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等人在園中飲宴,李孝恭他們卻不在這裡,必定身份不同,待遇也不同。此時李績他們正坐在前堂的廳中飲酒呢。在座的也沒有一個簡單的,漢王李元俗、刺史任成芳、河間王李孝恭、大將軍李績再加上左武衛將軍牛進達,五個人便佔了一張桌子,說上去就有點浪費。
“漢王,李績代將士們先謝謝你了,請滿飲此杯,李績先乾爲敬!”李績說着仰起脖子,便將杯中之酒喝了個底朝天。
“大帥這是哪裡話,這是本王應該做的!”李元俗不敢怠慢,也急忙喝掉了杯中的酒,還謙虛的說道。
“呵呵,漢王謙遜了,茂公說的沒有錯,此次能夠戰勝吐蕃人和羌人,與鬆州的安定是分不開的!”李孝恭也接着李元俗的話說道。
李元俗還未回話,這時坐在一旁的任成芳言道,“勝利?河間王這話說的是不是太早了?”
“哦?不知道任刺史這是何意,難道本王說錯了?”李孝恭頓時便被勾起了興趣,一臉笑意的看着任成芳。
任成芳放下酒杯,站起身走了兩步笑眯眯地說道,“河間王,你不是一向很聰明的麼,我的話怎麼就聽不懂了呢?在我看來,現在說勝利還是太早了,也許還有更多的驚喜也說不定呢?”
這是李績的眼神瞬間便陰沉了下來,他盯着任成芳冷聲道,“任成芳,你有話就說,何必如此神神秘秘的。”
“我的李大帥,你還不明白麼,也可以說你實在是太大意了,居然讓一個毛頭小子來調查青石峽谷的事情。你不覺得很奇怪麼,拓拔擒虎的事情也太順利了吧?”任成芳說着便得意的笑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半分的恭敬,整個人就像變了個人似得。
“我明白了,其實青石峽谷的事情是你做的對麼?”李孝恭眼睛裡射出了噬人的光芒,如果身邊有劍,他會毫不猶豫的將任成芳一件刺死。
此時廳中氣氛很詭異,頃刻間便劍拔弩張了起來,李元俗望着這種局面,有些呆住了,手中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他顫聲的問道,“任刺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喝多了,在說什麼胡話?”
“我的好漢王,你還真是糊塗,到現在還不明白麼,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太久了,沒想到忍了這麼久,漢王你居然給我創造了機會。多好的機會啊,今天所有的將領都來到了王府,你說我如果讓人將這些將軍全都殺死,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呢?”說完任成芳雙手一拍,便聽一陣響動,從後堂衝進來幾十名黑衣人,頃刻間便將李孝恭幾人圍了起來。
“你....,任成芳你瘋了麼,你好大的膽子,你就算殺了我們又能如何,城外的大軍不會放過你的!”李元俗氣的臉都綠了,自己好心邀請將士們,最後卻成了一個殺局。
“漢王,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有你活着,我會很方便的。不過可惜了,我們的李大帥和河間王就活不成了!”任成芳一臉輕鬆的坐了下來,還很愜意的喝了一口酒,現在的局面太有利了,他想不出還能出什麼變故。
“任成芳,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麼?”李績一臉沉痛的問道。
“我是什麼人?告訴你也無妨,猴靈,你聽說過麼?”任成芳一看李績貌似已經認命了,便更加無所顧忌了,他也不在意李績他們聽到什麼,因爲在他的眼中這些人已經是個死人了。
“猴靈?”李孝恭不解的看向了李績,李績也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滿腹恨意的冷笑道,“你們就是做下牛家村慘案的那個組織?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看來李大帥是知道我們的嘛,呵呵,還有什麼要問的麼,如果沒有的話,那諸位就走好吧!”
說着任成芳擡起手就要下達殺人的命令,這時牛進達站起來問道,“可容我問一句,你殺了我們,城外的大軍你怎麼應付,就憑你們這點人,能做什麼?”
“牛將軍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到時候党項人會替我們解決這個麻煩的,在堂主的帶領下,党項八氏一定會讓鬆州大營成爲一片廢墟的!”任成芳一臉自信的說道。
李績好像失去了信心一樣,坐在椅子上很痛心的問道,“党項怎麼會聽你們的?”
“李大帥,你可曾聽說過党項雙雄?”
“當然,拓拔擒虎和頗超勇俊,對麼?”
任成芳鼓鼓掌笑道,“李大帥所言不錯,如果我說頗超勇俊是我們的人呢?”
“什麼?”李績不由得吃了一驚,想了好久才嘆息道,“怪不得你們處心積慮的要除掉拓拔擒虎!”
“李大帥,你想通了對麼?呵呵,其實很早以前堂主就已經在實行這個計劃了,除掉拓拔擒虎,那麼頗超勇俊就成爲了党項最有威望的人。”
“但是拓跋氏會聽你們的?你忘了還有一個拓拔烈武?”
“拓拔烈武?李大帥,你太看得起他了,就那個蠢貨,恐怕還在做着自己的族長大夢呢,殊不知他只是堂主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現在拓拔擒虎已死,他也該去找他那個可敬的大哥了,哈哈哈!”
任成芳放肆的笑了起來,李元俗這時已經丟了魂似的癱坐在了椅子上,沒想到自己謹慎了一生,最終卻讓人這些坑了,李績和李孝恭如果死在他的漢王府,那他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他知道任成芳爲什麼不殺他,只是因爲他的身份而已。到那個時候,就算李元俗不想反,也要反了。
“還有要問的麼?”任成芳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着李績等人的時候滿是嘲弄之色,就這些大人物,居然被堂主玩弄於鼓掌之間。
“任成芳,青石峽谷是你們做的對麼?”
“李大帥,你早該想到了,其實堂主早就和吐蕃人達成了約定,他知道吐蕃人會繞過白玉城,而這時候你又恰好讓劉懷安去白玉城佈防,這正好給了我們機會。於是乎,我們只是將劉懷安的行軍路線交給了吐蕃人,而吐蕃人也把握住了機會,青石峽谷一戰打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三萬人,就這樣沒了,李大帥,你覺得高興麼?”
“任成芳,你會下地獄的!”李孝恭指着任成芳嘲弄道。
“河間王,你現在除了能逞逞口舌之利還能做什麼?下地獄,我纔不怕呢,憑我做下的事情,我早就該下地獄了!”
“任成芳,能告訴我,你們的堂主是誰麼?”
“李大帥,這我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我已經提醒過你了,你自己領悟不了,那就不要怪我了。好了,時候差不多了,各位就請上路吧。兄弟們,動手吧,下刀快一點,讓咱們的大人物去的痛快一點!”任成芳說完就閃到了一邊,他抱着膀子,已經準備好看戲了,將要死在他面前的,可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啊,李績、李孝恭、牛進達,哪個不是名動一方的人物。
刀手慢慢的聚集了過來,李元俗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了,因爲懸殊實在是太大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對李孝恭說道,“兄長,是元俗害了你啊!”
“元俗,何必如此,生死有命,也許這就是天意吧。我知道你並不知情,但是我希望你能保住我們李氏的尊嚴,切莫做出那種辱沒祖宗的事來!”李孝恭仰天長嘆,想他李孝恭戎馬一生,最後居然栽在了這小小的鬆州城。
“兄長,放心,元俗知道你的意思,他不殺我,我寧願自殺!”李元俗此時也表現出了那種皇族的驕傲,也許他懦弱,也許他膽小,可是他身上那種身爲王室血脈的驕傲卻沒有丟,他可以死,但是卻不可以背叛。
“李大帥,請上路吧!”一個刀手桀桀的笑了起來,那笑容很猙獰,就像盯上了一頭獵物一樣。
就在所有人認爲李績必死之時,便聽緊閉的房門“嘭”的一聲被人踹開了,一個偉岸的男人站在門口大吼道,“誰敢動,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