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亮,趙子良就帶着扈從趕到軍營,其時剛好時卯時,軍營內點卯集合的鐘聲響起,各營房營帳內的兵士們和軍頭們匆匆穿戴頭盔甲冑、攜帶刀槍來到校場上
趙子良握着刀柄站在點將臺上看着從各處營房營帳內跑過來集合的兵士和軍頭們,身後的扈從、侯府衙將、家將們以及軍中各營都尉們都神色肅穆地站在身後側。
五分鐘之內,兵士們和軍頭們全部集結完畢,校場上橫豎隊列整齊、刀槍林立,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聲音,這就是一年來趙子良在河東用嚴法操練出來的軍隊。
趙子良高聲大喝:“各營清點人數!”
駐紮在這裡的大唐軍隊一共七個營,其中騎兵四千,步兵五千,騎兵三個營、步兵三個營,外加一個斥候營,斥候營全部都是精銳騎兵,精通刺探偵查、刺殺、陷阱、情報收集等技能,適合在各種環境下生存,趙子良準備過段時間向朝廷報備在這裡成立漠北軍,現在這隻軍隊已經初現規模,只要朝廷給一個名號就可以成軍,趙子良準備把這件事情寫進奏章內由程元振一同帶回長安呈送給玄宗。
隨着趙子良一聲令下,各營開始同時清點人數,清點人數的結果很快報告今日執勤官高秀巖這裡,高秀巖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轉身走到趙子良面前高聲彙報:“啓稟侯爺,全軍一共有十二人未到,都是昨日新來的十二個將校!”
這時從校場邊緣傳來爭吵聲,趙子良眉頭一挑:“大喝,那邊怎麼回事?派人去看看!”
“諾!”高秀巖答應一聲,立即派了一個校尉去查看情況,那校尉很快回轉報告:“侯爺、將軍,昨日新來的十二個將校剛纔都起來的太晚,全部遲到了,被站崗的兵士擋在了校場外,雙方發生了爭吵!”
趙子良臉色有些難看,揮手道:“去帶他們進來!”
“諾!”
程若冰、薛嵩、蘇繼烈等十二新來的將校們很快被帶了過來,在點將臺下站成了一排向趙子良行禮:“參見侯爺!”
趙子良板着臉問:“昨日本將軍是如何跟你們說的?讓你們今日與衆將士一起點卯和操練,不可搞任何特殊,可你們不但遲到了,還遲到了一盞茶的工夫,如果敵軍突襲,他們會給你們遲到的時間嗎?高秀巖,點卯遲到或未到者該如何處置?”
高秀巖立即道:“遲到一盞茶時間者,不許吃早飯,早操跑圈加倍關禁閉一天。遲到一刻者,一天不許吃飯,關禁閉三天未經請假而未到者,重打二十軍棍、關禁閉五天!”
趙子良點點頭,指着臺下程若冰等十二人道:“聽見了嗎?念你們初犯,關禁閉就免了,今日早上不許吃飯,早操跑圈加倍!若有偷懶耍滑者,重打三十軍棍。昨天剛剛任命了你們軍職,還沒過一天你們就犯錯,不處罰不足以震懾軍心,免去你們所有人軍職,從現在起,你們就是一個小兵,每天由本將軍親自負責來操練你們,來人,傳令各營,現在開始跑操!”
“諾!”
從斥候營開始,每個營開始跑出軍營圍繞鎮北城跑圈,待所有人都跑出去之後,趙子良握着刀柄走下點將臺來到程若冰等人十二人面前大喝道:“都聽令,向右轉,向前跑!”
程若冰等人紛紛轉身,有的竟然分不清楚左右,惹得周圍的扈從們和侯府衙將和家將們轟然大笑。
趙子良手拿馬鞭在衆人身側跑着,一邊跑一邊大喝:“快跑,都是娘們嗎?你轉錯了方向,左右都分不清,你是傻子還是蠢蛋?”
說完一鞭子抽過去,薛嵩被抽得打了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後面的人沒注意撞了他一下,就把他撞倒了。
“後面的跟上!”
後面其他人越過到底的薛嵩跟在大部隊後面跑出了軍營,只剩下薛嵩一人還躺在地上齜牙咧嘴,趙子良跑上來又是一馬鞭,抽得薛嵩發出一聲慘叫,當即嚇得屁股尿流,連滾帶爬地跑出了軍營。
趙子良操練這些新來的二世祖將校們,他的扈從們也不能閒着,只能跟在他身後一起跑,趙子良見這麼多人跟在他身後耽擱時間,於是讓勃勒罕帶着扈從們跑到前面,他一個人留在最後操練這些二世祖們。
整個跑圈的隊伍就數程若冰這些二世祖們跑在最後,他們剛開始跑得還挺快的,但只跑了三里路就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了,還有好幾個明顯放慢了速度,趙子良當即跑上去揮舞馬鞭抽過去,抽得這幾人連連慘叫。
趙子良一邊抽一邊罵:“怎麼?現在就跑不動了嗎?看看你們這些熊樣,全都是窩囊廢、飯桶,你們再看看跑在前面的其他將士們,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小兵都比你們強,你們還好意思做都尉、做校尉?我呸,也不害臊!”
“快點跑,廢物、飯桶、造糞機!這麼就累得像死狗一樣了?你們在長安不是很囂張嗎?拿出你們在長安的囂張勁兒,有種你們就追上大隊,超過所有人!”趙子良一直跟在旁邊跑,一邊跑一邊罵,不時用馬鞭抽打放慢速度的人。
就算是這裡面功夫最高的薛嵩也沒有經受過這種強度的訓練,按照正常訓練量,早操要圍着鎮北城跑兩圈,大約有十公里,而程若冰、薛嵩、蘇繼烈等十二人要加倍就要跑四圈,也就是二十公里,才跑了一圈就把這些人包括薛嵩在內累成了死狗一般。
整個跑圈過程,趙子良一直在罵、一直在打,這些人跑完一圈之後就全身溼透了,趙子良讓他們脫了盔甲再跑,這讓他們高興了一會,但他們很快體會到沒有了盔甲是多麼的痛苦,趙子良的馬鞭抽在他們光滑的皮膚上,瞬間就起了一條血痕,這種疼痛簡直無法忍受,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被抽了幾鞭子,身上被抽得到處都是血痕,悽慘無比。
四圈二十公里,足足跑了三個小時才跑完,這些人回到軍營時全部倒在地上劇烈地喘着粗氣,再也沒有人一個人還有力氣起來。
趙子良回到營地就沒管他們了,直接食堂吃早飯,這些人躺在地上恢復了一些力氣就開始抱怨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先叫起來:“哎呀,我的嗎呀,怎麼這裡的早操竟然是跑圈,還跑這麼遠,這是不是要人命嗎?如果天天這麼跑,誰他嗎受得了?”
薛嵩咬牙切齒道:“趙子良這魔王正是太可惡了,竟然這麼整我們,我從孃胎裡開始從來就沒有跑過這麼遠,我的兩條腿都沒知覺了,肺都跑炸了!這他嗎是人過的日子嗎?那些兵士們是怎麼撐過來的?”
不知不覺,魔王這個外號就成了趙子良的外號,隨着薛嵩叫出來之後,從此這些人就把趙子良叫魔王。
程若冰有氣無力道:“別說話了,你們還有力氣說話,待會那魔王回來了被他聽見,又不知會怎麼整我們!”
“我感覺我要死了,第一天就累成這樣,這還是輕的,以後這日子怎麼過啊?哎,我看我還是想辦法給家中寫封書信調回去算了!”
待趙子良吃過早飯回到這裡,這些人已經恢復了而一些體力,但是卻餓得厲害,三個小時的奔跑消耗太大,不餓纔怪,不過由於他們的遲到,他們受到不準吃早飯的懲罰,只能餓着,此時他們才知道飢餓的滋味是如此的難受。
距離吃午飯還有好幾個小時,趙子良開始給他們進行站軍姿的訓練,剛開始這些人還以爲這下舒服了,就這樣站着肯定不累,但是長達幾個小時的站立讓這些人如渾身有螞蟻爬一樣難熬,稍微有些動作就被趙子良的馬鞭抽過來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趙子良對他們進行了站軍姿、立正稍息、轉向和隊列行進訓練,早上雷打不動的加量跑圈和每晚突襲緊急集合,每天都操練得這些傢伙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下去。
程元振在鎮北城休息了三天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趙子良寫給玄宗皇帝的奏章帶着幾個僕人坐着馬車向長安趕去,由於草原上還有一些馬匪盤踞,爲了程元振的安全,趙子良還專門派兵護送他到長城,直到進入雲中守捉的勢力範圍爲止。
這一天夜裡,趙子良把張守瑜、高秀巖、郭子儀等人找來說道:“在去年消滅契丹和奚人的戰鬥中,你們都表現出色,本將已經向朝廷保舉張守瑜接任大同軍使一職,保舉高秀巖爲岢嵐軍使一職!”
兩人聞言大喜,一起站起來行禮道:“多謝侯爺!”
趙子良擺手道:“不必謝我,相信不日朝廷的任命官文就會下達,你們回去之後一定要守好這片基業,如今北方的契丹和奚人已經沒有了,但是你們依然不可掉以輕心,西邊還有回紇、突厥、拔悉蜜和葛邏祿等強大部族,他們的領地距離河東也並不遠,要防備他們偷襲!另外也要防止那些世家大族在河東的勢力死灰復燃,咱們好不容易有了河東這片基礎,你們要好好經營,不要讓本將軍失望!”
兩人拱手道:“侯爺放心,我等一定不負侯爺!”
趙子良又看向郭子儀說道:“子儀,雲中守捉這個位置,本將軍一直給你留着,但是你現在的功勞還不夠,這樣吧,正好本將想要剷除隱藏在這大漠各處的馬匪們,本將軍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千兵馬,騎兵和步兵任你挑選,總之不能超過一千人,兩個月之後,本將軍不想再聽到我們這片草原上有馬匪出沒的消息,如果你能辦到,本將軍就保舉你做雲中守捉使!”
從一個副都尉一下子提拔到雲中守捉使的職位,可謂是連續提拔了好幾級,如果沒有一個實打實的戰功,還卻是容易給人詬病,不過郭子儀顯然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他當即拱手道:“謝恩帥提攜,請恩帥放心,子儀必不負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