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奇怪的舉動,頓時將全家人都吸引了過來,不過四個妹妹還太小,要是在這酒氣四溢的廚房待着,估計用不了多大一會兒,就該醉了。
杜雲蓮剛冒個頭,就被杜睿哄了出去,還惹得小姑娘老大不樂意,小孩子就是這樣,越是不讓她看,就越是刺激她的好奇心,杜睿沒辦法,只好給了三妹杜雲芙幾個大錢,讓她帶着幾個妹妹出去買糖吃了。
“睿兒!你這是要做什麼?弄得這麼大酒氣!”等幾個小的走了,馬氏再也按耐不住,問道。
杜睿笑道:“姨娘待會兒就知道了,咱們家能不能翻身,以後有沒有好日子過,也就看這一遭了!”
馬氏聞言,和身後的白氏,季氏對望了一眼,神情頓時肅穆起來,如今雖然被大婦趕出了家門,但好歹還有杜睿收留,能得個落腳之地,要是真的像杜睿說的那麼嚴重,這個莫名其妙的事情失敗了,那麼她們以後的日子絕對是個悲劇。
杜睿可沒想到,這片刻的功夫,三位姨娘的心裡居然轉了這麼多心思,要是知道了的話,估計非笑死不可。
一會兒,酒便燒滾起來,水份化作蒸汽,一遇冷空氣再次凝結,從蒸具的竹管裡冒出。這截竹管不長,冷卻效果也不好,杜睿還讓杜貴打來井水,不斷的往上面澆。
終於第一蒸結束,倒進鍋裡的三十斤米酒變成了不到十斤的白酒,由於蒸餾的作用,原先酒水裡的雜質排除了,現在酒和前世那種透明的白酒相差無幾。可杜睿嚐了一口,依然很淡。
於是他又指揮杜貴和劉氏開始了第二蒸,這次由於酒份量少了很多,速度也快了起來。當這不到十斤酒變成了三斤多時,杜睿再次嘗一口,這次終於有了一點兒酒味,酒精度大概有三十幾度了。已經相當於前世的低度酒。但是他還不滿足,接着又開始了第三蒸,這次三十多斤酒水剩下不到一斤時。杜睿再嚐了一口,他估計這時酒已達到了四十度,方纔停下工作。
三十斤米酒蒸釀後只剩了不到一斤,這個成本確實有些高了。當然如果能把這種木質的蒸餾器具改成玻璃製品的話,效果肯定要好得多,但是如今是在唐朝,別說玻璃了,就連全不透明的琉璃還是無價之寶呢,更不要說用玻璃燒製蒸餾器具了。
就在他很小心地將這不到一斤白酒倒入瓶中時,全家人都圍了上來,此時那濃香的酒味已經散發了出去,杜仲,杜貴兩人此時已經忍不住在吞嚥口水了,至於馬氏等幾個夫人,此時早就承受不住酒氣,臉上都帶着點兒醉意了。
杜仲走上前,兩眼盯着杜睿手中的小瓶,仍是不解其意,道:“小公子!這~~~~~~意欲何爲!”
杜睿一笑,道:“賣酒!”
杜仲聞言,頓時臉色都變了,此時商人地位雖說比前朝時要好些,可在一般人眼裡還是很低下的,士農工商,在整個封建社會,商人的地位永遠都是排在最後一位的。
杜仲看着杜睿一臉自信的摸樣,也不好太過打擊,只是懦懦言道:“小公子!先公爺出身山東大族,家學淵源,這個~~~~~~自古士農工商,先夫人在世之時,也盼着小公子能刻苦攻讀,將來縱使不能封侯拜相,光大門楣,卻也能爲朝廷所用,且自古以來,商賈重禮而輕義,爲士人所不齒,小公子意欲行商,老僕竊以爲不妥!”
杜睿明白,杜仲這吞吞吐吐的說了半天,只是想要告訴他,讀書入仕方爲正途,一旦走了商途,那今後再想被士人階層接受,可就難了。
對此,杜睿卻是渾不在意,他本來也沒想着要入朝爲官,匡扶社稷,只想帶着家人,好好的生活下去。但是他也不能完全不在乎杜仲的意見,而且看看馬氏等人凝重的表情,他就知道,這些人的意見都是統一的,再想到如今全家人都把希望寄託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他也不好太率性而爲。
想了想道:“幾位姨娘,仲叔,不必擔心,我便是想要賣酒,也沒什麼妨害,如今這長安城裡的高門大姓,官宦門第,哪家沒有些買賣的進項,幾位姨娘既然認爲經商不是正途,那麼這買賣操持之事,便麻煩仲叔好了!”
杜仲想想,覺得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小公子既然信得過老僕,老僕自然也沒什麼說的,只是就這一瓶酒,就是仙釀,又能值幾個錢?”
杜睿聞言,笑着把酒倒了一點兒在碗中,遞到杜仲手上,道:“仲叔,你先嚐嘗。”
杜仲接過碗,先是看着這酒發着呆,這那裡是酒,分明是水嗎。可鼻子裡傳來陣陣濃郁的酒香,讓他失去懷疑。他在軍中行走多年,本就好酒,此時這酒香勾着他,讓他難以自拔,一仰脖,將這不到半兩的酒一口喝下,也難怪她喝得這麼猛,按照現在普遍流行的酒水,這半兩酒一個小孩子也能一口氣喝乾。
可是酒剛下肚,杜仲就感覺一團火從胸腔直燒到腹中,然後彎腰,咳嗽,這半兩酒把可把他嗆得夠嗆。
杜睿見狀才記起沒有和杜仲提醒,連忙幫杜仲捶着背。
杜仲也顧不得利益了,眼神對着杜睿告了個罪,又是一陣咳嗽,好半晌才緩了過來,道:“小公子,這是什麼酒,一進嗓子,火辣辣的象火在燒,進了肚子,象刀子在刮一般。”
杜睿聞言,突然靈機一動,道:“仲叔!本公子制的這種酒本來便是叫燒刀子酒,是我閒暇時從古書上尋來的法子做的。”
杜仲也不疑有假,說道:“可這個酒這樣烈,有人喝嗎?”
“仲叔,所謂青菜蘿蔔,各有所愛,這酒隨烈,肯定有人願意喝的。”
杜睿說着,又從瓶中倒了一點酒,遞給了杜貴:“杜貴!你也來嚐嚐!”
杜貴爲人老實,雖然剛纔聞着酒香就饞得不得了,但是卻也不敢接,直到杜仲點頭,他方纔道了聲謝,接過酒碗。剛纔有了杜仲的教訓,他再飲的時候,自然加了幾分小心,一點一點的將酒倒入口中,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就好像要炸開了一樣,雖然辛辣,但是卻是十成十的好酒。
“痛快!痛快!”
看着杜貴的反應,杜睿知道,這一次他是成功了,只是還有一事擔憂。
“仲叔!如今本公子欲開家酒坊,不知這酒引,如何才能辦得?”
杜仲聞言,疑道:“這酒引爲何物,老僕實在不知,鹽鐵爲家國之利,自當今太上皇定鼎長安城,便重新收歸國有,商賈欲要流通,確實需要鹽引,鐵引,前些年倒也曾限制釀酒,不過近些年關中連年豐收,這禁令倒也鬆弛了許多,小公子欲要立酒坊,只需道長安縣報備便可以了!”
杜睿聽了,方知自己的擔憂不過是杞人憂天,既然唐朝對酒的管制如此鬆弛,看起來合該他發財了。
“既如此,仲叔現在便去縣府辦理一應公文,明日咱們這酒坊便開張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