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鏢局的男人感嘆世間又要少一個女人的時候,那女人卻笑了,對,就是笑了,好像她面前的不是一把短刀,而是一塊飛來的紅錦帕。
六子也愣了下神,他也沒想到田夢涵居然會笑,雖然田夢涵蒙着面,但是從那眼角的絲絲表情,還是能夠看出,這個冰冷的女人真的笑了。六子很想說一聲,這個田夢涵一定嚇傻了,否則誰還會在這個時候笑呢,可是,令六子想不到的事情還有更多呢,這女人竟一點防護都不做,就那麼直挺挺的將手中的長劍刺了過來,竟一點防護都不做,而且連躲的意思都沒有。這下六子已經確定了,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這上來就是一招同歸於盡的打法,這不是瘋子又是什麼。六子一駭之下,立刻收刀,迅速短刀左移一個橫擋,可是誰知他剛一做出反應,那田夢涵的長劍便像活了一般,輕巧的一個旋轉便繞過了短刀,當六子想再擋的時候卻發現那劍便已經頂在了他的心口處。六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心口那把寒光爍爍的長劍,他居然敗了,而且還是那種慘不忍睹的敗,兩招沒過,他就被這個女人拿下了。
“魏開,你敗了!”田夢涵就像說着什麼無關緊要的事,語氣依舊是那麼的冷,那麼的孤僻,一共五個字,聽在六子耳中,卻如同一把巨錘一般。
“是的,我敗了!”六子表情很落寞。他敗的無話可說,他知道就算再來一次。他依舊會敗!六子是個很光棍的人,輸了就是輸了,再放什麼狠話,那只是蠢人應該做的事情,所以六子扔下短刀,苦笑着說道,“田夢涵,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讓魏某回答你的問題,那你就別想了。實話說,除了我家主人外,連我都不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田夢涵蹙了蹙眉頭,她想了想對周圍的灰衣人說道,“去告訴你們主子,如果想讓魏開活命。就讓他來城外的古泉廟來找我。如果兩天內看不到他,就給魏開收屍吧!”
“田夢涵,希望你言而有信,我們定當稟報主人!”阿光大聲說道。
“走吧,魏開!”
六子無奈的聳了聳肩,如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徒之奈何啊!六子覺得自己這段日子還真夠悲劇的,被主子責難不說,還爲了房遺愛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如今更狠,直接成爲別人的階下囚了。而抓他的人竟然還是個女人。
古泉廟雖說是廟,卻早已荒廢多年了。如今這古泉廟破爛不堪,早已經沒人居住了,更別提有人跑這裡來供奉了。坐在露天的古泉廟中,田夢涵閉目養神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至於六子,早已經被她綁成糉子了。
“喂,我說田夢涵,給六爺說說,你和那房俊是什麼關係?”六子雖然成了階下囚,但一點階下囚的自覺都沒有,還很猥瑣的問道。
哪曉得田夢涵根本就沒理會他,反之,田夢涵卻問出了一句讓他莫名其妙的話,“魏開,知道你爲什麼會敗嘛?”
“嗯?”六子此時也正經了起來,他又何嘗不想知道原因呢,他明明已經佔據優勢了,怎麼最後卻詭異的敗了呢。
“魏開,你之所以會敗,是因爲你不知道真正的武道!”田夢涵說着,眼角便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記得那是在蘇州的時候,再一次無意間的談話中,她聽到了房遺愛對於武道的見解,從那時候起,她便對武學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武道,永不言敗,勇往直前,武道,重在一個道上,武誰都可以學,可是悟道卻不是那麼容易的,每個人對於武道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但是田夢涵卻同意房遺愛的見解。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因爲這武道就像房遺愛的人生吧,房遺愛,她田夢涵這輩子註定了的男人。
“可笑!”六子不屑的笑了,他魏開不懂武道,這還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了,他魏開浸淫刀法十幾年,難道還沒個小娘們有見解嘛?
“魏開,可笑的是你吧,武道便是一種勇,一種堅持,一種奮鬥,一種修行!而你呢,剛纔你卻怕了,只要你怕了,就算你再厲害又如何呢,因爲我不怕,即使是死,我田夢涵也不會畏懼!”田夢涵有些清淡的說着,至於魏開能不能聽進去,她才懶得管呢,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如房遺愛那般有一種大無畏之勇的。
六子許久都未開口,他在想着田夢涵的話,當將以前的種種想了一遍之後,他悲哀的發現他竟真的錯了,每一次失敗他都懷着一種畏懼之心。能打贏的,他一直都能打贏,但是打不贏的呢,他依舊未能打敗。也許別人不知道,但是六子卻很清楚,就在五年前,他還去找過楚天放,那一戰六子滿懷激情而去,最後卻被楚天放二十三招打倒在地。歸來後的六子一心浸淫刀法,力求將刀法練得更加精進,可是如今他才發現自己竟忘記了道的領悟。六子羞愧的搖了搖頭,他苦笑着說道,“田夢涵,這種武道不是你能領悟的,告訴我,他是哪位前輩高人?”
對於六子的話,田夢涵並未反駁,因爲六子說的沒錯,那種武道是勇猛的,是旺盛的,是一種氣吞山河的氣概,那是屬於男人的領悟,如水般的女人,是永遠都想不出這種武道的。田夢涵將劍放在膝上,摸着劍鞘上的花紋帶着一股自豪的語氣說道,“那人,便是你們要找的房俊,房遺愛!”
“他?怎麼可能,他纔多大?”六子不敢相信,他也不願相信,世上真有如此天縱之才嘛?
“你不信,所以。你永遠也比不上房俊。魏開,你覺得如果換做是你。能夠在面對十萬吐蕃大軍的時候還面不改色嘛?”
“我”六子回答不上來,因爲他知道那將會是個什麼樣的情況,烽火連天,鐘鼓陣地,金戈鐵馬,撒血大雪原。那種視死如歸的勇氣,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的,更何況是讓幾千人隨他一起去死。六子沒有信心,但就這一點,他六子就服了,“沒錯,田夢涵,你說的很對,我魏開還真比不上他。呵呵,沒想到我魏開自認不凡,卻比不上一個展露頭角的年輕人!”
“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年!”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不久便見一個神色怪異的和尚走了進來,還裝模作樣的合十宣道。“阿彌陀佛,田施主,貧僧有禮了!”
“九手金耀陽?”田夢涵一看到這個和尚,就張口說了出來,“實在沒有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烈陽幫幫主定做了和尚!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還成了魏開的主人!”
“呵呵。田施主不也一樣麼,當年名滿江湖的‘夜闌女俠’竟想着當一個小女人!”九手也毫不含糊,他也沒想到抓了六子的竟然會是當年的‘夜闌女俠’,什麼時候田夢涵劍術能打得過魏開了?
“這用不着你管,九手,還是那句話,我要知道你爲什麼要找房俊?”田夢涵雖然對於九手的出現有些意外,但卻沒有任何的擔心,雖然九手很厲害,但是他卻永遠不會跟女人動手的,只因爲當年他比武輸給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便是田夢涵的師傅司徒靜。九手是個要面子的人,自從惜敗給司徒靜後,九手就發了毒誓,以後再也不跟女人動手了,因爲跟女人動手無論輸贏都是那麼的丟人。
“田夢涵,找房遺愛,金某也是受人之託,至於目的嘛,我們並沒什麼壞心思,相反我們還要保護房遺愛!”九手說着走到六子面前,三兩下便幫他去了束縛,放了六子後,九手找了一塊相對乾淨的地方隨意的坐下後繼續說道,“也許你不信,但是金某也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其他的受金某不能多言了。”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領着魏開走吧,記得,如果有了房俊的消息,請讓人來通知我!”
“就來這古泉廟?”九手擡頭看看這到處露天的房頂,很是無語,這裡能住人麼?
“當然!”
“你爲何不找家客棧呢,如果沒錢,金某可以借你啊!”九手一副老好人的樣子,說着還伸手往懷裡掏了掏,可是掏了半天卻半個銅子都沒逃出來。這時,他一拍光頭,很尷尬的笑道,“瞧我,忘記了,這當和尚,哪來的錢呢。哎,我說六子,把你身上的銀票留下,這田姑娘來了洛陽,咱們這做主人的怎麼能虧待了人家呢?”
“”六子很無語,這個主子還是那麼的無賴。
“行了,九手趕緊給本姑娘滾蛋,本姑娘只是不想收人打擾而已!”對於九手的爲人,田夢涵早就領略過了,所以對他也沒什麼客氣的。
“哎,不愧是司徒靜的徒弟啊,都是那孤僻的母狼!”九手撓了撓光頭,有些感慨的笑道,“對了,司徒靜如何了,她不是一向很討厭男人的麼,怎麼就允許你找男人了呢?”
“滾,這跟你沒關係!侮辱佛祖的假和尚!”田夢涵說的很重。
“風緊!扯呼!”九手見田夢涵手摸長劍,一副殺人的目光,便不敢再多廢話,拉着六子便跳出了藥王廟。跑出老遠後,九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一副後怕的說道,“他奶奶的,差點讓老子破了誓言,阿彌陀佛,佛祖莫怪罪!”
“”六子看着九手的表演,心裡是一陣子膩歪,這和尚當得,一會兒老子一會兒佛祖的,要是有這樣的弟子,這佛祖會不會氣的元神出竅啊。
九手和六子跑了,田夢涵也重新安坐了下來,對於九手,田夢涵早就拋之腦外了。
也許九手說得對,她很孤僻,可是那又如何呢?
名花傾城,芳香迷醉,今日玉牡丹,只爲那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