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青草,一陣清幽的芳草香,還伴着泥土的氣息。杜家灣是個很好的地方,湖水靜謐,草色煙光。
此時黑鷹卻不着急了,因爲現在唯一的一條路就是硬拼了,誰贏了誰就能笑到最後,他看着房遺愛有些莫名的問道,“房遺愛,本作很想知道,你把這些兵藏在了什麼地方,還有這些人應該不是普通的左武衛士兵吧!”
“呵呵,你說的很對,這些人出自左武衛特戰營,並非普通的左武衛士兵,房某也不怕告訴你,當日突襲點星樓的也是特戰營的人”房遺愛也沒有隱瞞什麼,這種事也不是什麼大秘密,只要有人想調查就一定知道的,看到黑鷹那疑惑的樣子,房遺愛繼續說道,“至於他們是如何隱藏起來的麼,其實就更簡單了,在半個月之前,我便讓他們進入邙山南部的叢林中了,邙山那麼大,這一千多人扔在裡邊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你的人當然發現不了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半個月之前就潛進了邙山?房遺愛,你再誆騙本座嗎,那麼多的人在邙山上吃什麼喝什麼?”黑鷹搖了搖頭,他覺得這種事比房遺愛當和尚更加的讓人不可信,這一千士兵可不是一千隻鴨子,沒有輜重他們吃什麼喝什麼?
“不信?”房遺愛知道這種事對於古人來說確實有些不可置信,他也沒打算多說什麼,房遺愛喚過一名左武衛士兵吩咐道,“你,告訴咱們堂主大人,特戰營最基本的考覈條件是什麼?”
“諾!”士兵行了一禮後,便傲然的說道,“加入特戰營兩個月後會有一個考覈,考覈的第一個項目便是野外生存,所謂野外生存便是隻身一人,只帶一把匕首,如果能在叢林中能夠呆足七日活下來,並且不被人發現纔算考覈合格。”
“嗯?”黑鷹也不知道該作何想法了,按照那種說法,這特戰營的士兵豈不都成了野人了麼?
房遺愛輕蔑的笑了笑,這黑鷹就是再聰明也不會想到特戰營的可怕之處的,見房遺愛如此輕鬆,黑鷹有些陰冷的問道,“你爲何半個月之前便讓人進入了邙山,本座自認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沒有破綻?哈哈,袁掌櫃的,你錯了,破綻還是有的,華亭縣沉船處丟失的稅銀你忘記了?”房遺愛揶揄的笑道,這個黑鷹還是太自信了,甚至可以說有些自以爲是了。
“你找到稅銀了?”黑鷹猛地蹙緊了眉頭,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當然,房某來到江南之後,第一次去華亭縣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當時事發地點早有官兵戒嚴了,而且事發的時候來往船隻還比較多,房某就是想不通這稅銀到底是如何消失的。起初我還以爲被你們沉到水底了,可是當水鬼們下水尋找一番後,卻什麼都沒有找到!”房遺愛說到這裡便露出了一種嘆息之色,當時爲了這稅銀之事可沒少發愁,所幸最後還是想通了,“之後,本將便離開了華亭縣,當然周圍的府兵也撤走了,後來,房某又派人去了一趟華亭縣運河水段,當然這次,並沒有查水下,相反我讓他在山頂搜尋了一番,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運河東側的山頂上發現了幾口箱子,而箱子中裝的正是丟失的稅銀。”
“怎麼會?”程靈兒一雙杏眼瞪得圓圓的,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那稅銀加上箱子怎麼說也有上千斤,而那山也有幾十丈高,這人怎麼可能把那麼重的箱子拉到山頂呢?聞琦也是一臉的不解,她到不懷疑房遺愛的話,而是搞不明白這箱子是怎麼拉上去的,倒是海棠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她垂着眼簾小聲嘀咕道,“石頭,怪不得那日二公子興奮地喊石頭呢,還還”想着想着,海棠的臉上便紅了起來,當日二公子可是瘋狂的抱着她吻了一通呢,真是羞死人了。
“石頭,到底是怎麼回事?”聞琦耳朵靈通,一聽海棠的嘀咕聲,便碰了碰海棠的肩膀小聲問道。
“琦姑娘,我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這都是我猜的。你想箱子那麼重,光靠人力當然是不行的,但是如果利用特殊的方法呢,例如用一根粗大結實的繩子將箱子拴住,而繩子的另一端則放到山的另一側,讓後綁上一塊寬大的木板,這時慢慢的往木板上放石頭,當石頭的重量超過箱子的時候,箱子不就被拉到山頂了嘛?”海棠說的很仔細,而聞琦也是個聰明人,她聽了一半就明白這種大膽的手法了,這種手法不就跟秤一樣的原理嗎?
“真沒想到,既然你找到了稅銀,爲何不讓人把稅銀取走!”
“當然不想打草驚蛇了,黑鷹,你知道麼,自從那時起,房某就開始懷疑你們別有用心了,因爲你們對那些稅銀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爲了驗證這個想法,房某故意只帶少數人北上楚州,果然你們就派出了殺手,半路截殺我,從那時候起,房某就已經確認了,你們這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爲了聞家寶藏,至於江南迷局,只是你們爲了掩人耳目,故意搞出來的而已。本來不用這麼麻煩的,可是偏偏出了個宋博軒這樣的變數,宋博軒肯定是知道了雁子蕩的秘密,你們纔會借押送稅銀的機會將他半路截殺,不過你們沒想到的是陛下盛怒之下,竟然將當今太子殿下派到了江南!”房遺愛說着從田夢涵手中接過了一卷黃紙,冷笑道,“黑鷹,你真的很聰明,竟然能夠想到了僞造宋博軒的死亡地點,可是你卻忘了一個人,那就是仵作盧剛,這是盧剛的口供,他可以確定宋博軒的死亡地點便是華亭縣,至於證據嗎,便是宋博軒身上的紅藻了,這紅藻只有在華亭縣運河水段纔有。”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黑鷹仰天長嘆,如今他的表情說不出的頹喪,本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卻毀在一個小小的仵作身上,“房遺愛,如此說來,清水幫的底細你應該也早就查清楚了吧?”
“是的,記得蘇州圓通賭坊的事情吧,當日拿到那些銀票之後,房某便讓秦虎去了趟貴通銀號,一查之下便查到了雷天虎的名字,這件事之後,清水幫便被我嚴密監控了起來,同時,房某還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神秘的袁掌櫃一定看到過我,而且還是在渠縣大牢裡!”房遺愛說着一指黑鷹,小聲問道,“黑鷹堂主,我猜的對嗎?”
聽房遺愛如此問,田夢涵不禁皺起了眉頭,“房俊,當日你救我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黑鷹啊!”
“不,我們見到了,你忘了,當時大牢裡除了你之外,在角落裡還有一個瘋漢,當日獄卒都被我殺死了,所以唯一看到我的人就是那個瘋漢了!”房遺愛搖了搖頭,他頭一晚大鬧了渠縣縣衙,第二日圓通賭坊就畢恭畢敬的把八十多萬貫銀票送了上來,最令人可疑的是他們還有了戒備之心,甚至還把點星樓第一殺手九幽派了過來。
“啪啪”黑鷹苦笑着鼓了鼓掌,他的動作已經可以說明一切了,“房遺愛,你果然聰明,竟然連這點都想到了。不錯,本座便是那名瘋漢,本來是想看着田夢涵這個女人死在我眼前的,這也能讓我放心,只可惜那幫廢物竟然色膽包天,最後把命都送掉了。”
“黑鷹,說起來房某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恐怕夢涵也不會派人去尋我的!”房遺愛倒不是說笑,以田夢涵這女人的性子,要不是出了那種事,恐怕她打死也不會跟他聯繫的,這個女人就是一頭孤獨的母狼,永遠都是一個人行走在茫茫草原上,尋找着那屬於她自己的一草一木。
“房遺愛,你莫高興的太早了,你難道忘記了太子李承乾了麼?”
“黑鷹,你認爲本將既然能夠想得到,卻不會做些應對措施嘛?是的,玉山縣是揚州之下,而揚州府兵的調令也在關麟手中握着,可是你卻忘了蘇州大營,只要兩個時辰蘇州府兵便可以趕到玉山縣境內!”
“哈哈哈”黑鷹大笑了起來,他覺得今天自己終於佔據了一點上風,他指了指天嘲弄道,“房遺愛,你覺得鄧朝陽真的會聽你的嗎,麼忘了,蘇州刺史可是溫言!”
“哦?也許吧,不過就算鄧朝陽與你們同流合污又何妨,房某自有妙策!”
黑鷹小聲猛然止住,他半信半疑道,“什麼妙策!”
“這些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讓你的手下放下武器,然後再把自己的頭砍下來!”房遺愛說完雙手一揮,人便退了回去,而左右左武衛士兵迅速涌了上來,他們每人都是弩箭上弦,對準了黑鷹和那些黑衣人。
“房遺愛,你做夢,你以爲你真的贏了嗎?嘿嘿!”黑鷹一把扯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瞭如鐵般的胸膛,他舉起一隻銅錘大喊道,“天上地下,聖王萬歲!”
“天上地下,聖王萬歲!吼!”瘋狂的黑鷹,忠誠的黑鷹,一羣愚昧的猴靈黨徒。
“殺,一個不留!”房遺愛下了這個命令便退了下去,說實話他不想下這種命令,都是大唐子民,華夏子孫,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想讓他們投降,只可惜這些人早已被猴靈洗腦了,他們已經分不清是與非了。
彎刀舞,長槍立,民生艱者,血染徵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