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凌風心神驀地一緊,龐大的精神力終於發現曲傲與闢守玄二人,他們來了,林士弘還會遠麼?他們該不會是來對付自己,那會是爲了誰呢?徐子陵還是跋鋒寒?
正想間,腳上被單琬晶狠踩一記,看去時,對方連頭也未回,表情還是鎮靜無比,淡定自若的樣子,而事實是她櫻脣微翕,卻是傳音而來,“好爹爹,幫女兒一把吧!”聽得他惡寒不已,只得無奈幫忙出千。
腳尖輸出一道真氣,遊往仍在桌面滾動的骰子處。自有了精神力這等作弊工具,任何賭術在他面前均是不堪一擊,相當於透視眼,把一切都看得清楚,而且還可以使人不察覺地移換點數。
骰子停下,全體三點向上成九點。旁觀者中驚歎迭傳。
胡小仙忽然道:“尚未請教姐姐高姓大名。”
凌風身形前移,代答道:“在下高進,這是小女,芳名不便告知,還望見諒。”轉向代表賭場的攤官道:“請代發牌。”聲音變得磁性,與之前殊無相似之處,單琬晶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胡小仙美目一閃,對這父女二人起了強烈的好奇之心,賭林中可從未聽過有高進之名。天下四大賭術高手“北雷南香西胡東神”,北雷是雷九指,南香是香貴,西胡是她的父親胡佛,東神卻是二十年來出世的不知姓名的神秘女子。
白清兒眸中訝色一閃即逝,目光投向牌局。
凌風注意到她的神色,心中一凜,果然不是向他們一行四人而來,那她坐到此桌上可是爲了某一賭徒?神識散發,細察賭客,卻未發現異樣,但決不會相信白清兒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因爲曲傲與闢守玄二人混在人羣中,不斷向此方靠近。
衆人伸長脖子,全神注視。四周雖喧鬧震廳,這處卻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當每人各有一組兩隻牌時,單琬晶忽然叫停,道:“不如我們來上一手斗大小,掀牌決勝負如何?”
胡小仙眼尾都不看覆在桌上的牌,秀眉輕蹙地看了眼凌風,首次生出無力的感覺。多年賭鬥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貌不驚人的漢子纔是真正賭術高手!作爲一名優秀的賭徒,尤重觀察力的訓練,她在一瞬間看到單琬晶說話之前面皮上細微之極的情緒波動,雖未發現凌風開口,但她可肯定定是凌風以某種手段提出了這個主意。
凌風見美人望來,還她一記自認爲最有魅力的微笑,卻不知配合他這中年大叔的模樣,當真猥瑣之極,讓胡小仙頓起了身雞皮疙瘩。長的醜不是你的錯,可跑出來嚇本姑娘就是你的不對了!
胡小仙不敵他的目光,看向白清兒道:“這位姐姐意下如何?”蓋因臨時改變賭法者非常罕有,她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但一向自信的她不容拒絕,因爲她是胡佛的女兒!
白清兒漫不經心地道:“奴家自然沒有問題。這是十兩黃金,就依小妹妹的方法攤牌決輸贏吧!”當下一把黃澄澄的金子撒到桌上。
衆皆譁然,賭桌上銀子首飾並不稀罕,但一次有這麼多的金子給人的視覺衝擊力還是蠻大的。
單琬晶不憤她的稱呼,什麼小妹妹,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你個騷狐狸!卻知身前的籌碼不夠賠的,有些頭疼,正考慮是否要把那價值連城的金牌押出的時候,一隻手將一疊銀票擲在桌上,身邊聲音傳來道:“這些該夠了吧!”正是凌風。
單琬晶一喜,再恨恨盯他幾眼,丫的進門時是誰說沒錢的,倒讓他莫名其妙,渾不知是早先犯的錯誤。
賭場人員驗過銀票,確定無誤,表示可以繼續。
原來這銀票是近二十年纔出的新鮮事物,但因其方便性與銀號的可靠性迅速流通全國,爲天下富人所鍾愛。四大錢莊神秘無比,分店開遍五湖四海,各地大中型城市中都有其蹤跡,即使在這些年戰亂不休時仍保持良好的信譽與強大的管理能力,可充分保證客戶兌換銀兩。不過幕後老闆是哪些了不得的人物,誰也不知道。
胡小仙毫不在意取起那兩張牌,大力一拍,發出一下令人驚心動魄的脆響,再隨手翻開,攤在桌面。
押注她身上的人爆起一陣歡呼。
翻開來一對四,在牌九是人牌,屬於文子大牌,除天牌和地牌外,再沒有其他組合可勝過她,故贏面甚高。
白清兒亦翻牌示衆,由武子四和五組成的紅九,雖不及胡小仙的人牌,但亦勝算極高。
曲傲與闢守玄隨着人流擠得將近,更增凌風困惑,他開口道:“開牌吧!”反手解開背後花翎子被封的經脈,在她們三人腦海中傳意道:“這裡將有大戰,琬晶你帶她們二人走。”
這時單琬晶束音成線道:“他們是要抓魯妙子前輩,你務必要救他!”
凌風心道果然,體內魔種一跳,察覺到曲闢兩人的氣機鎖定場中一個滿面皺紋、但精神還算矍鑠的老頭,場中就數他的歡呼聲最高,因爲他一直押的單琬晶的注。
這本是最不可能引起別人注意的法子,大隱隱於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頭定是通曉常人心理。但他體內潛藏的天魔氣還是將他暴露,這與智慧無關。闢守玄身爲魔門資歷最老的強者,對魔氣是再瞭解不過。
凌風不由苦笑,老頭子你有傷在身,不在飛馬牧場好好待着,來這裡湊哪門子熱鬧?地球是很危險滴!
攤官開牌,竟是一對老麼地牌,剛好吃掉胡小仙的人牌,圍觀者紛然起鬨,也有不少人激動,呼聲一片。
那老頭將一堆錢攬到跟前,使別人嫉妒不已。只見他忽地一掌拍到桌上,身前所有金銀都拋飛上天,接着賭桌碎裂,賭徒們紛搶起來,場中一片混亂。
凌風注意到有個刀疤臉青年漢子有意無意地接近他,不時爲他排擠周圍衆人,暗中護衛,心念一動,儘管此人改變了聲線與步履頻率,從其雄偉的體形與體內真氣仍可確定他就是徐子陵。他怎會與魯妙子結識?跋鋒寒與傅君瑜呢?不過此時顯非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凌風囑咐三女先走,花翎子也看到她的師尊,本想趕去相認,從此遠離色魔,逃出苦海,邁出半步後猶豫半晌,輕輕跺腳,就跟着單琬晶與沈無雙離去。
在場面混亂的一剎那,胡小仙果斷地後退,撞飛幾人,遠離此是非之地,幾個想上前搶錢的大漢真不曉得她那嬌俏的身軀怎會爆發出這般可怕的力量,慌忙避開,只有幾個不知死活的想上前揩點油,不出意外地手腕給折斷了。
而白清兒衣袂飄飛,如臨凡仙子般在空中一個倒飛,將觸腳的金銀踢到別處,再借那股微力,輕巧地落到人羣之外,眼帶笑意地瞥了眼離去的單琬晶三女,玉足輕移,閃過數道人影,就要追蹤而去,不想撞到一個強有力的胸膛,挺翹的雙峰立時如電擊般酥麻。
她反應迅速,嬌笑道:“大爺撞疼奴家哩!”心中卻驚駭欲絕,她舉步時早算準周圍每個人的速度與角度,怎知會突然給人攔下,這絕非“巧合”二字可以解釋。
擡頭看去,發現竟是自稱“高進”的猥瑣大叔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