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丁老八還沒有遞消息回來,房遺愛就只好待在府上等了起來。期間秦文遠和陳偉來了一趟,如今秦文遠也算是揚州最具實權的人物了,那個蘇放也只是個幌子而已。好在揚州沒什麼親王大都督,這也給秦文遠少了許多掣肘。經過幾個月的時間,陳偉的太平洋海盜團已經名震東海了,房遺愛找陳偉來,就是希望陳偉能跑高句麗鬧騰下,最好能把高句麗的商船都給截了,尤其是運糧食的,總之房遺愛不希望高句麗得到一點的糧食。
如今都貞觀十六年了,不出意外的話,榮留王高建武那個笨蛋就要被淵蓋蘇文做掉了,隨後上臺的就是高藏了。當年高藏也隨使者來過大唐,那傢伙整一個小娃娃,讓他當上高句麗國君,還不就是個傀儡麼。還寶藏王,照房遺愛想來,這個名字還真貼切,高藏就是被人挖的。
剛剛送走了前來拍馬屁的蘇放,海棠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進了屋,她沒有立刻開口,而是貼着房遺愛的耳邊小聲道,“公子,吳王殿下來了!”
一聽李恪露面了,房遺愛也不覺得意外,憑李恪的聰明勁兒,不可能想不通的。對海棠點了點頭,房遺愛起身去了後院,此時李恪正在屋裡走來走去的呢,一瞧見房遺愛,他便垮着臉笑道,“俊哥,你真是好計謀啊,逼着爲兄出來見你!”
“爲德兄,別怪小弟,這樣做是最穩妥的方法了。你真以爲父皇什麼都不知道麼,恐怕你一出京城,他就知道了吧!”
李恪緊緊地皺着眉頭。過了良久,他還是堅定地說道,“俊哥,無論如何,我要去看看那裡埋着什麼東西,如果你不答應的話,現在就把我綁了,否則我還是會去的。”
房遺愛能理解李恪的心情,如果不讓他親自看上一眼,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甘心的。只是讓他看了。就一定會有好結果麼?
“爲德兄,你想看可以,但必須聽小弟的。還有,明個暮春樓設宴,你隨小弟去見見蘇揚兩地的官員!”房遺愛早就想好怎麼做了。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李恪來了揚州。
李恪沒得選擇,他現在必須得聽房遺愛的。嘆了口氣。他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三天後,丁老八總算回到了揚州,讓房遺愛奇怪的是,丁老八還扶着一個老頭,那老頭白髮蒼蒼,一臉的褶子。目測上去得有九十多歲了。房遺愛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發現那老頭左胳膊少了一截,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丁老八搞什麼鬼,不是查嚎哭嶺了麼。怎麼弄來一個老頭。
“老八,這是怎麼回事,這位老先生是?”房遺愛剛問了一句,丁老八讓老頭站在門外,一溜煙的跑了進來,“少將軍,你猜的沒錯,那嚎哭嶺估計就是宏文峰了。那老頭名叫焦十郎,乃是開皇年間,鷹揚軍的一個校尉,當年後梁被滅,還有宏文峰的事情他都知道。”
乍聽之下,房遺愛着實吃了一驚,如果老頭是開皇年間進攻後梁的隋兵,那他現在還不得快一百歲了?看了看丁老八,房遺愛小聲問道,“老八,這老頭多大了?”
“具體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不過按照苗圃村的村民說,這老頭至少得一百一十歲了!”丁老八小聲的說了下,房遺愛卻聽得一陣咋舌,大唐朝還有活這麼久的人,都快比上孫思邈了。
跟丁老八交待了幾句,就將焦老頭扶了進來,也許是年齡太大了吧,焦老頭耳朵不太靈光,說話也說不太清楚,最讓人無語的是,老頭的官話還帶着一股濃重的泉州口音。
“老丈,你知道宏文峰?”房遺愛幾乎是貼着焦老頭的耳朵說的,老頭還不算太聾,哆嗦着嘴皮子說道,“宏文峰喲,知道的嘍,那....那地方有鬼的嘍....那年大將軍派去的人都死在裡邊了嘛,就額活了,這腳和胳膊也沒嘍!”
說着說着,焦老頭竟然老淚縱橫了起來,這也太突然了,房遺愛都有點六神無主了,瞧老頭這把子年紀,可別一口氣上不來憋死了。
才問了一句話,就得安慰焦老頭了,好不容易等老頭穩定點,他纔敢繼續問下去,“有鬼?老丈,這怎麼會呢?”
“是真的嘍,你沒見過的,那麼大的魚,吃人呢,嗚嗚嗚....”才說了半句話,老頭又哭了起來,房遺愛那個鬱悶啊,就這樣下去能問出個屁來。本想再勸勸的,誰曾想老頭的哭聲卻是戛然而止。
房遺愛明顯的愣了下神,他看着老頭大聲問道,“老丈?老丈?.....”連續喊了好幾聲,老頭都沒反應,他還保持着原來的坐姿,頭微微垂着,頭髮擋住了半邊臉。
丁老八也是好奇,他伸手戳了戳老頭,還是沒反應,把手指頭放老頭鼻子下試了試,他就苦着臉笑了起來,“少將軍,焦老頭死了.....”
“啥?死了?這老頭搞什麼玩意,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還有老八,你不能找個年輕點的,弄個半截子入土的人過來!”房遺愛臉色不怎麼好,本以爲能問出點啥的,可好消息沒得到,壞消息倒有幾個。鬧鬼的宏文峰,會吃人的大魚,這他孃的到底是咋回事,山上哪來的吃人的魚,這又不是大海里。
“少將軍,不是小的不想,能找到這個焦老頭,還是小的運氣呢。現在該咋辦,還去不去嚎哭嶺了,風水狗他們可還在那裡等着呢!”
“去,既然嚎哭嶺就是宏文峰,那咱們沒有可能不去。老八,你說說嚎哭嶺的具體情況,咱們也好有個準備!”找來兩個人,將焦老頭的屍體擡了出去。房遺愛很是發愁,聽焦老頭所說,那宏文峰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啊。
丁老八想了想。拱手說道,“少將軍,小的們沒敢進嚎哭嶺,不過從外邊看,那嚎哭嶺霧氣瀰漫,至於裡邊有什麼根本看不清楚。而且具村裡人所說,那霧氣中有毒,人畜進去,都是個死。”
還真有毒氣?房遺愛有點沒轍了,如今大唐朝可沒有封閉式的口罩和氧氣瓶。想通過有毒的霧氣,還真有點難。想不出好辦法,所幸不想了,等到了苗圃村再說吧。
第二天的時候,房遺愛便領着人去了苗圃村。有丁老八帶路,一行人於午時的時候就到了苗圃村。正如之前所知道的一樣。苗圃村是個很小的村寨。每戶人家隔的很遠,這裡的房子大多是木質的,有的地方都長出樹芽了。剛找個地方坐下來,苟寶通就走了過來。
“房將軍,根據小的觀察,此地依山傍水。加之此處山體呈長蛇狀,向南直入長江河道,真可謂是虎踞龍盤、水陸相隨了”苟寶通一說起風水,那囉嗦起來就沒個完了。“房將軍,你看看,這山巒兩旁,左右各爲丘陵,算得上青龍白虎雙護了!”
房二公子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才懶得聽什麼左青龍右白虎呢,他還老牛在腰間呢。咳嗽了聲,房遺愛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得,苟先生,你跟房某說這麼多,房某也不懂,你就說說那霧氣的事情吧,有沒有法子進去?”
“這個.....房將軍,小的只懂尋龍定穴,其他的你忒問老八他們!”苟寶通剛說完,房遺愛就擺着手讓他站一邊去了。
休息了一會兒,房遺愛領着武曌和聞珞去找丁老八了,此時丁老八正和幾個人蹲在地上商量着什麼呢。房遺愛蹲在旁邊,出聲問道,“老八,情況怎麼樣了,有辦法進去麼?”
“少將軍,辦法是有,不過麻煩些。我們需要將外圍的樹慢慢的砍掉,然後用火燒進去,除了此法,也沒什麼好點的法子了!”丁老八從事盜墓行業多年了,可從來沒見過如此可怕的霧氣。之前把一隻狗放進去,沒一炷香時間那狗就死掉了,狗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顯然是被毒氣毒死的。
用火燒是個辦法,只不過萬一引起山林大火,就不太好了。丁老八估計也看出房遺愛的擔心什麼了,他將一張地圖鋪在地上,詳細的解釋道,“少將軍,你不用太過擔心,此處山巒狹窄,兩邊都有着很長的山道隔開,就算放火,也波及不到兩旁的林子的。”
“嗯,如果你有把握就照計劃做吧,總之在明天天黑之前,我需要進嚎哭嶺!”房遺愛也不想幹涉丁老八,論挖人祖墳的事,丁老八比他房某人強太多了。
蕭慕兒獨自一人坐在帳篷裡挑着火,看到房遺愛幾人回來,她擡頭問道,“怎麼樣了,有辦法進嚎哭嶺了麼?”
“有了,不過慢點,得等上一段時間才行!”房遺愛坐了一會兒將秦虎喊了過來,“虎叔,你帶然去村民家裡走一趟,讓村裡的人都暫時住到山下去。多給他們點錢,省的鬧事!”
“是,少爺!”秦虎答應了一聲,人卻站原地沒有動,房遺愛可就納悶了,“虎叔,你還有事?”
“沒,只是,這錢....”秦虎好不尷尬,他身上可是半毛錢都沒有,這下房遺愛也尷尬了,他好像也沒帶錢的習慣。看倆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武曌笑着從懷裡掏出一疊票子,點了點數目,伸手遞給了秦虎,“虎叔,一共兩千貫,應該夠用的了!”
秦虎接過錢就閃人了,蕭慕兒不免調笑了句,“房二公子,你這出門不帶錢的習慣該改改了,好在海棠那丫頭考慮的比較周全些,否則你今天就得當回惡官差了!”
“去你的,你才惡官差呢!對了,你們誰打聽過了,這嚎哭嶺到底是怎麼得名的,名字怪怪的!”
“呵呵,到晚上你就知道了!”蕭慕兒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她不說,房遺愛也懶得問了,反正很快就到晚上了。
丁老八領着人砍着樹,他們也不敢太深入,生怕沾上毒氣,等着弄起一條隔離帶後,就開始放起了火。如今剛剛開春,正是風大的時候,一點火,就呼呼的燒了起來,從苗圃村望去,整個林子都像被火燒着了一樣。
前邊火勢沖天,房遺愛卻不怎麼關心,他現在就想着嚎哭嶺是咋回事呢,難道晚上會有鬼叫?有時候房二公子也挺佩服自己的,想啥來啥,待天色徹底暗下來,就聽整個苗圃村充滿了一種嗚嗚嗚的呼嘯聲,那聲音就像幾百個人在哭一樣。
嚎哭嶺,原來就是這麼來的,只是宏文峰和嚎哭嶺的差別也太大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