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柷笑了,張茂顯然已經入甕,裝逼時刻到了:“朕便給你指點一條明路,朕先問你,這大唐天下屬於誰的?”
張茂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哪裡還敢囂張:“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
李柷有些激動起來:“可如今這大唐天下被逆賊所控,朕要做的便是誅滅逆賊朱溫,復我大唐正朔!裴樞孔林聽令!”
裴樞與孔林慌忙伏地聽旨,李柷正色道:“朕命你二人打入朱溫內部,假意攀附朱溫逆賊。待朕命令,伺機而動。”
裴樞與孔林這次入宮本沒打算活着,朱溫知道了非得將他二人碎屍萬段。他倆沒想到的是見到陛下以後,這皇帝渾不似十幾歲無知小兒。反而聰明睿智,果敢的很,心中無不大喜。
裴樞問道:“陛下,朱溫素來疑心甚重。我二人恐難取得他信任,再者今日入宮一事,他日如何和朱溫解釋?”
孔林也頗爲擔憂,是啊,雖然收服了張茂。可他二人深夜入宮,自然是爲密謀他事,怎樣騙過朱溫,這倒很是爲難。
朱溫能有今天,自然不是吃素的。若說隨便編個理由,絕對騙不了他,反讓他疑心更重。
李柷是知道的,作爲一個傀儡皇帝,歷史上的李柷沒有任何實權而言,在位期間,其實沒有下達過任何實際的政令,他不過是個被人隨意擺佈的木偶而已。
新皇登基,一般都會啓用新年號。而朱溫並不想延續大唐國祚,是以李柷在位三年,一直延續的還是昭宗的年號天祐。
歷史上的李柷在位期間,只做過兩件事,並且還都沒有成功。
一件事是天祐二年九月以宮內出旨的名義加封他的乳母爲昭儀和郡夫人。其中乳母楊氏賜號昭儀,乳母王氏封郡夫人,另外一個也姓王的乳母在昭宗時已封郡夫人,也打算準楊氏例改封爲昭儀,此舉被宰相提出異議,他們認爲:“乳母自古無封夫人賜內職的先例。後來因循此例,實在是有違典制。當年漢順帝封乳母宋氏爲山陽君、安帝乳母王氏爲野王君時,朝廷上就議論紛紛。臣等商量,當今局勢下禮宜求舊,望賜楊氏爲安聖君,王氏爲福聖君,第二王氏爲康聖君。”李柷無奈也只好依從。
另外一件是天祐二年十一月,李柷準備在十九日親祠圜丘(祭天)的事。當時各衙門已經做好了舉行禮儀的各項準備,宰相也已下南郊壇熟悉有關儀式。可是,朱溫聽到後很不高興,認爲舉行郊天之禮是有意延長大唐國祚。有關主持的官員很恐懼,就藉口改期使此事不了了之。
此時李柷正好可以藉此事大做文章,於是他對裴樞與孔林說道:“你們去歸順朱溫的時候,便說是朕今日召你二人入宮是爲了朕想去圜丘祭天。而你倆便明確告訴朱溫,你們是堅決反對此事的。只要這麼說,朱溫定然滿意,他對你二人的戒心也就會鬆懈,接下來便是看你二人隨機應變的能力了。”
有爲還是有些不解:“陛下,這個又是爲何?爲何裴大人和孔大人不同意陛下祭天,朱溫就會滿意?”
裴樞和孔林卻心下早已雪亮,孔林喜到:“此計甚妙,那朱溫最怕大唐國祚延續,臣等若是反對陛下祭天,朱溫定然心喜。”
這事還得需要叮囑,因爲李柷輸不起。他對屋內衆人道:“今夜之事要絕密,哪怕你的至親都不可泄露半句。扳倒朱溫非朝夕之事。所以二位愛卿要做一個遺臭萬年的奸臣了。”
裴樞與孔林躬身,裴樞道:“陛下,若是能扳倒朱溫成就我大唐天下,臣就算是背上千古罵名也值了。”
孔林更是道:“只要能誅滅朱溫狗賊,臣死不足惜。”
李柷笑了笑:“朕也要做一個昏君,一個不識時務昏聵無能的昏君,這樣才能瞞得過朱溫逆賊。張茂,朕的一舉一動你繼續告知樑王,記住,萬不可讓樑王起疑心。裴愛卿,孔愛卿,你二人負責打入樑王集團內部。朱溫疑心重,你二人就抓住這一點,分化瓦解他們內部之間的關係。記住,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要讓人抓住你們的把柄。二位大人行事朕放心,只是朕想提醒二位,凡事多用腦子,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
裴樞與孔林躬身領命,李柷最不放心的還是張茂,此人需時常敲打一下,免得他再動搖。
“張茂,你給朕記着,這大唐天下是朕的,總有一天朕會拿回來。你若是一心輔佐朕,將來封王拜相朕不會虧待與你。若是你敢背叛朕,不要以爲朕就沒有辦法治你。”
“哼,到時候臣第一個不會放過你!”裴樞也跟着怒道。
孔林也明白皇帝的意思,也跟着站出來:“還有我,張茂,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雖然也會跟着一同陪葬,可我畢竟是當朝吏部侍郎,拉你一個小小的侍衛長下水還是輕而易舉.”
張茂哪裡還敢有異心,慌忙伏身:“小人不敢,小人定然會誓死效忠陛下,不敢揹負千古罵名。”
這種武人大多思維單純,李柷必須再給他解釋清楚,以免路出馬腳:“張茂,朕讓你忠心是讓你暗中對朕效忠便是。萬不可讓人看出絲毫破綻,明面上你還是朱溫的人,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這次張茂站了起來。
李柷很高興,至少今日沒讓自己太多失望:“好,大家都退下吧。就按照咱們今夜說的。他日樑王問起,便說朕是召二位愛卿商量祭天之事。”
既然話挑開了,衆人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畢竟此地非久留之地,裴樞和孔林又唏噓了一番,然後拜別李柷,出了明安殿。
誰知剛到殿門口,迎面走過來一人攔住了去路,蔣玄暉。
只見蔣玄暉帶着幾名侍衛,冷着臉堵在門口問道:“二位大人深夜入宮,所爲何事?”
蔣玄暉是朱溫的鐵桿狗腿子,朱文不在京城,一切事物都由他處理。原來門外侍衛畢竟害怕遭受牽連,朱溫又不在,有人慌忙去通知蔣玄暉。
自己只是宣佈了皇帝登基‘遺詔’,便有大臣深夜入宮,蔣玄暉怎能不驚。他聞言臉色大變,顧不得其他便慌慌張張帶着兩百侍衛來到了皇宮以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