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一離開,房遺愛就讓雨露弄了盆涼水洗了把臉,清爽了下,他就瞧見宋玉坐那裡搖頭嘆氣的。
“咦,我說宋大老闆,貌似該失望的是我吧,你搖什麼頭呢?”房遺愛話剛問完,宋玉便扭過臉挑眉笑道,“跟你有關係?”
“....得了,本公子也得走了!”房遺愛伸伸胳膊,人就往門檻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身轉過頭笑眯眯的問道,“玉兒,問你個事,如果以後本公子和李艾爭起來,你會站在哪一邊?”
房遺愛在等着,宋玉卻是咯咯笑了起來,她指指自己的心口,抿嘴說道,“你該很明白的,何必明知故問呢?”
聳聳肩,房遺愛便邁步出了屋,雖然宋玉沒明着回答,但是房遺愛已經知道答案了,是兩不相幫吧,真不愧是宋氏門閥的人,這行事作風滴水不漏的。雨露自然沒有聽懂,畢竟她只是個花魁,對這種事情,實在沒什麼研究,心裡有着疑問,她卻又不敢問出來。
一出春香樓,就感受到了一陣春風迎面撲來,被風一吹,酒勁也去了不少,此時正是春光日暖,出遊的好時節,只可惜了,他房某人卻沒時間享受。雖然地位高了,權力重了,可房遺愛卻還是很懷念幾年前的生活,那時候學學武,耍耍無賴,領着漂亮丫頭逛逛街,那日子,輕鬆加自在啊。哪跟現在樣。整天得提防着,一不留神。小命就有可能還給閻王爺。
被房遺愛一攪和,李艾果然把封閉城門的事情甩一邊去了,他還以爲房遺愛又對誰家姑娘起了心思呢,如果那個什麼令狐含竹真是房遺愛的侍女,他李艾會不知道?
回到都督府後,房遺愛就安心等起了丁老八的消息,只要地道一打通,晚上就可以行動了。黑山賊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暗水,今晚上無論如何也要把暗水剿滅了才行,如果這次滅不了暗水,那暗水就更加難找了。
丁老八果真不愧是盜墓挖洞的行家,他說酉時能好,結果申時三刻,地道就挖好了。丁老八來回話的時候。地道就剩下一個地皮沒打通了,等到了晚上,拿刀子一捅就能打開口子了。
丁老八忙活了這麼久,房遺愛也不會吝嗇自己的獎賞,當場賞了丁老八百貫錢,結果丁老八不要錢。反而腆着臉跑到了書桌前。此時丁老八大舌頭哆嗦着,倆眼也眯成了一條縫,“少將軍,小的不要錢,您讓夫人給小的兩壇海天藍成不?”
“....老八。你也真敢想啊,那海天藍一個月纔多少。你一百貫錢就想弄兩壇?”房遺愛差點沒被氣着,丁老八真的是太油滑了。
“少將軍,話不能這麼說啊,就兩壇,只要有兩壇海天藍,以後老八免費幫你扛活!”
“趕緊滾蛋,一會兒找夫人要去吧,怎麼一個個都是這個德性?”房遺愛趕緊揮手讓丁老八閃人了,要再看着他,就要噁心死了,真沒發現丁老八也這麼愛酒,愛酒的程度都快比上嗜酒如命的鐵靺了。
晚上天一黑,房遺愛換了一身勁裝就領着兩百來人進了密道,丁老八帶頭,走到地道勁頭,只見丁老八拿根木棍子往上一捅就多了個洞口。地道出口就在南市一個院子裡,這院子是之前鄭麗琬用別人的名義盤下來的,就算李艾再怎麼查,也不可能查到這裡的。
出了地道,房遺愛並沒有急着出去,此時出去了,他也出不了城,因爲現在巡邏南城的可是李艾的人馬,得等到戌時換班才行。戌時的時候,孟戰會負責南城的城防,到時候整個城南就是他房某人的人了,那時候出城,絕對不會被發現的,就算李艾發現了,再想做反應也晚了。
熬到戌時,所有的人便悄悄地出了院門,房遺愛一點不擔心南城門,因爲城門全都是左武衛的兵,也就城南巡邏兵,希望李艾別突發奇想,再派別的人來。所幸,這一路上也沒碰到啥人,快靠近城門的時候,才見孟戰領着幾十人走了過來。
“少將軍,您快走吧,外邊馬已經準備好了,過了戌時兩刻就得換班了!”其實不用孟戰說,房遺愛也知道要抓緊時間。
順利出了南城門,兩百來人打馬去了白馬鎮,白馬鎮上六子早就領着上百人等着了,見了房遺愛的面,六子便拱手道,“老大,咱們得趕緊趕路才行,今晚上是不成了,估計得熬到明晚長才能動手。”
“嗯,沒事,也不差這一天,今天利用夜色趕到小龍山,在山裡過上一天,等明天晚上再去黑山!”
房遺愛也知道今晚動不了手,快馬加鞭趕到黑山,也得半日才行,等到了黑山都白天了,這大白天的上黑山,還能做什麼。他房某人也就三百來人的隊伍,就這點人要是不夜間偷襲,想要剿滅暗水,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小龍山離黑山三十里地,從那裡出發,只需半個時辰就可以到黑山了,所以在那裡藏着是最好的選擇了。
房遺愛早就離開都督府了,李艾卻一點都沒發現,此時他正衝耿慶吐苦水呢,“阿慶,這個房遺愛簡直是太無賴了,就他的做法,那像是相府出來的二公子?”
“大將軍,你跟那種人生什麼氣,倒是封閉城門的事情問出來了麼?房遺愛可不會閒着沒事衝城門下功夫的!”
“別提了,估摸着是房遺愛色心又動了,否則他這時候封城門子做什麼?”李艾還是覺得沒什麼大事,此時都督府周圍全都是眼線,只要房遺愛一動身,就逃不過他李艾的眼睛。而且趙擬也出現了,好像真沒什麼危險了。
喝完酒,耿慶就離開了,和李艾不同的是,耿慶心裡擔憂的很,他總覺得房遺愛在玩陰謀,可是他又不知道房遺愛想要幹嘛。看似有問題的趙擬沒問題,刺史府裡也安靜如常,韓愈有等於無,各方官員也老實得很,怎麼看,房遺愛也沒有下手的地方。
一切都挺好的,可問題出在哪裡呢?回到自己家裡,耿慶仔細想了想,還是提筆寫了封信,將親兵喚來,他小聲吩咐道,“你出去趟,記住了,不要被人盯上,如果被人盯上了,立刻把信毀了。”
耿慶並沒有說把信送到哪裡,因爲親兵是知道的。信如此重要,那親兵自然小心在意,只可惜他一出門就被人盯得死死地,別說出城了,就是他如何換的衣服,別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今日星光滿天,天上有月,小龍山上潮氣瀰漫,蚊蟲也多了些。房遺愛鬱悶得很,在山上過夜就這點不好,要是沒點驅蟲藥,能被咬出十幾個疙瘩來,再不爽,也得忍着。如果可以的話,點點蒿草也能熏熏蚊蟲,可又怕暴露行蹤。小龍山離着黑山也就三十里地,誰敢保證黑山賊沒在這裡布眼線呢?
這一夜,房遺愛是不打算去黑山的,但是積水譚村卻已經磨刀霍霍了。麻子眯着眼等待着,守了這麼多天,終於可以動手了。
鄭麗琬靜靜地望着眼前的積水譚村,她已經知道那院裡有條暗道通往村外了,所以她直接守在了村外的出口處。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她衝身旁的田夢涵說道,“夢涵,你領人進密道吧,此時麻子應該動手了。記住了,裡邊的人一個不能放跑,生死不論。”
鄭麗琬沒有下什麼抓活口的命令,和猴靈交手這麼多次了,又有哪次抓過真正的活口呢。
田夢涵點點頭,有些凝重的說道,“麗琬姐,你放心吧,今晚上猴靈的徒子徒孫們一個也跑不了。”
田夢涵和猴靈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當年牛家村全家老小這麼多人都死在猴靈刀下,家人慘死的場景,她一刻都不曾忘記過。
陶方總覺得有些心緒不寧的,但是他又不知道爲什麼。怎麼說,陶方也是當過將軍的,心理素質那絕對是響噹噹的,可今夜他卻在屋中走來走去的,快到子時了,他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陶統領,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今晚上顯得真麼不安?”陶方的情況也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起初別人還以爲陶方是身子不舒服呢,哪曾想陶方卻苦笑着回道,“能不安麼?到現在堂主也沒個命令傳下來,黑山那也沒消息,城裡也安靜如常,這不詭異麼?”
“詭異什麼?陶統領,你就是想多了,難道堂主讓咱們拿刀子和左武衛的人拼命,就是好事了麼?”
“倒不是好事,至少也知道咱們該做什麼啊!行了,你們下去睡吧...”睡吧兩個字剛說出口,陶方就聽到了一聲慘嚎,接着一個漢子撞門衝了進來。那漢子胸前插了一枝弩箭,鮮血已經染滿了整個胸襟。
“統領,快走,是....是官兵...”那人說了一句話,脖子一歪就沒了聲息。
陶方手足冰涼,心中還嘆了口氣,果然是出事了,看那狼牙箭,便知道肯定是官軍,而且還是房遺愛的人。這些年房遺愛手底下有什麼樣的人馬,早被人研究透了,他手底下養着不少特戰兵,而這些特戰兵標誌性的武器便是這弓弩。