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一樣東西造價低廉,人人都用得起,那就是摺扇。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摺扇已經成了洛陽城人的標配。尤其是夜市,好像逛夜市不帶上一把摺扇就顯得寒磣一樣,這東西製作簡單,市場上已經出現了仿製品。
即使這樣,眼鏡鋪的摺扇還是供不應求,朱友能真是躺着錢堆裡睡覺了。
可惜在古代,經濟實力有時候並不能代表軍事實力。許多時候軍事弱得很,比如經濟上的強宋,戰鬥力相當低下。
所以李柷不能只抓經濟,而忽略了軍事。
這個時代,軍事纔是第一位重要的東西。
明安殿,
韓鄂垂在下首,李柷是比較滿意的。
“老韓,你是說玉米已經成熟了?”
韓鄂恭恭敬敬的道:“是的陛下,”
“好,明日隨朕去收割玉米。”
三百頃地,玉米已至成熟季節。李柷招呼也沒打,又遛了。
含元殿再次炸鍋,羣臣們又炸毛了。
崔遠王溥他們天生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而有的官員總是把給天子添堵作爲自己的畢生事業,好像不懟幾句皇帝顯不出自己的能力一樣。
“國事繁重,陛下去哪兒啦?”崔遠問。
“豈有此理,這都什麼時辰了,陛下還如此懈怠。”王溥隨聲附和。
問的人縮在後面,因爲崔遠前面的宰相獨孤損。可以攪渾水,但自己不打算做出頭鳥,有比自己官職大的人來做。
惹急了天子,宰相能擔着,他一個御史怕扛不住。
獨孤損也知道他們什麼目的,但自己身爲宰相,羣臣之首,總得做點表態。
獨孤損只好表態:“再等等,陛下若好還不來上朝,說不得老臣只好再次闖宮了。”
他們喜歡懟皇帝,可以稱之爲懟皇派。
同樣身爲宰相的孔林則低調的多,他與裴樞範瑤幾個屬於保皇派,李柷幹什麼事他們也都基本不反對。因爲這幾個人知道皇帝的能力,李柷認準的事總不會有錯。
張文蔚有些搖擺不定,他想順着李柷,任由皇帝爲所欲爲。可又想做個清如水廉如鏡的清官以名垂青史。
張文蔚更注重的是自己的名聲,他想在青史中留名。所以只要是李柷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雖然大唐的皇宮殘破不堪,皇帝若是想擴建宮廷,或者用作私用。張文蔚都是一句話,國庫沒錢,殺我頭也沒錢。有錢是給百姓用的,給士兵用的。
若是要打仗,那張文蔚有的是錢糧。你李柷要多少給多少,但若是皇帝私用,沒有,一文錢都沒有。
這樣史官們會在史書上留上這麼一筆,張文蔚性直、勇於納諫,帝若奢靡,必不準。若戰事起,錢糧則無窮盡焉。
張文蔚也知道自己有這個資本,衝着自己女兒的面子,皇帝也不會砍自己的頭。是以他有恃無恐,對李柷甚是苛刻。
可讓他鬱悶的是,戶部不給錢,李柷似乎也不會爲錢財發愁,他總有自己的辦法搞到錢糧,而且是用不完的錢。
他們終於等來了,不過來的不是李柷,而是死太監孫有爲。
“各位大人,陛下有旨,今日早朝不在這含元殿,各位大人請隨奴婢移往別處吧。”
羣臣面面相窺,自來上朝都是在這含元殿,爲何今日要移到別處?
“孫內侍,我們這是要去哪兒?”趙佔國忍不住問道。
有爲學會了賣關子:“諸位大人,出宮,宮外。”
第一次聽說特麼的上朝還要去宮外的,大臣們不樂意了。
獨孤損大怒:“老臣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含元殿等着!”
威脅?不好使,有爲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他衝殿外侍衛點了點頭,立刻走進兩位人高馬大的侍衛,架起獨孤損就往外走。
羣臣大驚,這是鬧得那一樣。
“放開我,老臣哪兒都不去!我要等陛下,放開我!”伴隨着獨孤損遠去的大叫聲,羣臣面面相窺。
有爲看了眼衆人:“還有誰不想去的,外面的侍衛都會把你們架去。這些陛下旨意,宮外早朝,敢有不從者,侍衛縛之!”
太特麼丟人了,這要是被侍衛架着去了宮外,這些人的老臉往哪兒擱。獨孤損已經是第一個了,沒人願意肯做第二個。
那就去吧,一路上羣臣在侍衛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宮外。
他們這才發現,來的地方正是廣王府的地。
“這不是朱二公子種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莊稼麼。”有人認出來了。
還有人指着那一片綠油油:“快看,玉米!”
玉米他們在太后大壽壽宴上吃過,確實很香。
“這,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正吵鬧間,前面一隊侍衛環伺,衆星捧月的一個人正是李柷。
羣臣嗚嗚渣渣跟着走過去,李柷正看着韓鄂他們收割玉米,聽到腳步聲,這纔回過頭來。
地頭上擺着一副龍塌,李柷悠哉悠哉的坐在那裡,跟前一張御桌,上面斟着一壺茶。可惡,那茶具居然還是出自西山的玻璃茶具。
獨孤損是最狼狽的,他被侍衛架了過來。
李柷似乎早有所料,他沒說話,只是看着獨孤損在笑。
獨孤損大怒:“陛下,此乃早朝,何故讓臣等來這荒野僻地。天子威嚴四海,陛下豈能如此兒戲。”
“民以食爲天,朕今日把這早朝就搬到這田野之中,有何不妥?”李柷淡淡的道。
有獨孤損出頭鳥,崔遠跟着怒道:“陛下當以政務爲重,這耕作收糧乃是賤民所爲,陛下怎能羞辱臣等。”
李柷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何謂賤民!沒有這些百姓,你們吃的什麼?朕今日叫你們來就是要你們體驗一下這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滋味。”
“這,”羣臣大譁,讓我們種地?
李柷站了起來,指着眼前這片玉米地:“諸位愛卿,今日你們早朝的任務就是給朕把這一畝地的玉米收割起來。收不完,誰也別想退朝!”
‘呼啦’一聲,一羣侍衛手拉黃綢,將這一畝見方的玉米地圈了起來,等待羣臣們收玉米。
羣臣面面相窺,皇帝瘋了吧,哪有這麼折騰人的。
只聽李柷又道:“你們都是大唐柱臣,平日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們有誰可曾體會過百姓疾苦?朕幾日就是讓你們嚐嚐這耕作的滋味。只有親身體驗過,你們才知道百姓之苦。來人,朕和你們一起掰玉米!”
說着李柷操起鐮刀下了地,一刀將一顆玉米砍倒:“孔林、裴樞,你們幾個過來幫朕把這玉米掰下來,剝掉外衣,裝進麻袋裡!”
皇帝瘋了,不過瘋歸瘋。天子都親自下手了,理由還這麼充分,體驗民間疾苦麼。大臣們也不好再爭辯什麼,於是這些拿筆桿子的文臣們一個個彎腰下地開始掰玉米。
慢慢的衆人開始發現不對勁,這玉米產量……
這裡的大臣們雖然大多都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主兒,可這產量太他媽滴逆天了。
居《資治通鑑》載“元和中,振武墾田四千八百頃,收谷四十餘萬斛”。又有《新唐書。崔弘札》載“於秦渠下闢荒田二百頃,歲收粟二萬斛”。因唐制,1頃=100畝,因此可得出這麼一個結論,每1唐畝產1石左右。
這是什麼概念呢,也就是說,一畝地也就收割百多斤的糧食。而這玉米,這玉米,這玉米足足有幾十麻袋之多。
這還是僅僅一畝地的產量,看這架勢這一畝地頂上十畝產量了。
有人開始發抖了,這麼逆天的高產作物帶給大唐什麼,衆人是心知肚明。
若說開始羣臣是滿懷怒氣來收割玉米,而現在換來的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獨孤大人,你看這,這產量,怎麼會如此之巨?”趙佔國悄聲問道。
獨孤損已經忘了剛纔被侍衛架過來的羞辱:“依我看,陛下讓我們來收莊稼並非是單純的讓我們體驗耕作之苦。”
他這麼說是有道理的,因爲李柷掰了沒幾個玉米棒子就去找地方休息去了。
皇帝可以偷懶,臣子們不敢啊,他們只好繼續在田裡幹活。
鬼知道什麼時候,敗家子朱友能來到了李柷身邊,二人擠眉弄眼了起來。
“李兄,這玩意兒太嚇人了,怎麼會收穫這麼多?”朱友能也被嚇着了。
李柷輕輕一笑:“這算什麼,以後還有更嚇人的。告訴你朱兄,用不了多久,你就是洛陽城首富了。”
這話朱友能愛聽,他嘿嘿的笑着:“我現在已經是了,你是不知道咱賣玻璃和摺扇賺了多少錢。”
李柷搖了搖頭:“你不是。”
朱友能一愣:“我不是?”
“別忘了,你只是佔了兩成,那八成收入是老子的!”李柷指了指自己。
這一點朱友能就有些不解了:“不是,這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唉,”李柷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這些御史和大臣,朕動國庫一分錢就跟割了他們的肉似的。所以,老子纔不去看他們這羣狗官的臉色,我的錢存你那兒,以後朕需要了,就以你的名義來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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