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哥,你看,好像是吐蕃人要發動總攻了!”
此時程處默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面對來勢洶洶的吐蕃人,如果沒點懼意那也太不正常了,
房遺愛虎目放光,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種瘋狂的念頭,面對來勢兇猛的吐蕃人,恐怕守是守不住了,尤其實在右翼已經混亂的情況下,吐蕃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打開一個缺口。房遺愛心裡清楚得很,如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蘇定方的中軍身上,那根本就太渺茫了,沒有了右翼防衛的中軍,別說打敗吐蕃人了,能夠抵擋住吐蕃人的進攻就算不錯了。
“少將軍,我們現在該如何做,是就地做好防禦還是向中軍靠攏?”李穆充滿了擔憂,剛纔打敗吐蕃騎兵的高興勁也沒有了。
“不,我們不守了!”房遺愛的話可以說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沒有人會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面對瘋狂的吐蕃人,他居然不守了,這不是要將左翼拱手讓給吐蕃人嗎?
“少將軍,此話何意?”李穆很明顯是不同意房遺愛的說法,但是有礙於身份又不好明說,但是程處默就沒有這麼多的忌諱了,毫不客氣的說道,“俊哥,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們不守了,那中軍怎麼辦,現在右翼已經差不多完蛋了,如果再沒有了左翼的防護,那中軍就直接暴露在吐蕃的騎兵面前了。”
“處默兄,你認爲就算我們守下去,能擋住吐蕃人的進攻嗎?”房遺愛搖了搖頭,冷靜的問道。
程處默就算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似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不得不承認房遺愛說得很對,經過吐蕃騎兵的破壞,左翼已經受到了很大的破壞,左武衛的士兵也損失慘重,已經很難抵擋吐蕃人的進攻了。雖然如此,可是程處默卻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可是,那我們也不能拱手相讓啊!”
“拱手相讓?”房遺愛冷冷的笑了笑,擡頭看向了卓拉所在的方位,“誰說要拱手相讓了,吐蕃人要我們的左翼,那我們就要他們的中軍,我就不信吐蕃人會不顧卓拉的安危!”
“什麼,你的意思是攻出去?”程處默和李穆全都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房遺愛,他們覺得房遺愛是不是被嚇瘋了,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以兩千殘兵去攻擊卓拉的中軍。程處默晃了晃腦袋,他很希望剛纔聽到的都是幻覺,可是事實上房遺愛的神色卻很認真,這讓程處默很鬱悶。
“處默兄,你們不用這樣看着我,大家都知道守已經守不住了,反正最終的結果都是死,那麼我們何不衝出去呢,如果我們真的能夠衝到卓拉的中軍的話,那肯定會對吐蕃人造成恐慌的,這樣也可以幫助一下中軍。而且,就算我們衝不到卓拉麪前,那麼沿途也可以多殺幾個吐蕃人,既然怎麼樣都是死,那我寧願拼一把再去死!”
聽着房遺愛的話,李穆不由自主的涌出了一股豪氣,這少將軍果然有魄力,居然如此敢作敢爲,也許房遺愛如此做完全是在冒險,可是李穆卻很佩服,因爲當將軍的就要有一股霸氣。
“好,少將軍,如果真的要攻擊吐蕃人的話,算我李穆一個,能隨少將軍殺上一場,我李穆就算死了也值了!”
在李穆的帶領下,左武衛的其他士兵也加入了進來,“少將軍,算我一個!”
“少將軍,我也隨你去,就算是死,我也要轟轟烈烈的死!”
“少將軍,你放心吧,咱左武衛沒有一個孬種,只要你長槍所指,我們便誓死追隨!”
“好,不愧是我房遺愛的兄弟。兄弟們,這次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戰了,大家可後悔過?”房遺愛哈哈大笑了起來,左武衛果然不愧是鐵軍,面對如此絕境,還能迸發出如此高昂的鬥志。
“我們不後悔,因爲少將軍一直都在和我們並肩作戰!”一名普通的左武衛士兵憨厚的說着,也許他說並不多,但是說出了左武衛所有士兵的心聲。自從房遺愛進入左武衛之後,就一同和他們訓練,上了戰場也是和他們戰鬥在一起,可以說左武衛的士兵們現在已經對房遺愛很服氣了。
“很好,既然兄弟們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就領着大家拼上一場,是生是死,就看此刻了”房遺愛騎上馬,舉起手中的三尖刃大聲咆哮道,“兄弟們,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跟我殺,狹路相逢勇者勝!”
“狹路相逢勇者勝,殺!”
“左武衛威武!”
“威武!”
此時原本傷兵滿營的左武衛就像是一頭剛出籠的猛虎,正張着嗜血的虎口,虎視眈眈的盯着對面的吐蕃人。
房遺愛領頭,其他左武衛士兵和房遺愛的親兵也騎上了從吐蕃人手中奪過來的馬匹,那些不會騎馬的人則跟隨在馬隊之後,整個左武衛就像一把利劍氣勢如虹的插進了吐蕃人的突擊陣列之中。沒有人會想到房遺愛會如此瘋狂的放棄左翼,直接發起反攻,當房遺愛率人殺過來的時候,所有的吐蕃人都有點愣了,漢人難道瘋了麼,居然敢攻出來?
“殺!”房遺愛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吐蕃士兵了,反正三尖刃一掃過去,就必然會有吐蕃人中招,房遺愛手中的三尖刃實在是太重了,吐蕃人的刀根本就擋不住房遺愛的一擊,很多人都和高赫勒一樣被房遺愛的力道給打蒙了。
卓拉此時已經發現了戰場上的異樣,他實在不知道這支衝過來的漢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是嫌死得太慢了嘛?
隨着戰爭的進行,卓拉的心裡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因爲直到此時那股漢人還沒有被消滅,尤其是那名領頭的將領,悍勇無雙,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吐蕃勇士倒在了他的三尖刃之下。如果可以的話,卓拉很想馬上下令將這名可惡的漢人將軍射殺掉,可是此時吐蕃人和漢人已經混在了一起,弓箭手根本就無法下手。
“來人,取我的弓來!”卓拉的生音剛落,親兵便將一把強弓送到了卓拉的手中。
卓拉握住弓弦,嘴角劃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也許其他的弓箭手做不到,但是卓拉卻很有自信,他完全可以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將那名勇猛的漢人小將射殺。瞄準,發箭,所有的動作都一氣呵成,狼牙箭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直衝房遺愛而去。
房遺愛此時已經有些麻木了,只是在機械的殺着人,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向前向前,直到威脅到卓拉。
“少將軍,小心....”
當房遺愛轉過身的時候,一名士兵癱倒在他的懷裡,背上還插着一支狼牙箭,房遺愛虎目含淚,哆嗦着手捂住這名士兵的傷口,“兄弟,堅持住!”
“少將軍,不要白費力氣了,能夠爲你擋一箭,我死而無憾了。少將軍,我怎麼這麼困呢,不行的,我好想回家啊,少將軍,帶我回家好麼?”這名士兵斷斷續續地說着,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失去了生息。自始至終房遺愛都不知道這名士兵叫什麼,只知道他有一個外號,叫做土蛋。
“兄弟,你好好的睡吧,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帶你回家的,除非我死了!”房遺愛覺得心裡有一股怒火,他有着一種滔天的殺意,“卓拉,你給我出來!”
房遺愛的怒吼聲,就像一聲虎嘯,震得所有人都呆了一下,就連遠處的卓拉都聽到了,“好猛的漢人,只是可惜了!”卓拉暗暗搖了搖頭,他此刻都有些佩服這個漢人小將了,年紀輕輕就如此了得,假以時日,那會成長什麼樣子呢,只是這些都不會發生了,因爲今天無論如何,卓拉都不會放走這些漢人的,高赫勒已經死了,如果再放走了漢人,那他就真的無法交差了,到時候就算松贊干布肯保他,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了。
“戰爭可以輸,卓拉必須死!”
“殺死卓拉....殺死卓拉....”
左武衛的士兵隨着房遺愛的怒吼,也咆哮了起來,趁着這股銳氣,左武衛的士兵居然將吐蕃人打得節節後退了起來。吐蕃人這一退,整個陣型就有點亂了,中路已經壓上去了,而右翼卻在往回退,這也間接的爲蘇定方去掉了很大的壓力。
此時房遺愛的馬早已經躺在地上了,而他也當起了一名步兵,見到吐蕃人往回退之後,房遺愛大聲喊道,“組成尖刀陣!”
左武衛的士兵們聽完房遺愛的吩咐後,自覺以房遺愛爲前頭,組成了一個長長的錐形陣。錐形陣在房遺愛的帶領下,不斷的衝擊着吐蕃人的陣型,由於吐蕃人在後退,很容易就切開了一條路,房遺愛根本就不管兩旁的吐蕃士兵,直接朝這卓拉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
“嘶!”卓拉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這些漢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這麼堅韌呢,面對衆多的吐蕃步兵,居然活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卓拉知道這些漢人的目標就是自己,可是他卻不能退也不敢退,一旦一軍主帥後撤了,那對士氣的打擊就太大了。
此時的房遺愛和他的左武衛完全就是憑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勁頭在往前衝,他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奪帥旗殺卓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