,用了半夜時間出了長安郊區。
五萬人連營寨也不用搭,直接倒在地上休息。
至於巡邏什麼的。更沒有安排,在這大唐腹心地若遇上敵襲,那羅士信只能自認倒黴。
在睡覺前,羅士信接見了雷永吉、張平高、盧軍諤三將,三人負責關中十二軍中鼓旗軍、參旗軍、玄戈軍的訓練多年,隨着李世民南征北戰也立下不小的功勳。同樣也不止一次的見識過羅士信在戰場上的神勇,並不敢看輕面前這位年青的統帥。加上現在又有平陽的牽線,四人也沒有陌生人的違和感,相處的極爲融洽。
羅士信也從他們口中瞭解了鼓旗軍、參旗軍、玄戈軍的實力,心底也是暗贊。若他們沒給自己貼金所言不虛的話,李淵撥給他的都是百戰精銳。有着極強的戰鬥力。又或者說,關中十二軍創立於唐王朝崛起時,大唐便是依仗關中十二軍而一統天下。現存的十二軍兵卒大多都是老兵,每一支部隊實力都不弱。
有五千陌刀強兵在手,又有四萬五千精銳,羅士信信心更足。
“對了……”羅士信交談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道:“你們各自手上共有多少騎兵?”
雷永吉道:“我鼓旗軍有七百二十一騎。”
張平高答道:“參旗軍有八百八十九騎。”
盧軍諤頗爲自豪的道:“玄戈軍最多,有一千一百五十六騎。”
因爲是唐朝府兵制,府兵所用的軍馬自備,所以不是十二衛這種正規軍是分配不到戰馬的,也不能指望所有府兵都帶上戰馬,騎兵數量自然是參差不齊。
羅士信暗自琢磨了一下,突地笑道:“行軍枯燥,我決定來個比賽。你們回去將所有騎兵聚集起來,以黃河南岸的風陵渡爲終點。大戰過後,最先達到風陵渡的兩千騎兵。我另有重賞。”
雷永吉、張平高、盧軍諤聽的莫名其妙,面面相覷,這出兵打戰,豈同兒戲。一瞬間三將對羅士信的信心突然下降了好幾個檔次。
盧軍諤最爲正直,硬着頭皮道:“大總管。這樣不好吧。幽州同胞正受到異族屠戮,將士們恨不得能夠如鳥兒一樣生出翅膀飛往幽州增援,哪有心情來這種比試?”
雷永吉、張平高兩人也相繼點頭。
羅士信笑道:“三位將軍當真以爲我閒的無聊?我只是要測試一下騎兵的騎術而已……”他說道這裡頓了一頓,目光在三人面上掃過,一字一句的慎重道:“我需要兩千能夠奔襲的騎兵。”
盧軍諤、雷永吉、張平高頓感壓力,帳中氣氛也爲之一緊。
“末將得令!”盧軍諤、雷永吉、張平高聲肅然道。
羅士信點了點頭,爽朗一笑,盧軍諤、雷永吉、張平高也因這一笑,壓力大減,不敢存有別的心思。
三人退了下去,羅士信又讓人請來了蘇定方,告訴了他自己打算來一場騎術比賽。
蘇定方就是蘇定方,能夠跟得上羅士信的思緒,問道:“將軍這是打算從軍中挑選擅騎者,來一場奔襲?”
羅士信對於蘇定方就不做隱藏了,笑着道:“不錯,高開道不過幾城之地,手中兵馬不過萬餘。奚族三萬騎兵看似嚇人,可算起來幾乎等於他們全族的戰力。你真以爲他們寇入幽州就有膽子與我們光明正大的一戰?”
蘇定方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的,都說草原人真性情直漢子,都是狗屁的話。一羣跟狐狸爲伍跟餓狼較勁的人,怎麼可能有着真性情是直漢子。他們一個個狡猾狠辣,也就欺負欺負邊軍,哪敢正大光明的跟我們打。”
“這就是了!”羅士信一拍案桌道:“已經瞭解了對方的風格,也有過那麼多次的前車之鑑,再步入後塵,嚇退奚族、高開道,讓他們躲回漁陽。然後我們還要攻入漁陽,打一場艱難的攻城戰。我要有多蠢纔會做這種白癡的事情?這種傻子,我可不當。我們就不應該用常理出牌,換着法子用兵。他們既然敢來,敢來幽州殺燒搶掠,那就別想走了。留下他們,用他們的人頭來祭奠地方受難的百姓。”
蘇定方會意笑道:“末將明白了。”
羅士信道:“身爲主帥,我不能厚此薄彼。你麾下的千名騎兵一併參加測試,別丟了我右驍衛的臉。”
蘇定方自傲的說道:“右驍衛的騎兵末將親自訓練傳授騎術奔襲方法,一定給大將軍長臉。”
休息半夜,天明時分,繼續趕路。
行不過十里地,至新豐縣外,縣令早已安排了民婦準備了五萬大軍食用的早餐,大軍一邊休息,一邊用膳。
吃飽喝足,略作飯後休息。
羅士信也宣佈了騎術比試一事。
因爲盧軍諤、雷永吉、張平高都在之前做了準備工作,擁有坐騎的兵卒也沒有多少牴觸的情緒,聽有獎勵想着第一第二不好爭,前兩千卻不難,這送到手的獎勵,哪有不要的道理,競爭之心反而更甚。
騎兵一路,步兵一路。
途中羅士信也在觀察鼓旗軍、參旗軍、玄戈軍步卒的體力情況,結果與他估算的一般,久經戰陣的三軍都有着不俗的體力。而且有着老兵的素質,不抱怨不喊累,將所有力量都用在了趕路上。
因爲都有沿途官員配合,天空也很作美,並未風雨擋路,行軍速度極爲快捷,一日八九十里。以往三日路程,兩日就能走完。
這還是羅士信刻意控制下的結果,並非速度的極致,不然大軍還能再快一些。
想想歷史上白起八天行軍八百里破趙、魏聯軍,霍去病六天轉戰一千兩百里斬殺匈奴折蘭王、盧侯王,司馬懿八天行軍一千兩百里破孟達的壯舉,覺得若自己也來這麼一出,一定精彩。
不過羅士信也只是自我意淫隨便想想,史上的這些奔襲都是有預謀戰略目的的。他可不想東施效顰一味的求快,把大軍累垮了,貽笑大方。
在風陵渡與騎兵匯合,羅士信拿着蘇定方給的名單,向着自己最得力的臂膀翹起了大拇指,如他說的一樣近乎四千騎兵中,只有一千騎兵的右驍衛騎軍全部合格,都在兩千名額之內。值得一提的還是,前一千名額中右驍衛騎軍佔據了九百五十六個名額,只有四十四人跌落前一千名。
蘇定方卻不甚滿意,在他看來前一個名額就應該全部屬於右驍衛纔是。
如此成績也讓鼓旗軍、參旗軍、玄戈軍見識到了右驍衛的潛在實力。
步卒行軍,右驍衛的整齊表現凌駕鼓旗軍、參旗軍、玄戈軍許多,騎兵奔襲又凌駕他們,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長安盛傳的十二衛軍,右驍衛第一,這並非是空穴來風。
步卒剛至,騎兵卻以休息許久,羅士信先下令騎兵渡河,待步卒休整之後,隨後渡過了黃河。
一直到了定州,羅士信這才下達了全面休整的命令,在定州他們需要徹底的補充一路加急行軍的體力,同時還需要從定州軍倉領取足夠的糧草輜重。過了定州,就是幽州前線,顯然已經不可能再有地方官員沿途給他們準備好食物享用了。
幾乎沒有什麼人察覺,早在他們過了井陘關後,五萬大軍就少了兩千人以及所有的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