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見恆連這般心性堅韌的人物都突然變得如此慌張,杜睿也不由得一驚,連忙上前,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什麼禍事了!?”

恆連面色絕望的跪在地上,低着頭,雙眼無神,彷彿一下子被抽走了精魄一般,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杜睿聞言,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將恆連一把拉了起來,急道:“怎麼了?太子殿下究竟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恆連失魂落魄的說出了一句讓杜睿如遭雷擊的話:“太子殿下殯天了!”

“什麼?”杜睿聞言,只感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涌,突然張開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一旁的汝南公主方纔聞聽太子李弘居然死了,已經是心下駭然,此刻見杜睿居然吐出血來,更是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杜睿。

李弘居然死了!李弘居然死了!

杜睿只覺得這一刻天都要塌下來了,繞是他一向處變不驚,此刻面臨這樣的局勢,也不禁心慌意亂起來,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

原本李承乾駕崩,大唐的政局就已經變得撲朔迷離,危機四伏,這個時候,只有儘快確立新君,才能安撫人心,可偏偏在這個關頭,李弘居然死了,這下可就不單單是有了大麻煩,而是當真禍事不遠了。

一旦別有用心的人跳出來,到時候大唐只怕是要四處狼煙滾滾了,杜睿不敢想象那樣的局面,大唐三代君王,無數人的心血,苦心孤詣,打造出來的盛世江山,很有可能會因此傾頹。

杜睿知道現在自己絕對不能亂,他是李承乾遺命的託孤大臣,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亂,他要是當先亂了,這個帝國可就當真要完了。

杜睿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看着恆連,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子因何會死?”

恆連此刻還沒有從李弘被害的震驚當中換接過來,杜睿接連問了三次,恆連才泣道:“是侯義!是侯義那個惡賊,是他害了太子殿下!”

侯義!

杜睿聞言,心頭一顫,他已經猜到了侯義是天草四郎收買的人,李承乾中毒,都是這個閹宦下的毒手,可他又怎的謀害了李弘。

恆連此刻也清醒了些,道:“末將趕到東宮之時,太子殿下已經被那惡賊灌下了毒藥,七竅流血而亡,那侯義也服毒自盡了,是末將親眼看着他死的!”

既然是恆連親眼所見,此事該不會是假的,可是李承乾已經駕崩,侯義作爲謀害君王之人,斷無生理,可是他又爲何要喪心病狂的殺了太子李弘,這裡面根本就說不出道理來,難道侯義的背後還有別人主使,可是侯義就算是不殺李弘,他也絕對活不了,還是說侯義只是單純的想要再拉上一個墊背的。

杜睿的腦子又亂了起來,怎麼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現在李弘已死,大禍已經發生,再去想這些事,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現在最要緊的是,儘快將此事平息下來,讓大唐完成權利交接,可是李弘死了,該由誰來繼承帝位。

正在此時李世績,杜癢盛,于志寧三人先到了,一進麟德殿,便哭拜於李承乾榻前,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中想道,待會兒要是讓他們知道,大唐的儲君也被人害了,真不知道他們會驚訝成什麼樣子。

李世績等人哭了一陣,這纔出了正殿與杜睿見禮,如今雖然李承乾駕崩,但是杜睿歸來,讓他們也稍稍感到了安慰,總歸是天不棄大唐,讓杜睿回來重振朝綱了。

“杜大人!聖上駕崩,唯今之計,該如何應對!”

于志寧身爲尚書令,當先言道,李承乾死的太過突然,他現在也是六神無主,只能求教於杜睿了。

杜睿和于志寧倒是沒什麼交情,只知道此人老成持重,雖然沒有多大的功績,但是李承乾染病這短時間以來,也多虧有此人在,才能穩定住朝局,不至於讓武氏專權。

杜睿聞言,道:“於大人!聖上駕崩!此事幹系重大,可是還有一樁事,現在更是棘手!”

于志寧等人聞言,頓時大驚,李承乾病逝,這已經是天大的事情了,可是杜睿居然說還有一件事更爲棘手,讓他們不驚訝都不行。

李世績忙道:“杜大人!到底發生了何事?那田迎,武家兄弟謀反不是已經被平定了嗎?”

杜睿聞言,面露哀色,他雖然不看好李弘,但是當初杜睿畢竟曾擔任過李弘的太傅,知道這個孩子仁厚懦弱,但是卻不失爲一位仁君,或許李弘只能成爲一個守業之主,但是有了杜睿的輔佐,杜睿還是相信李弘能夠成就一番事業的,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機會了。

“方纔恆連去東宮去請太子殿下,卻見太子殿下已經~~~~~~已經被侯義那惡賊給毒殺了!”

“什麼!?”

李世績三人聞言,大驚失色,于志寧更是支撐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倒不是他們三人的膽子小,關鍵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了,皇帝駕崩,太子又遭人暗害,這大唐的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了嗎?

杜睿的心中也是悽苦,這大唐好像是被人詛咒了一樣,杜睿現在都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當初太宗皇帝弒兄殺弟,遭了上天的報應,不然的話怎麼從太宗皇帝開始,大唐的君主總是要身遭橫事。

太宗自己爲了長生不老,服侍丹藥,結果重金屬中毒而亡,李承乾是被人在藥中下了水銀,中毒而死,如今就連還沒有登基的太子李弘,都被人用毒藥毒死了,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歷史上的大唐是因爲女主臨朝,致使江山社稷動盪,天下百姓慘遭塗炭之苦,現而今雖然因爲杜睿的出現,避免了女主臨朝的局面,可是杜睿所面對的局勢,卻也不容樂觀,一日之間,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了,如今法理上來說,大唐已經沒有了可以繼承皇位之人,雖然這種局面對杜睿這個來自後世的穿越者來說,並不覺得如何,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以古人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局面的話,那可就是大劫了。

好半天,李世績三人才反應過來,一個個都不禁面露憂愁之色,太子李弘被害,這件事可是當真不好辦了。

李世績道:“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儘早確立新君,安撫人心,不然的話一旦被宵小之輩抓住機會的話,我看禍事不遠!”

杜癢盛道:“可是現在太子被害,該由何人繼承大統呢!?”

李承乾這個皇帝可不想旁的皇帝那樣百子千孫,他繼位以來,很長時間都只有武京娘一個皇后,後宮之中空虛的,足以讓華夏曆朝歷代的帝王感到汗顏羞愧,後來還是羣臣百般勸諫,李承乾才納了現在的馮貴妃,子嗣更是單薄。

最早的先太子妃侯海棠生了李象,後來的武京娘生了李弘,李賢,馮貴妃生了李正,如今李弘被害,李承乾的子嗣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先說李象,李象雖然因侯君集之故,看似沒有繼承大統的希望,但是他年長,單憑這一點,就足以獲得很多李唐皇室的支持。

那些宗室之人,雖然沒有機會入居皇位,但是他們同樣也不想讓李唐皇朝的權利落在別人的手中,李象年長,已經成年,可以親政了,這樣一來,顯然就無需再設立顧命大臣,可以將權利留在李唐皇室的手中。

還有李賢,現在說起來,他是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但是他的母親是武京娘,此次謀反,雖然李承乾遺命寬宥了武京娘,但是那些剛剛經歷了女主臨朝承製危機的大臣,肯定不希望李賢繼承皇位。

還有李正,他雖然是李承乾的庶子,但是其母家的勢力,卻不小,雖然不在五姓七望之列,可卻也是山東的豪族。

這些年來,朝廷雖然不遺餘力的打擊豪族的勢力,可是豪族傳承了數百年的時間,實力雄厚,家學淵源,豈是那麼好消除的,如今李弘被害,一旦消息傳揚出去,那些不甘心退出歷史舞臺的豪門大族肯定會重新擡頭,不遺餘力的將李正拱上皇位,好讓他們實現復興的夢想。

剩下的三個皇子,這般說起來,每一個都有登上帝位的希望,可是這個希望是杜睿不想給他們的,歷朝歷代以來,但凡是發生了奪嫡之事的王朝,沒有一個不是折騰的腥風血雨纔算完。

大唐的玄武門之變,在杜睿看來都算是小打小鬧,太宗皇帝作爲成功者,雖然手段殘忍了些,但是對國家而言,損失還算是不大,而且能在短時間內平息一切負面影響,最終將大唐帶入貞觀盛世,玄武門的血也算是沒有白流。

真要說是血腥的話,估計歷朝歷代的奪嫡故事都比不上滿清康熙年間的九龍奪嫡了,那當真是爭得天昏地暗,搶的日月無光,那些通古斯野人將他們血管裡隱藏着的暴力基因,完美的展現了出來,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所謂的九子奪嫡就是指清朝康熙皇帝的九個兒子爭奪皇位的事件。這九個兒子分別是:大阿哥胤禔、二阿哥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禎。

康熙四十七年,胤礽首次被廢太子,引起衆位阿哥對太子位置的覬覦。當時在世的十二位成年阿哥都有謀求儲位的願望,包括已被廢黜的胤礽,只不過有些人野心小,有的只覺自己沒戲,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真正要爭奪皇位的只有老大胤禔、老二胤礽、老三胤祉、老四胤禛、老八胤禩和老十四胤禎,老九、老十是老八同黨,助老八爭位,他們自己並無野心;老十三助老四,他自己也無意爭位。而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十二阿哥胤祹深知皇位輪不到自己,也無此奢望,便只安穩地當着親王。

後來,老大因野心太過暴露,遭康熙帝終生圈禁;原太子老二被康熙帝兩次廢黜,第二次廢黜後將其終生圈禁,並昭告天下,說不再立他,也不許任何人再舉薦他爲太子;老三看到老大老二的前車之鑑,不敢再攪這趟渾水,主動退出。實際的競爭者只剩老四、老八和老十四。最後,老四勝出,即雍正皇帝。

康熙老兒的這幫小兔崽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爲了張皇位,相互之間斗的是你死我活,還趕着潮流,形成了五大“朋黨”。

首先就是大千歲黨,大千歲黨以皇長子胤禔爲首,爲首黨人就是大學士明珠,此人還是胤禔的親舅舅。其它黨人有大學士餘國柱、戶部尚書福倫等人。

其次就是太子黨,顧名思義,“太子黨”以皇太子胤礽爲首。胤礽生於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日,生母是康熙的結髮妻子赫舍里氏,因夫妻感情甚篤,而皇后又因生子難產而亡,故康熙帝對皇后這位遺孤十分疼愛,並在翌年胤礽一歲時就確立了他的儲君之位,並加以悉心培養。

後世的諸多影視劇、小說大都將這位太子肆意貶低與抹黑,將其塑造成一副懦弱無能的鼠輩形象,實則歪曲歷史,誤人子弟。其實胤礽是康熙帝諸子中非常有能力的一位皇子,他是康熙皇帝一手帶大和培養起來的繼承人,曾經是康熙大辮子的驕傲。

胤礽天資聰穎,是諸師父口中讚不絕口的完美學生;他六歲就傅,十三歲出閣讀書,自此經常在文武百官面前講解儒家經典;而且嫺於騎射,可謂文武雙全。

爲了培育太子,康熙破格樹立皇太子的權威,讓他結交漢族名家與外國傳教士。值得一提的是,在與諸洋人的交往中,大清儲君的翩翩風度同樣讓外國人刮目相看。

青少年時的胤礽爲人賢德,謙恭禮讓,且有很高的治國天賦,代父聽政期間,能力非凡,“舉朝皆稱皇太子之善”,康熙自己也說太子辦事“甚周密而詳盡,凡事皆欲明悉之意,正與朕心相同,朕不勝喜悅。且汝居京師,辦理政務,如泰山之固,故朕在邊外,心意舒暢,事無煩擾,多日優閒,冀此豈易得乎?”

康熙過早確立皇太子,且給予太子臨政、領兵的特權,這便必然導致太子周圍形成一羣阿諛奉承之人,結黨營私;而康熙對太子的特殊關愛甚於諸皇子兼其弄巧成拙,給予諸皇子兵政大權,這必然引發諸皇子與皇太子之間矛盾叢生。據載,胤礽諸兄弟中,唯有與皇三子胤祉保有較好的關係。

不得不提的是康熙帝對胤礽的驕縱與溺愛,默許索額圖所定規格幾乎與皇帝等同的皇太子儀仗、冠服,特意安排太子乳公凌普做內務府總管大臣,縱容兒子揮霍浪費,擅取國帑,譬如歷次外出巡遊,太子所用皆較皇帝上乘。東宮內花銷亦高於皇帝,太子脾氣暴躁,隨意鞭撻諸王、衆臣,康熙卻加以包庇,甚至“以身作則”處置忤逆太子的人,默認私生活不檢的太子放肆地廣羅美女、豢養面首。

總之,皇太子胤礽的一切過錯在康熙處均能得到包庇,康熙不厭其煩地選撤太子的侍從,因爲他堅信自己兒子是沒錯的,唯有兒子身邊的小人教唆壞了太子。長期的姑息養奸,使得高高在上的胤礽逐漸養成了不可一世、蠻橫無禮的性格,之前的君子氣度已蕩然無存,變得乖戾暴躁,四周早已樹敵無數。後來康熙帝更是訓斥他“不法祖德,不遵朕訓”。

“太子黨”首腦人物是索額圖。索額圖是康熙幼年首席輔政大臣索尼之子、仁孝皇后叔父、皇太子叔姥爺、大學士、領侍衛內大臣,曾經是康熙帝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康熙二十八年他擔任中俄議定邊界談判的中方首席代表,主張尼布楚、雅克薩兩地當歸清朝,簽訂《中俄尼布楚條約》。但他後來陷入了康熙帝與皇太子矛盾的旋渦。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康熙帝以索額圖“議論國事,結黨妄行”之罪,令宗人府將其拘禁,不久死於幽所。康熙帝又命逮捕索額圖諸子,交其弟弟心裕、法保拘禁,並命:“若別生事端,心裕、法保當族誅!”大臣麻爾圖、額庫禮、溫代、邵甘、佟寶等,也以黨附索額圖之罪,被禁錮,“諸臣同祖子孫在部院者,皆奪官。江潢以家有索額圖私書,下刑部論死”。就是說,只要與索額圖稍有牽連者,都受到株連。

自索額圖垮臺後,康熙與太子之間的猜疑逐年加重。一是太子的重重惡行令康熙失望和憤恨,二是康熙眼見“太子黨”蠢蠢欲動嚴重威脅到自己的皇位。至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因皇十八子的病危而引發了一廢太子事件。而後康熙便開始後悔,尋遍各種藉口復立胤礽,但他與胤礽之間的猜疑卻因此日益加劇,三年後,康熙下決心再廢皇太子。自此胤礽便在康熙朝政治舞臺上消失了。

然後就是老三了,說起來艾老三也不能算一黨,這是由於三皇子胤祉根本沒有形成什麼明顯的朋黨之勢。他本身喜歡舞文弄墨,周圍都是些文人。他們受康熙之命,負責編書,還負責重修壇廟、宮殿、樂器,編制曆法等。他們的最大成就是編輯了我國第二部大類書《古今圖書集成》。所以,胤祉即使有當皇帝的心,但較之別的阿哥,動作可小得多了。

最有實力競爭皇位的是八爺黨,“八爺黨”是所有朋黨之中勢力最強的一支。以八阿哥胤禩爲首,還包括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四阿哥胤禵以及侍衛鄂倫岱、內大臣阿靈阿等人。

胤禩“樂善好施”,人稱“八賢王”。因生母良妃衛氏原系辛者庫罪籍,因此並非子憑母貴,出生便被送到惠妃納蘭氏處撫養。低微的出身、溫和的性格讓他在小時候受盡兄弟嘲笑、看低。然而其天資聰穎,德才兼備,17歲便被封爲貝勒,在朝中、江南一帶都有極好的聲望。胤禩自幼聰慧,且甚曉世故,從小養成了親切隨和的待人之風。康熙帝之兄裕親王福全生前也曾在康熙面前讚揚胤禩不務矜誇,聰明能幹,品行端正,宜爲儲君。

一到廢太子時,諸多對儲君之位有所覬覦的各黨開始活躍,尤以八爺黨最甚。當時康熙問朝中百官,這個儲君之位誰來當最好,他便立誰。誰知百官大部都舉薦了八阿哥,這引起康熙極度不滿。很顯然一個得到了大多數朝中官員推崇的皇子,已經危及到了康麻子的皇位。

康熙生平最痛恨結黨營私,並且當時他尚算壯年,看着朝中百官及八爺黨的勢力,豈能不擔憂自己的皇位,因此這一切都被康熙看在眼裡,心中大爲不滿。

所以在衆人舉薦胤禩爲皇位繼承人之後,康熙不僅大怒,還下令圈禁胤禩,藉此打擊“八爺黨”。不過,沒過多久,他就被釋放出來了。

後來,康熙又多番找機會打擊八爺黨。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九日,一切鋪墊停當,胤礽順理成章的重立爲太子。爾後,康熙加封諸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著封爲親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俄俱著封爲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着封爲貝子。未受封爵的成年皇子只有已遭囚禁的皇長子胤禔、皇十三子胤祥與大失聖心的胤禩了。

胤禩遭此一舉,大受打擊,到處潛行,不願見人,並於翌年病倒。五十五年九月十一日由胤祉上奏滿文奏摺中可得知,胤禩於八月底染患傷寒,病勢日益加重,康熙只批得“勉力醫治”四字,殊是無情。

八爺黨雖強,但是最後的勝利者卻是四爺黨,應該說,胤禛對儲位的渴望是有一個轉變過程的。這個過程可分爲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在康熙四十七年胤礽首次被廢黜前。這時的他還是“太子黨”的人,而且對儲位一點也不熱衷。他只是想輔佐好太子,盡爲臣之道。

第二階段是在康熙四十八年胤礽被複立前後到康熙五十年二次被廢黜之間。這一時期,諸阿哥之間掀起了一個扳倒太子,爭奪儲位的小高潮。這時的胤禛地位很不穩固,也無甚威信。他自知就算太子換人,也輪不到自己。前有胤祉比他年長,後有胤禩比他勢強,而且胤礽能一次被複立,就有可能兩次、三次被複立。他覺得太子寶座離他太過遙遠,倘若刻意謀取,成功則罷;失敗了的話,那就連親王也做不成了,還會像胤礽一樣被永行圈禁。所以此時的胤禛仍舊處處維護太子,在太子首次被廢后,只有他敢於爲胤礽說好話。與此同時,他還和胤禩等人和平共處,不把關係搞僵。

第三階段是胤礽二度被廢之後。這回衆阿哥深刻認識到胤礽此次被廢,絕無復立之可能,於是儲位之爭漸呈白熱化。胤禛看到這一點,也蠢蠢欲動,結黨營私,爲窺視儲位開始活動起來。隨着胤禔早被圈禁;胤礽的二度被廢;胤祉因勢力太小,羽翼未豐,遂主動退出;這次的儲位之爭,逐漸演變爲胤禛與胤禩的“四爺黨”和“八爺黨”之間的較量。

胤禛爲了擴大勢力,四處安插家奴,補外省官缺。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身居要職。軍事上有年羹堯,身爲封疆大吏,手握軍政大權,集四川、陝西等地重權於一身。爲官之地,戰略地位十分重要,西可扼制胤禎大軍,東可攜重兵進京逼宮。地方上有戴鐸,歷任福建知府、道員、四川布政使,與年羹堯一文一武,爲胤禛的左膀右臂。另一個胤禛奪儲過程中的重要人物隆科多,康熙末年時任九門提督。他只要令京師九門一關,京城內包括康熙誰也甭想出去。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不能不提,這就是十三阿哥胤祥。他早年在古北口練兵,所率部下,後多升任京城防衛部隊中各級指揮官,諸如豐臺大營、綠營等京師衛戍部隊皆在他的掌握之中。雖然他在胤礽第一次被廢時受到牽連,一直被囚禁到康熙去世,但其威望尚在,那些老部下也都對他和胤禛忠心耿耿。由此不難看出,胤禛不愧是一名深藏謀略的政治家,他所委派、安插之人皆出身於家奴,對他絕對忠貞不二。

而胤禩呢,他的黨羽中以內閣大臣爲主,一無實權,二無兵權,在軍事上他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胤禵的西北大軍上。可胤禵也有當儲君的野心,怎會領着十幾萬大軍爲胤禩賣命。再者說了,他若真能在京城生變時領軍進京勤王,年羹堯那關是能那麼容易過的嗎?

所以說,胤禩與胤禛相比,已經處在劣勢,對胤禛構不成威脅。

另一方面,胤禩在早期的儲位之爭中,鋒芒過露,已引起康熙的反感和警惕。而胤禛深得韜晦之邃,加上在康熙年間,幾件大案辦得不錯,深得康熙賞識。因此在取悅聖心這點上,胤禩自然又處在下風。

胤禛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善於處處掩飾自己對儲位的希冀,外弛內張。這一點可以從他龍潛時在雍邸所作《悅心集》一書中看出彌端。該書收錄了胤禛早期的絕大多數詩詞,詩詞中的確流露出一種恬淡出世的思想。表面上藉此告訴世人,自己只想做一個與世無爭的皇子,不願過問政事,其實不過以此掩蓋內心的真實想法罷了。

隨着日期的推移,康熙對胤禛的好感與日俱增。在日常政務活動中,常委派他調查皇族案件;或代天子行祭祀大禮。

皇子衆多,帝位僅有一個。幾十年的明爭暗鬥,終究有曲落人散之時。胤禛成了勝利者,那些曾經和他作對的皇兄,皇弟一個個圈禁的圈禁,虐殺的虐殺。

滿清王朝被這九個小王八蛋一折騰,雖然表面上看着光鮮的很,但事實上已經殘破不堪了。

杜睿深知奪嫡的害處,況且這種事大唐此前已經發生過兩次了,太宗皇帝兄弟奪嫡,結果釀成了玄武門血案,李承乾兄弟奪嫡,更是讓大唐皇室的血脈損失慘重,到如今,李承乾駕崩,大唐居然連個拿得出手,可以主事的人都沒有,像這樣自損血脈的事,杜睿自然那不能讓其再發生了。

可是這種事又不是杜睿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他雖然受了李承乾託孤之重,可是現在李弘已死,在新皇帝登基之前,杜睿還不能統領朝政。

而且就算杜睿可以一言決定誰來做這個皇帝,他也不能這麼幹,如果他當真如此的話,難免就會給人留下口實,說他擅權。

杜睿有所顧忌,倒不是因爲愛惜名聲,顧及羽翼,而是擔心一旦這件事從他這裡開了個頭的話,日後恐怕就沒辦法收場了。

他在的時候,或許可以保證杜家在大唐的權勢,但是他的後輩兒孫呢?

權臣的子嗣無非有兩個下場,一個就是登峰造極,然後改朝換代,另一個就是被皇帝奮起反擊,滿門抄斬。

這兩個都不是想要看到的,因爲一個會讓大唐傷筋動骨,最終陷入混亂,百姓身遭塗炭,另一個,杜睿想來,沒有人願意自己斷子絕孫吧。

以往杜睿都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也從來不會去想,他死以後,杜家會如何,但是現在人到不惑的時候,他也不得不爲了以後好好想想了,他不想做曹操,司馬懿,也不想他的兒孫做曹丕,司馬昭,華夏民族想要永遠立在世界之巔,需要的是穩定,這個破壞穩定的人,絕對不能從他開始。

杜養盛見杜睿沉默半晌也不言語,又道:“恩師!如今事急,還需恩師來拿個主意啊!”

杜睿當然知道,現在由誰來繼承皇位是最要緊的事情,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其一就是他一言而決,其二就是召集文武大臣,以及大唐的宗室一同商議。

杜睿現在感覺自己簡直和歷史上的霍光沒什麼兩樣,都陷入到了一個艱難的選擇之中,歷史上的漢昭帝死後,也是國不可一日無君,輔政大臣霍光對於漢昭帝的死很痛心,自己好不容易培養的一個皇帝,況且又把自己的親外孫女許配給他,現在好了,漢昭帝去世了,拋下年輕的上官皇后,讓她年紀輕輕就作了寡婦!自己這個姥爺當的,如意算盤打落了!自己的權利可怎麼保啊?這令他很頭疼。

爲了挑選新君,幾個大臣們可謂是吵翻了天。有人認爲從武帝的兒子中挑一個,而當時武帝的兒子都死的差不多了,唯一活着的就是廣陵王劉胥。看來幸運之星要降臨到這個廣陵王劉胥身上了。

漢昭帝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廣陵王劉胥那裡,他歡喜得手舞足蹈的,因爲他知道,現在,自己的兄弟們都去世了,就剩下自己了,沒得選了。自己無疑就是接替皇位的最佳人選。一時間,廣陵王張燈接彩,一派節日的氣氛。

說到這廣陵王劉胥,要多說幾句。廣陵王劉胥,漢武帝的兒子,名頭夠響的吧,這位劉王爺也是好胚子,天生的身強體壯,勇力過人。可是打仗的話,也用不上他。可是再能耐,也不能喜歡這麼變態的活動吧。

這劉王爺跟其他的帝王不一樣,他不愛金銀美女,就喜歡跟狗熊打架!瘋了,真是瘋了!據說他在自己的封地裡有一個很大的熊苑,裡謾頡蚩養着棕熊,灰熊,黑熊,馬來熊,總之,劉王爺成天啥也不幹,就琢磨着怎麼跟熊掐架,還爲此請了老師。隔三差五的,進熊苑去揪出一隻熊來一頓胖揍,英雄啊!

於是大家紛紛建議立劉胥爲新君。不過說話最有份量的霍光卻反對,因爲他認爲劉胥曾經做過違法的事情。而且還因此被武帝責罰,所以霍光認爲劉胥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但是決大多數人和霍光持相反意見,結果霍光與羣臣鬧矛盾。新君的問題也吵的是不可開交了。正在雙方鬧的正凶的時候,一個郎官上書說:“周武王在家裡也只是老二,可是他一樣成爲名君,可見選繼承人只要合適就行了,長幼之分無所謂。”

此言一出,霍光便像得到了錦囊妙計一樣,既然不立兄弟,那麼就只好從漢昭帝的侄子們裡面選取了,漢昭帝的大哥是戾太子劉據,他的兩個兒子都已經在巫蠱之亂中死掉了;二哥是齊王劉閎,也沒兒子;三哥是燕王劉旦,他在漢昭帝繼位之後謀反,所以給漢昭帝選繼承人怎麼着也輪不到他的兒子;四哥就是劉胥,他沒死,所以他的兒子也不能當皇帝,否則和立劉胥爲帝也沒啥區別;只剩下漢昭帝六哥昌邑王的兒子劉賀同學了。

所以說,選劉賀做繼承人,完全是被逼無奈,漢武帝的後人們實在是扶不上牆啊。霍光強行說服了羣臣。於是,霍光就以上官皇后的名義下了詔書,派少府樂成、總正劉德、光祿大夫丙吉等去迎接昌邑王,請他到長安來即位。

對於劉賀來說,這個皇位本不屬於自己。如果不是霍光的支持,劉賀可能等到死都輪不到他。但是既然上天眷故他,又讓他當了皇帝,那就應該好好的幹。以報達衆人的信任。

做了大漢皇帝的劉賀,卻沒有一點做皇帝的樣子。他每天從早到晚,不僅不管理朝政,反而變的更加荒淫。

他把以前在昌邑的小流氓們全部召到長安,繼續陪他吃喝玩樂;把自己任昌邑王時的官屬統統調到長安,安排高官厚爵;讓家人都穿上刺史的官服,任其橫行霸道、胡作非爲;強令遠在新疆的高昌地區,爲他寵幸的大臣們進獻黃金和美女;派人將樂府的樂器和舞女調到宮中,供自己享樂;跑到後宮對以前伺候過昭帝的宮女們進行奸.淫;他甚至還試圖強姦年輕的皇太后。

一時間,整個皇宮被劉賀攪的天昏地暗、烏煙瘴氣。根據《漢書?霍光金日磾傳》載:劉賀“受璽以來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節詔諸官署徵發,凡千一百二十七事。”27天內就幹了1127件荒唐事,平均一天40件。這個數字確實驚人!

劉賀的荒唐行經,引起了霍光的氣憤和後悔,也使他感到了事態的嚴重,如果不及早處置,將會使漢家天下斷送到劉賀的手裡。霍光決定“更選賢而立之”,他聯合了羣臣,在得到皇太后的允許後,乘着劉賀玩樂的機會,控制住了他從昌邑帶來的親信。接着又在未央宮承明殿召開“公審大會”,列舉了劉賀的種種“劣跡”,將其廢黜。除了王吉和龔遂等幾個時常規勸他的人保留了性命外,劉賀從昌邑帶去的那二百多個親信,全被拉到大街上斬首示衆。

事後,霍光親自把劉賀送到昌邑邸,並對他說:“大王自絕於天下,臣下也沒有辦法。臣下寧可對不起大王,也不能對不起國家。從今天起,臣下就不能再服侍大王了,請大王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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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劉賀僅僅做了27天的皇帝,又被趕回封地昌邑。七月,霍光另立劉病己即皇帝位,是爲漢宣帝。

杜睿不想學霍光,現在的大唐需要的是即刻穩定下來,他可沒有錯了再改正的機會,所有的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在一切都還沒有亂起來之前,將這件事確定下來。

杜睿思索了一陣,最終下定了決心,道:“諸位稍待,我去見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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