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官署。
科特西姆在官署大廳內神情焦急的走來走去,戰鬥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很讓人着急。
他實在忍不住了,喊道:“外面的人進來!”
一個士兵走進來道:“大人!”
“皇宮那邊的戰鬥有消息傳來嗎?”
“大人,禁衛軍已經在皇宮周圍戒嚴了,巡邏的城衛軍兄弟們無法靠近,不知道里面發生的具體情形!”
科特西姆擺了擺手,打發士兵離開。
沒過多久,一個小官走近來說道:“大人,費爾蘭德留斯帶人來了!”
科特西姆一愣,“費爾蘭德留斯?他帶了多少人來?想幹什麼?”
小官說道:“他說皇宮正在遭到囚犯們的攻擊,他來跟大人商量一下增援的事情!”
科特西姆想了想,揮手道:“走,出去見見他!”
“是,大人!”
科特西姆帶着一些治安官署的士兵來到門口,費爾蘭德留斯正騎着馬站在最前面,身後跟着近兩百士兵,他一邊走一邊高聲道:“費爾蘭德留斯將軍,你帶這麼多人來治安官署來幹什麼?”
費爾蘭德留斯高聲道:“科特西姆大人,難道你不知道皇宮方向正在遭到囚徒們的攻擊嗎?”
科特西姆道:“我當然知道,這與你的到來有什麼關係嗎?”
費爾蘭德留斯道:“當然有,皇宮遭到囚徒們的攻擊,情形十分危急,我們認爲我們城衛軍有必要增援!”
科特西姆雙手一攤:“將軍,我也很想增援,但是我只是治安官,我只管君士坦丁堡的治安,這麼大規模的戰鬥根本不在治安官署的職責範圍之內,所以很抱歉!”
費爾蘭德留斯臉色很是難看,他忍了忍,說道:“既然大人不去增援,那麻煩您下令讓您的人讓開道路,我要帶着我的人去增援!”
科特西姆說道:“非常抱拳,我沒有接到相關的命令,所以無法滿足將軍的要求!”
費爾蘭德留斯大怒:“科特西姆大人,你好歹也是帝國的官員,竟然對皇宮遭到囚徒們的進攻而無動於衷,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嗖!”正說話間,突然一支箭矢從費爾蘭德留斯後面的士兵們中射出,這一箭正中科特西姆的胸口。
“啊!”科特西姆大叫一聲後仰面向後倒去。
一個官員大吼:“保護大人!費爾蘭德留斯謀害大人,給我殺!”
幾個治安官署的士兵立即把中箭的科特西姆向後方擡走,另外的士兵們紛紛拔出刀劍向費爾蘭德留斯和他的人馬殺過來。
費爾蘭德留斯看見科特西姆中箭倒下後大喜,當即拔出大劍向前一指:“所有人聽令,科特西姆陰謀叛亂,是進攻皇宮的主謀,給我殺!”
“殺!”城衛軍士兵們紛紛拿着刀槍衝上去,治安官署內很快發生了大規模廝殺。
在費爾蘭德留斯的指揮下,他手下的城衛軍士兵進攻很有章法,而沒有科特西姆指揮的治安官署士兵們混亂不堪,軍心動搖,很快支撐不住開始潰退,戰鬥逐漸向治安官署內部轉移。
在損失了一些士兵們指揮,治安官署的官員和士兵們終於頂不住了,徹底潰敗,很多人丟下兵器投降,更多人四處逃跑。
費爾蘭德留斯帶着人馬衝進了治安官署的正廳,卻沒有發現科特西姆,當即大手一揮:“給我搜!”
“是,大人!”
搜了一刻鐘,但仍然沒有搜到科特西姆,各支搜索的人馬都紛紛派人來報告沒有搜到科特西姆。
“不可能,科特西姆絕對不可能憑空消失,這裡一定有密道通到外面,給我繼續搜!”費爾蘭德留斯大叫道。
旁邊一個軍官提醒道:“將軍,我們沒有時間了,您必須要儘快控制科特西姆的另一半城衛軍,我們要立即前往皇宮增援才行!”
費爾蘭德留斯被這麼一提醒,頓時回過神來,於是咬了咬牙:“算他走遠,等我們殺光了進攻皇宮的囚犯們再來收拾他!”
科特西姆生死不明,治安官署的官員、士兵們已經是樹倒猢猻散,在外面執勤的城衛軍軍官和士兵們也是六神無主,費爾蘭德留斯以科特西姆煽動囚犯叛亂爲由下令對其進行通緝,並命令城衛軍其他各部服從他的命令,經過一番周折,殺了幾個科特西姆的心腹軍官之後很快就收服了另外一半城衛軍,在他的率領下,集中了城衛軍大部分人馬立即增援皇宮。
在增援到達之後,皇帝立即指揮城衛軍替換禁衛軍進攻佔據內宮的囚犯們,囚犯們立即感覺到壓力大增。
戰鬥進行了一個小時後,囚犯們漸漸頂不住了,瑞澤斯找到齊博厄斯說道:“我們快要頂不住了,這些城衛軍是從哪兒來的?你不是說科特西姆大人會牽制費爾蘭德留斯的嗎?怎麼這裡會有這麼多城衛軍,我估計城衛軍來了一大半了!”
齊博厄斯早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聽了瑞澤斯的話之後嘆息道:“可能科特西姆大人出了問題,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多城衛軍來到皇宮增援,看來我們要失敗了!”
瑞澤斯心急如焚:“現在怎麼辦?我們的後路被堵了,科特西姆大人那邊又出了問題,我們現在已經陷入了絕境啊,再不想辦法的話,我就全死定了!”
齊博厄斯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看向西邊一座宮殿,那裡被關着瑪利亞皇后,如果不是他極力阻止,瑪利亞皇后早就遭到囚犯們的侮辱或被殺害了,而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用瑪利亞皇后在做保命符了。
齊博厄斯對瑞澤斯是說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只能用最後的底牌來當保命符了,把瑪利亞皇后帶回過來做人質,讓皇帝下令赦免我們所有人!”
瑞澤斯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來人,快去把瑪利亞皇后帶回來!”
幾個囚犯很快壓着瑪利亞皇后走了過來,他們對她還算客氣,她畢竟是皇后,雖然出身平民家庭,但在皇宮之中這麼久多少也有了一些端莊的貴氣,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容侵犯的樣子。
齊博厄斯對瑞澤斯說道:“你帶着瑪利亞皇后過去跟皇帝談條件,讓他下令赦免我們所有人,如果他不答應,就威脅說要殺了瑪利亞皇后!”
瑞澤斯有些擔心,“如果他反悔呢?”
齊博厄斯搖頭道:“不可能,外面那麼多大臣、城衛軍士兵和禁衛軍士兵,他作爲皇帝說過的話怎麼可能反悔?”
“明白了,好吧,我去!”瑞澤斯說着當即押着瑪利亞皇后走到最前面讓人舉起一塊白布。
外面指揮進攻的皇帝看見後舉起了手,立即有將領下令士兵們停止進攻。
君士坦丁六世對身邊的阿列克修斯說道:“派人去問問!”
還不等阿列克修斯答應,所有人就看見一個女人被人推到了圍牆上,有大臣眼尖,很快就看清楚那個女人竟然是瑪利亞皇后。
“噢,我的天哪,這羣該死的囚犯竟然抓住了瑪利亞皇后!”
情況很快報告到君士坦丁六世這裡,他聽到後臉色鉅變,立即顧不得危險走到前面一看,果然是瑪利亞皇后。
只聽見押着瑪利亞皇后的一個強壯囚犯高聲道:“我是瑞澤斯,瑪利亞皇后在我們手裡,如果皇帝陛下不想讓瑪利亞皇后出事,還請皇帝陛下下令赦免我們所有人的罪行,恢復我們的自由,否則我很難保證瑪利亞皇后會出什麼事情!”
大臣將軍們都傻了,不少人都心驚膽戰,“這下麻煩大了,皇后竟然落到了囚犯們的手裡!這下該怎麼辦吶?”
君士坦丁六世的臉色瞬間變得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他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皇后落在了這些窮兇極惡的囚犯們手裡,那麼她是否遭到了侮辱?不管她遭遇了怎樣的待遇,這對於他這個皇帝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即便她現在還是完好無損的,外面的臣民們會怎麼想?他們只會往最糟糕的可能去想!即便他答應了這些囚犯們的要求,瑪利亞皇后得救了,他這個皇帝依然要北上恥辱,說不定還會被臣民們說皇后已經是一隻破鞋。
君士坦丁六世越想臉色越陰沉,甚至最後變成了陰冷,他幾乎咬碎了牙齒,低聲吼道:“阿列克修斯!”
“陛下?”阿列克修斯上前問道。
君士坦丁六世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瑪利亞皇后,他低聲道:“找一個神射手,殺死她!”
“誰?”
“她!”
阿列克修斯渾身一抖,差點跪倒,他渾身打顫道:“陛下,我不敢,我不敢啊!”
君士坦丁六世扭頭盯着阿列克修斯:“你要違揹我的命令?”
“不敢,臣不敢違背陛下的命令!我這就去!”阿列克修斯嚇得屁股尿流,他這時絲毫不會懷疑如果他不答應,皇帝就會立馬下令殺死他。
神射手很快找好了,在一個誰也沒有注意角度下,一直箭矢飛出射中了圍牆上的瑪利亞,瑪利亞皇后中箭後仰面倒去。
君士坦丁六世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馬亞麗——來人,給我進攻,進攻!殺死他們,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皇帝的意志在這一刻被徹底貫徹執行,皇后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射死了,皇帝暴怒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誰還打馬虎眼,事後皇帝一定會找他算賬,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皇帝的黴頭。
皇后被當衆射殺,這對於進攻的城衛軍而言也是一種巨大的恥辱,這完全是無視他們的存在,因此城衛軍的將軍和軍官們帶着士兵們悍不畏死的衝向內宮,大量的攻城工具被擡過來。
囚犯們最後的護身符沒有了,士氣一瀉千里,再也頂不住城衛軍的猛烈進攻,一道口子終於被衝開,大量的城衛軍順着這道口子殺進了內宮,囚犯剛開始還在抵擋,當他們很快就擋不住了,人心不齊了,士氣沒有了,這仗根本就沒法打了,所有人都開始只顧自己逃命,但他們根本沒地方可逃,很多人開始丟下兵器跪下投降,但是沒有人理會這些投降的,一律被砍死,因爲皇帝已經下了全部斬殺、一個不留的命令。
天亮之後,戰鬥結束了,整個皇宮內外到處都是屍體、鮮血、不少宮殿都在昨夜的戰鬥中被燒燬,很多珍貴的宮廷器皿和陳設都在戰鬥中被毀壞。
城外,一板車屍體被推到亂葬崗邊上,幾個收屍的人把一具具屍體丟下後很快離去。不久,堆積如山的屍體堆中突然動了動,一隻血手從屍體堆中伸出來,壓在上面的屍體被掀翻開去,一個穿着城衛軍軍服的士兵從屍堆上站了起來,他赫然就是帶着囚犯們去攻打皇宮的齊博厄斯。
行動失敗了,但所有囚犯和知道這次計劃的人幾乎都死了,只有他沒死,他看着腳下無數屍體低聲道:“死無對證,皇帝就算知道是伊琳娜皇太后指使的又能怎麼樣?”
說完,齊博厄斯脫下身上血淋淋的盔甲,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